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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折剑

留?剑秦眠美名传遍了江南。

秦少卿师从云海宫,天资聪慧,宠辱不惊,十九出师下山,独身游历江湖,二十有三于江南连环案中一剑惊世,其仰慕者无数。其佩剑名曰“留?”,有传闻此剑为他亲手铸造,其锋之冷冽是非常刃可比。

月黑风高,江枫渔火。

“哎,我去”沈不郅偏身躲过一剑,一跃稳稳站在对方剑尖上,朝对方轻蔑一笑:“你也不怎么样嘛,谁派你来的?”那人一身黑衣,面目也被挡住,他将剑收回,厚重的面罩下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不郅挑眉,剑锋直抵其脖颈,眼里上了寒意:“不说?”那人不说话,袖中甩出一串暗器。沈不郅没料到这般,低声骂了句脏话,向后倒退几步躲开,却还是给他划伤了。“你玩儿阴的?”,沈不郅拎剑上前,招招狠戾致命,明显能看出他玩心尽收,是要人命去的——人死了,服毒自尽。沈不郅收了剑,啐了一口地上的尸体才龇牙咧嘴地去看被暗器划伤的胳膊,沈不郅只觉不妙,那处在短短时间里竟有些腐烂。意识开始模糊……

入目的是位眉眼弯弯的姑娘,唇角一弯:“醒了?”云桃将沈不郅扶起来,递去一杯水,起身去外屋喊人:“少卿,你带回来的人醒了”,秦少卿点头,作了个揖“我去看看吧,多谢云师姐。”云桃笑笑,“少卿,我药铺还有些事,过些时候就差人给你送来药。”

秦眠缓步进了内阁,在一旁打开窗子,又逐一给那几盆小花浇了些水才转向沈不郅,“少侠感觉如何,可有不适?”沈不郅摇头,警惕地看着他,冲他挑了挑眉,哑着嗓子问:“留?剑秦少卿?”

秦眠微笑:“正是。”

沈不郅笑了,手里把玩着白瓷蓝釉的杯子,四处寻觅了一番,“我佩剑呢?”,秦眠微微颔首,初晨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他走向一旁的长柜,从里面拿出一把剑,在沈不郅面前晃了晃便搁在他身边了。

“归鸷,倒是个好名字。”

沈不郅好的很快,两日便已经恢复气力,精神的不得了,于是拎了剑便要同秦眠比试一二,秦眠搪塞不过,只好答应。

沈不郅先发制人,剑如乘风去,秦眠偏身闪过,后退几步,沈不郅便又追上,剑锋逼去,秦眠出剑压住沈不郅的剑,借力向上一跃不偏不倚落在沈不郅的剑上,月华如洗,清冷而柔和的光穿林打叶落在秦眠的发冠上,乳白色的玉泛着光,剑起带风,如墨的长发飘起。沈不郅微笑,撤回剑背在身后,伸手拽了来秦眠的衣袖,未料秦眠一剑袭来,沈不郅撒开那截月白的衣袖,却是反手捉住他的腕子将他向后甩去,松开了秦眠的手腕又向后转,只见秦眠一个空翻而落下,白色衣摆翻飞,如若谪仙。见此,沈不郅又向前而去,秦眠剑剑相抵,被沈不郅逼得连连后退。

“少侠确实厉害。”秦眠温声说道,堪堪躲过一剑,“未请教,少侠师出哪家?”

沈不郅笑意更甚:“想必少卿是看得出的。”一剑追去,丝毫不犹豫。秦眠也笑了,挡着他的来势汹汹,“少侠用剑疾如风,出招快若电,当属剑修;又行事放荡不羁,无拘无束,正是昆仑雪峰的门规,少卿说的可对?”沈不郅收了归鸷:“一毫不差,在下昆仑雪峰沈不郅,久闻秦眠秦少卿美名,今日一看当真是留?一剑出而惊天下。”

“缪赞,少侠剑法于我之上,少卿比不得。”

