胡勇迫不急待的命下人去准备箭牌,都是兵将出身,箭牌这种东西能少得了吗。
少顷,四名官兵抬过一桩厚重的箭牌,高有六七尺,宽下有四五尺。
按照薛朗的交待,在牌布上用朱砂墨分上、中、下点了三个红点,红点大小如黄豆粒般大。
准备好之后,官兵又将箭牌摆向距离薛朗三丈之外的地方放好,而后纷纷在两旁归队。
薛朗在那静看着,见官兵将箭牌放在那便归队了,不知是何用意,又等了许久,还是一动未动。
众人也发懵,箭牌已经摆在面前,这个锦衣卫怎么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是运气呢?是紧张?
这下乐子可大了,薛朗与众人各自等对方的行动,结果出于首见,也未曾破冰对问,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那杵着,整个练兵场上鸦雀无声。
阮香凝抬头看了看薛朗,见他眼皮下翻,并未专注在箭牌之上,便略明一二了。
她近身到薛朗面前,“薛大哥,众人都等着呢,你思虑何事?”
薛朗一愣神,“哦...凝儿妹妹,这箭牌未摆好,我怎献艺?”
郭亮似乎也明白一些,原来薛朗是觉得箭牌有问题,故此没有行事。他也上身拱手送问:“薛大人,这箭牌何处有异?于左于右?还是大小型宽不适?”郭亮怕是薛朗嫌弃箭牌固靶不对,便这样问道。
薛朗有些尴尬的说道:“箭牌无异,烦请将此靶远隔百步之外”
“啊?”郭亮吃惊不小。
众人闻听又喧沸起来,在那指指点点,也有人冷笑着。
郭亮心想,这薛朗不胜酒力,喝高了?真能说大话,这三丈是兵将练习射箭的正常距离,百步之远足有十五丈开外,此讲也太儿戏了。但初次见面又不好薄面,便挥手命官兵将箭牌重新落放,距离薛朗十五丈之距,约百步之远。
此时也有许多官兵笑出声来,胡勇与郭氏弟史也连连晃头,不对此赞许。
众人的表现也不为过,隔百步之远别说打在箭牌的红点之上,就算能打到箭牌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眼神不好的连三个红点都看不清楚。
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阮香凝之外,没有任何一人相信薛朗能够打到箭牌之上,更别说穿订在红点上,更何况还是三个红点。
只有阮香凝信任他,因为她了解薛朗的为人,做事谨慎从不虚言,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做的。
正在这时,薛朗已从行囊之中取出三支银镖,并将行囊交至阮香凝手中。
也许薛朗自觉箭靶与自己依然离身太近,便又转身向后走了二三十步之远,此时他与众人亦有一断距离,众人望着远去的薛朗也慢慢安静下来。
突然,薛朗一个转身,右手一抬,微然听见一点声音。
“咻咻咻”
薛朗又移足回到胡勇众人身前,双手背后,玉树临风的在那站着。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了动静,若不是头顶上的鸟儿嬉戏啼鸣,或许众人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众人静静的看着薛朗,见薛朗依旧固身未动,有几人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郭亮有点沉不住气了,心想这人什么毛病,一会嫌弃箭牌太近,一会走来走去,这会儿又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他却若无其事的站着。
想到这他近身到薛朗面前一拱手,“薛大人,还有何事不妥?”
薛朗冲他笑了笑,“郭兄弟,薛某别无它事”
郭亮一脸无奈,既无旁事为何还不献艺,心想堂堂的薛千户行事也太墨道了。
郭亮把嘴一咧,表情很不自然,一拱手,“呃...既无旁事,嗯...大人何时献艺?”郭亮低声问着,知道自己不该催促行事,可猴急的性格又压抑不住。
虽然郭亮压低了声音,可在身边的胡勇却听的清清楚楚,觉得老三此话有些无礼,便迈前一步说道:“三弟,你怎可发命大人?”
“是是是”,郭亮赶紧躬身退后两步,并肩站在郭兴身边,郭兴冲他一瞪眼,没有多说话。
胡勇化尴道:“老三性直,大人莫怪,何时献艺请大人自断。”
薛朗也一脸不解,莫非众人对自己不满意?想多见热闹?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加上刚才又饮了些米酒,面露红润。
阮香凝看在眼里,知道薛朗有些羞面,近身上荐道:“大哥,你的刀乃一绝,绣刀吧”
薛朗点点头,心想这刀法若不惹众人赞许,自己也没脸面在此现眼了。想到这他抽出绣春刀,决定卖些力气展示自己的刀法。
他移步到场地中央,冲众人一抱拳,先以云长出征式亮场。
眼见金龙出洞上步撩刺,又以运转乾坤转身起挑,紧接着蛟龙搅浪,青龙探爪,威振雷霆顶花劈刀。
刚开始一招一式还看得清楚,众人也未觉得薛朗刀法的精湛之处,当然这也是薛朗在前几式有意慢行。可后来一招快似一招,人刀合一,已经看不出招式个数,身形倒转势如流水。
身法简直太快了,只见薛朗周身前后左右闪晃着刀影,也只能看清刀的影子,如果是刚过来瞧看的,定以为此人持舞着双刀。
众人也忘记鼓掌都看傻了,提着下巴张着嘴。阮香凝也是第一次见薛朗展露刀法,也呆呆的望着。
薛朗借着酒劲行舞着绣春刀练了一百二十七式,练完后收招盲眼将刀‘甩’入鞘中,这个动作漂亮极了。
再看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犹然未曾练过一般,又重新回到阮香凝几个人身旁。
好半天众人依然没有反应,站在各个角落的人都呆呆的看着他。薛朗又有些挂不住面了,心想还不满意?就这几式,当朝绝无第二个人能临极。
正在他不解之时,郭兴先反应过来,频频点头击掌,口中高声喊道:“好!好刀法”
他这一喊,众人才缓过神来。
“哗...”
在场的人空前的沸腾了。
“好”
“好啊”
掌声如雷。
一旁的阮香凝有些犯了花痴,自己哪里见过这般武艺,知道自己认的这位大哥武艺非凡,可哪成想竟有如此檠天架海之能。本身调皮的她拉着薛朗的胳膊,乐得双腿直蹦。
此时郭亮长叹口气,后背发凉,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两下子跟人家比简直天地之分,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倘若薛朗此前稍有进犯,自己的命早就交待了。
站在一旁的胡勇看的也心服口服,近身到薛朗身前满面陪笑,“今日我是开了眼界,大人不槐为当朝第一锦衣卫,此生得识死也不枉啊,哈哈哈哈”
薛朗一拱手,“大当家的过奖了”
“薛大人屈身到此乃我生之幸,适才多有得罪二位,来来来,则里我等多吃罚酒,以向大人与凝儿姑娘赔罪”胡勇说着抬臂指引着薛朗和阮香凝回聚义堂衔绪。
薛朗点点头,胡勇命众兵散去,众官兵一个个笑着向薛朗投来羡慕与倾佩的目光,纷纷议论着,但在几位当家的未动身之前谁也不敢先离场。
有四名官兵跑到箭牌近前将其抬走,胡勇领身在前,准备回聚义堂。
“报...报...”
“嗯?何事?”胡勇望着从远外跑来的一名官兵问道。
“大当家的,箭牌之上有...有三支银镖,正中红心”报事的官兵一边喘着气,一边吃惊的说道。
“啊?”
“啊?”
听见报事的胡勇与郭氏弟兄以及附近的官兵全都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