沈不郅在江南并无居所,此行江南也是奉了师命下来寻他那出来历练的师妹,谁知当他到了江南,他那师妹已是返了昆仑,他这又是气又是无奈便传书去禀告师门自己在江南逗留游玩几日再归。沈不郅早已过了出师的修为,只是不愿在别处买个院子,便是每隔几日就下山逛逛赚些零用钱再拎上几坛花酒回去,自己喝上一坛,再将余下的屯起来。他这人生性凉薄,便是披着个嬉皮笑脸同谁都好的不得了的皮子私底下分的清楚明白,别人送他十分好他不一定还上半分,但若惹了他一毫,他却是睚眦必报,定使尽浑身的解数叫人难过。

于是,沈不郅便暂居于秦眠处了,留?剑秦少卿倒是有些意思,端的是君子如玉的作风,沈不郅手臂染毒时同他住了几日本想揭一揭他这假面,未想此人着实是谦谦君子,同他那师门云海宫一般无聊又无趣,每日鸡鸣便起,在后院舞上一会剑。等到沈不郅醒了,恰恰他端了两碗白粥进来,放置在桌上,秦眠抬眼见他醒了便叫他来吃饭,初晨的日光衬了他的脸,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沈不郅万分不愿地起来吃了粥,秦眠便把东西收拾了去,不久就闻到苦药味儿,沈不郅寻思着自己这伤似乎并不需要喝药,便倚在门框上问他这药是做何的,秦眠端了一碗出来,放在桌上,又从柜里的木盒子里掏出两块糖,说自己染了风寒。沈不郅心想这人还怕苦怎么想怎么都像个姑娘家,沈少侠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秦眠没生气,却温和地笑了,成了习惯了,他说。

沈不郅在这已过了些时日,这日已经入夜,沈不郅忽地推开秦眠的房门,秦眠正在拭剑,被他吓了一跳,问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沈不郅摇摇头,问秦眠要不逛逛夜市。秦眠点头应了,途中遇了云桃,云桃便同他们一起走了,江南的夜景着实美极,微微凉的晚风拂着,空气里散着花香,云桃买了个糖人吃着,想着有些晚了便又同两人告别了,秦眠担心不过要去送送她,云桃笑笑没应,自己走了。沈不郅折了枝桃花在手里摆弄着,两人便慢慢悠悠地走着,江南的夜市也是十分热闹的,伛偻提携,往来不绝,沈不郅被一支牙白的簪子吸引了,便停了下来拿起来打量一番。

“哎呦大爷,您可真是好眼光,这簪子可是用上好的白玉制的,这雕刻师傅雕它时候了废了一番功夫,您仔细瞧瞧这上头。”

沈不郅便看了看,这簪子上头雕了只欲飞的凤凰,精细的连羽毛得纹路都雕出了,栩栩如生,翩翩欲飞,着实好看,二话不说往那卖家面前丢了片金叶子,卖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边说着是哪家姑娘被大爷喜欢可真是福气一边找给他些钱。

“少侠可是要送给哪家的姑娘?”秦眠打趣道。沈不郅摇摇头,笑了,将那玉簪递去:“美玉赠美人,嗯?”秦眠本想让沈不郅脸红的,却未料到这般,闹了一番,自己却红了耳尖。“少卿脸皮怎的这般薄?”沈不郅笑出了声,把簪子塞进秦眠手里,“你这若是听着了我师妹的话是不是要找个地方藏着了?”

“嗯?”秦眠不解,将玉簪收入袋中。沈不郅说道:“她可是一直想见见少卿,便说了什么江南无所有,美人尤其多。最美属谁家,少卿独一个。”说完又是笑了半天,“少卿别脸红啊哈哈哈……行了行了,我道歉,这话不是她说的,是我现编的。”秦眠也笑了。

沈不郅告别了秦眠与云桃二人回了昆仑。

秦眠便来到药铺帮云桃打打下手。

“少卿在想什么?”云桃从屉中拣了些三七放在秤上称了二两。秦眠将二两三七放进牛皮纸包起来放在一边,“无事,便是突然想起出了云海宫已有五年,师尊前几日传音来说要我回去。”

“嗯?山海居的弟子出师后还要回去吗?少卿走了不知多少家姑娘要伤心呢”云桃打趣道。秦眠摇头:“只是在师门总要比在别处安心些,师姐你这聆雪居弟子不惦念居主?”,云桃笑笑,拣了些茶叶搁进茶包,放入紫砂壶中,倒着热水“少卿同我俱为云海宫弟子,便是少卿去同我去并无差别,簌雪居主怕是也不想见我这逆徒。”“可……”“勿要再说了,我既是下了决心,便无人能改,只是怀剑居主叫你回去估计是有要事,怕是下次再见到少卿便要叫上一声少居主了。”云桃倒了杯茶递过去,自己也端了一杯放在唇边吹了吹抿了一口。秦眠自然是无心这般的:“师姐勿要打趣少卿了。”“怎的叫打趣,怀剑居主这十几弟子中数你出类拔萃,再加上你前几年那江南连环案的一剑惊鸿,若不是少卿你继了他这位,我看了都觉不公。”

云桃说的不错,陆江确实是要秦眠继他的位的,这着实把秦眠吓了一跳,先不说自己够不够格,这便是放到其他门派,也从未有过二十有几便上任居主的,秦眠连连推辞,想将这居主的位置推了去,陆江不肯,便同他讲待秦眠二十九必须任了去这居主,怀剑居主性子倔的,秦眠在他门下有十五年自然是知道的,只好应了。怀剑居主这才有了些笑模样,靠在一边,半眯着眼,浴在阳光下,他那几十年的老朋友“怀剑”横在一边,像是也享受着阳光,见居主摆了摆手,秦眠才退下了。

怀剑居主不喜热闹,收徒也懒散,其他居主那里一年总得收个二三十弟子,他三年才收一次弟子不说一次却也只收三两个,秦眠瞥眼一望有几个十五六的少年在前头比试,看服饰应是九歌乐宗的弟子,闲来无事便也去看看了,是看到山海居无人才来此比试的,几人不识秦眠,却也未让秦眠走开。

云海宫说是门派却不如说是二居一宗联合的学府,二居是聆雪居与山海居,分别以医术和剑修为主,一宗则是九歌乐宗,里面多是姑娘,为乐修,隔三年便会从三处各挑出一位品优学上的弟子,三位弟子交换去另两处增长学识,秦眠便也在九歌乐宗学习过一段时间,九歌乐宗又分丝修与竹修,九歌乐宗宗主即是丝修,她那古琴名曰无心,铮铮一声可退千敌,于当年溧江事变以一当百,后得赠“无心一曲终,古今再无人”,从此云海宫九歌乐宗宗主叶落名震四方,秦眠在九歌乐宗时有幸得见叶落一面,当真绝代风华。

沈不郅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归来昆仑雪峰后不是出出委任便是溜去峰尖玩,不受管制,这得益于他师尊,平日师尊闭关,他便成了这昆仑雪峰的老大,天上天下属他说了算,师尊出关他便一人之下而万人之上,实在快活。

峰尖有一亭子,庭前植了两树红梅,说是曾有聆海居的哪任居主对其施过法术叫这两树红梅终开不败,艳艳如血。男儿热血,便也不惧这寒冷,沈不郅常拎上一坛桃花酿上来,坐在亭内,外头是郁郁大雪、艳艳红梅,里头是桃华灼灼,微凉醉意。这样冷的雪天却也冻不住他的剑,剑出如破云,剑去不留痕。剑风若寒霜,一剑冷然。昆仑雪峰不同于云海宫,其以剑修为道,峰中弟子均是用剑好手,一剑可封喉,十步不留人。

“师兄!”银铃般清脆的女声“你回来了!”沈不郅不必回头便知道是秋婳,即是他前往江南去寻的却又先行一步归来的师妹。秋婳一身玄色短衫,腰间别了一把银质匕首,随意地梳了个马尾,玄黑亮红相间的发带飘飘。听闻沈不郅从江南回来便兴致冲冲地来了,开口第一句不是问沈不郅怎样,而是眼睛亮晶晶地问起秦眠:“师兄,我听闻你于江南见到那留?剑秦少卿了!此言为真?”沈不郅就知道她无事绝不来找自己,随口应了一句“嗯。”,秋婳有些雀跃,忙从袖中掏出一古香古色的小盒子递过去,沈不郅打开一看,是块冷石,不等沈不郅开口,秋婳便说道:“师兄,这冷石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用来淬剑极好,你跟我讲讲秦少卿的事儿成不?”,沈不郅抬眼瞥了她一眼,将盒子收入玲珑袋中,“我本不想宣扬的,可你既然如此有心……”“嗯嗯!”

沈不郅:“我便只好收下了,”语罢,抓了石桌上的归鸷,跑了,许是怕秋婳追上他,竟是御了剑俯冲去谷底,只留了黑色的残影。“沈未归!你,你……”秋婳气得跺脚“我要告诉师姐!”转念一想师姐前几日被委了任前几日便出了峰只好委屈的噤了声,心疼那上好的冷石去。

沈不郅,字未归,昆仑雪峰少主。因懒得应酬而从未跟随父母出席过任何典礼,从而江湖上只闻沈未归少主之名,却少数有见其面容之士,因此便也有些绯言绯语传了出来,而沈少主现在却对着光端详他那掠来的冷石,全然无心其他,这冷石当真上好,于阳光之下折出蓝盈盈的光,看着纯粹。

半月恍然便过,夜山大会伊始,七大门派弟子纷来比试,沈不郅拗不过父亲终是带了些昆仑雪峰弟子来了。夜山是夜香门的地界,因昼夜无分得名。每五年一次的夜山大会即是七门弟子争锋之时,人人皆知此会并无同门,唯有胜者,烽火长明,花落谁家。

夜山笼着一层暗淡的雾,明灭的火焰忽闪。沈不郅远远望去一人一袭牙白衣裳,明玉发冠,侧身而立,与旁边也穿了白色衣衫的人说着些什么,信步而去:“少卿。”秦眠穿的是山海居的衣服,襟边是蓝色莲纹,袖口绣了崇山沧海,发冠却别着沈不郅送他的玉簪,一改他披发的习惯梳了个马尾,闻言转过头微微一笑,“沈少侠。”“这位是?”一旁的男子问到。“师兄,这是昆仑雪峰的弟子沈不郅”秦眠偏过身,面对黎塘“这是云海聆雪居的黎塘。”两人客套一番黎塘便带着几个同门走了。聆雪居弟子来自然不是比试的,只是担心或有伤者来侯着的。沈不郅向来不愿管事,到了夜山便不再管这些与他一同而来的师兄弟了,见秦眠身边没有其他山海居弟子有些疑惑,问道:“其他山海居弟子呢?”秦眠摇摇头,“只我一个。”

“师兄。”一蓝衫宽袖女孩上前,她眉间一点朱砂,肤若凝脂,肃杀之气却半分不减,身后背着明玉古琴,显然是九歌乐宗弟子,“白墨便先带着师弟师妹去了。”秦眠点头,“万事小心,护好自己。”“白墨记下师兄叮嘱。”

此番夜山大会改了律则:鼓乐奏响,是为开始,七门弟子需得在半时辰内相互结伴,二人为伴,方可进入古林,若未能成功结伴则只能出场。入古林后一切险象皆为夜香门掌门设之幻境,象由心生,战之即可;未胜之幻境下场,出幻境后,俱为实事,能够攻击他人,如若存心伤人出场。

烟花初绽,水榭楼前喧哗一片,一阵惊天鼓声忽起。沈不郅转身向后瞥了一眼,目光深邃,就在刚刚,所有人的位置均被改变了,他现在在水中一亭内,想必是水榭亭,沈不郅在亭口试了试,设了结界。沈不郅挥剑而去,淡黄色的薄膜破了,又慢慢恢复如初,他嗤笑一声,凝了灵力,快刀斩乱麻似的将那结界撕开个一人高的口子出来了,回身一看结界恰好复原,接着亭柱出现了裂纹,不过一瞬化为齑粉,脚下木桥亦是如此,沈不郅将剑向上抛去,助跑几步向前一跃稳稳落在上面,御剑而去,回到了水榭楼前。

水榭楼前,只有寥寥几个人影。沈不郅一身玄衣,开领上用暗红色丝线绣的小小的“昆仑峰”字纹,剑眉冷眸,高束长发,手持长剑,剑上墨色穗子微晃。“师兄!”秋婳同一夜香门女子一同过来“我已同路姑娘结契,便先一步去了。”沈不郅点头,目送两人远去。

“哎!师姐,我方才在那边见到了那秦眠公子,当真好看,有好几个人想同他结契呢。”一蹦跳着的姑娘拽着她师姐过去。沈不郅望去,确实是秦眠,踱步而去,他不想同陌生人结契,眼下就有个既不陌生也不拖后腿的人在,自然不会叫别人夺了去,沈不郅拨开了那几人,自然是有不忿之声。

青玉腰牌一亮:“本人沈未归,昆仑雪峰弟子。”相比之下,有个响亮的人尽皆知的名号确实有用,谁不知昆仑雪峰峰主沈长风那从未露面的儿子叫做沈未归,本以为是个病秧子,没想到却是个眉眼带锋的俊俏小哥,这人分明是笑着说话的,却叫人凉彻心骨。秦眠也未料到他是这般身份,小小震惊一番,将称呼改成了:“沈少主。”沈不郅无奈,“少卿不必如此多礼,叫我未归便是。”这人怎的恁多礼节?沈不郅以灵力为刃在指尖划了一道,细小血珠溢出,淡金色的丝线从中间飞至秦眠指尖,只一瞬间,化为了荧光消失不见。眼前俨然拔地而起一片古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了黑压压的林子。

林中昏暗无光,枯叶遍地,除却这些树,竟再无草木,秦眠下意识抿紧了唇,眉峰皱起。沈不郅从来都只见他无悲无喜的面容或是温润的微笑未见过他这般,以为他有不适,关切道:“少卿?”秦眠摇头,“无事,多谢沈卿了。”着实太像了,一切与当年相差无几,若说不同,即是他已从七岁变为二十四,身旁的人从母亲变做了沈未归,当时鲜血味道太刺鼻,成了他此生的梦魇,叫他这辈子忆起都颤栗。两人便径直着走,秦眠已将下唇咬的洇血,却并无诡事发生,沈不郅打个响指,再张开手掌心现了一团橘火,秦眠这才微微回了神,他有些歉意地转过来,余光里却瞧见一团黑影袭来,他立即召出留?横劈过去,并无实质的血沾在衣衫上渐渐消失。

林深处,仿佛行过恍惚人影。人影渐渐近了,两人俱是出剑提防,却见一高一低两人依偎而来,是对母子,穿过沈不郅与秦眠。“不过幻象。”沈不郅松了口气,“少卿,你怎么了?”秦眠却没有同他一般轻松的神情,甚至有些惊恐,瞳孔微收,眼圈泛红,他猛地回头看去,身体不住地颤抖。

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

秦眠垂眸:“当心。”

追杀那母子二人的只是中阶魔修,秦眠上前一步,“沈卿,我来吧。”语气竟是撇了他那温润,颤抖中掺着决绝,让沈不郅觉得他这句话是咬着牙从牙缝里出来的。留?剑秦少卿剑锋竟如此狠厉,不带半分情感,想要那些魔修灰飞烟灭似的,未出一刻钟幻境之中的魔修所剩无几。

一阵阴风迎面,秦眠抬手挡住眼睛,再能看到四周时,他们已又回到古林入口处了。秦眠一惊:“沈卿!”所幸是沈不郅还在,他微微笑了笑,“我们这是,又回来了?”秦眠点头,心中对此已有了猜测。“看少卿应是已经知道如何破了这幻象了?”沈不郅目光深邃,视线延伸至远处。“少卿不必出口沈卿定然也是明了的。”秦眠似是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语气。

沈不郅看到那对母子便已明了这十有八九是秦眠的记忆,象由心生,这大抵是他一生的痛,现在一看,夜香门门主这幻象想来是要叫他再直面这一痛楚,非要揭开他心窝旧伤处才结的痂再狠狠剜上一刀不可,非要令那脆弱之处鲜血淋漓再难愈合不可。

果然,少时秦眠与母亲再次穿过二人,秦母显然是腿受了伤,蹒跚着拽着小秦眠逃走,秦母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是个美人,带着小秦眠逃至一山洞内,山洞很浅,便也不必担心有什么猛兽,秦母身边并无什么贵重物品,连头发都只是发带随意一绑的,只好将那对翡翠金丝耳环摘下连同一封信,郑重地塞进小秦眠手中,“娘。”小秦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你别去,你别去……”秦母眸中深情化作了阴厉,手中金光一闪,一条长鞭忽现,“下头冷,我问问他缺不缺衣裳。”哪里是如此,秦母未曾习过结界一术,魔修早晚追至此地,她右腿受伤,又怎能留在此处拖秦眠的后腿。

江悦手持金鞭,可她毕竟只是一人,一身武功几乎被废,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这些中阶魔修。

秦眠躲在山洞里侥幸躲过一劫,两日过去了,外面没了声息,他虚弱地扶着石壁,外面的光线仍是昏暗,林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儿,他在河边找到了他的母亲,那雪白的衣衫已被染红,胸口空洞洞的——她是生生被掏去了心脏!秦眠闭了眼,想着这只是个梦,他只要再睁眼,母亲便会抚摸他发顶,用玉梳将他的头发梳起,父亲也会逆着光将他抱起,三个人一同回到金陵。

终是妄念。

记忆拂去,如烟云消散,无影无踪。

“少卿,往事已去。”沈不郅抬手忽觉无处可放,最终落在秦眠肩上,轻轻拍了拍。幻象既破,便得出,身旁树林渐隐,天色渐褪,水天相接,俱为一色,寥寥无涯,遥遥无际,两人立于静水之上,水中倒影摇摇曳曳,瞬息之间,万株莲荷悄然出水,白似灵玉,粉若春桃,红如晚霞,朵朵含露。忽见鎏金红蝶片片,红翅金边,灿若红日,纵蝶少女一身艳红,腕间一银制镯子,镯上银铃清脆,长发挽起大半,发中插一红玉金钗,银白色护额勾勒着精细花纹,是个花谷弟子,她身旁是一九歌乐宗男子,素蓝衣裳,金丝云纹,手中一支寒玉长笛,于一端挂一穗子,长袖飘飘。

这灵蝶是为通灵所用,亦可传音寻人乃至伤人,一切皆由纵蝶者灵力决定。

沈不郅唤出归鸷,一剑下来,大半灵蝶化为萤火消失。“沈少主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明谣惋惜道,玉手一挥,一群灵蝶便又从袖中飞出,颜色变作了暗红偏黑,衬得翅上金边更加耀眼,身旁九歌乐宗弟子随之吹笛,一群黑压压镶了金边的灵蝶便成了队形般袭来,这灵蝶可吸人灵力,叫人灵力半分不剩,如同凡人。

沈不郅笑了:“美人就在我身旁,怜你作甚?”

秦眠轻功甚是厉害,借了沈不郅与灵蝶纠缠之隙踏波疾去,一抹白影忽掠,明谣还未反应过来秦眠便已站在她面前,留?抵在她脖颈。“秦公子勿要这般。”明谣扯了个笑,心里当然清楚秦眠不会伤他,她又怎会不知江南少卿,留?君子的美名,灵蝶成群从后面涌来,几只落在剑刃上,“秦某自然不会伤你。”秦眠向后一瞥,灵蝶笼罩之下,缝隙中看到一段玄色衣角。沈不郅一敲那九歌乐宗弟子手腕,笛声戛然而止,灵蝶四散。

沈不郅从腰间抽出短刃,于他指尖划了道口子,淡金契线将他与明谣连在一起,秦眠刃尖移向契线,一斩两断。

“怎么回事!”

两人却并未消失,只是呆愣立在原处,瞳孔黯淡无光,动作僵硬,好似机械一般向前走来,“是魔修?”沈不郅上前瞧了瞧“可确实有契线,那便不是魔修。”

秦眠:“恐怕是被什么操纵了。”此地,大约也不是赛地,后半句秦眠留在了心里,只怕参与了夜山大会的弟子多半是坠入幻境出不来亦或是被做成了这样的木偶,同沈不郅交流的好处便是他不必多说什么,沈不郅早就是了然于心。对此,沈不郅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沈不郅习惯性的眯眼。

脚下清流化作水柱掀起万顷波涛,似乎要吞噬万物不留一物,沈不郅与秦眠开结界抵住,波涛之后,是两位紫衣少年,手上明玉戒一恍变作了长剑。可化无形为有形,操纵水火于掌中者,玄门也。与明谣两人一样,瞳孔无光,行如机械。便是一瞬间,血色金边的灵蝶又从明谣袖中飞出,玉笛声起,那两玄门弟子也纵了脚下莲池中的水化作刃。

腹背受敌。

两人撑着结界无法出招,而那水刃却愈发锋利,灵蝶愈发凶猛。正是危难之时,凛冽琴声退去了灵蝶,秦眠向上一瞧,白墨盘腿坐于三尺红绫,膝上明玉古琴,玉弦一拨,‘木偶’一顿,红绫的主人是一女子,约有二十三四,着一身素白,袖间红丝莲荷,红绫出自她手之中,纤纤玉手中飞出几段红绫,将四只‘木偶’束缚起来。

秦眠:“多谢师妹出手相助,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万绫弟子,黯。”

白墨与黯是刚出幻象便遇了那两玄门弟子,那两弟子被斩了契线后竟御水而行至了此处,黯便说既然如此,便追去看看,两人就追了来,恰好将秦眠二人从危难间救出。话间又从四方行来几组人,其间一身玄衣,手持长剑的正是秋婳。

白墨惊道:“路漠?”

路漠是白墨先几年历练时认识的,一别经年。白墨的记忆中路漠应当是十分厉害的,怎么会被如此低劣的把戏控制,她可是参透了夜、香两门术法的路漠!

夜香门内实则是分做了夜门,香门两门,夜门即是化香为幻,幻象可如纵幻者所想,亦可如幻中人喜怒哀乐变化,轻可伤人心性,重可令人沉沦其中,死无葬处。而香门则是化香为药,救人心疾。然能掌握两门术法之人少而又少,除却历届夜香门掌门,年纪轻轻便参透两门术法之人,唯有路漠,谁又能够想到一介女流竟有如此作为。

“大抵是心里事情太多,被入了心魔罢。”沈不郅淡然出声。

黯咬牙:“苟延残喘。”

说的是魔修,事可追溯至叶落挑一弦镇万魔的溧江事变,当时是魔修最昌盛之期,可偏生那一年英才辈出,南有云海宫陆江、叶落剑乐宗师;北有昆仑雪峰沈寒、若水夫妇双剑;西有初月观漠书道长与玄门若鹤精绝一剑;东有万绫师祖无燕,花谷第一凌绝仙子。最终一众魔修被围至京中,其中多数魔修被押送天牢,少数逃窜四方,再无音讯,而今却于夜山大会偷天换日,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宵小之辈”沈不郅一甩长剑,侧身泠然续道“不知死活。”一剑霜寒,竟凝了方圆十里的流水,冻住了这些木偶。

“且慢!”

翩翩两位仙君御风而来,是花谷与玄门的。红衣那位一展折扇:“在下凌然,身旁这位是江诀。”凌然化淡金灵蝶为长弓执在手中“既然如此,某便将一猜想讲与各位。”

黯:“悉听尊便。”

凌然:“各位多少都与当年溧江事变有些关系,因此某猜想这应是当年残存的魔修的复仇。秦眠公子某不必说,他是怀剑居主座下最为出众的弟子,白墨姑娘也是叶居主的弟子;而某并非是人,不过是凌绝仙子当年在花谷折的一枝花,得她真传,延她神识……”,到此,他收了扇,抵在唇边,眉眼含笑。江诀一瞥他,续了他的话:“若鹤是我舅舅。”

“养育之恩。”黯轻声道“无燕师祖救了我。”

众人看向沈不郅。

沈不郅笑了:“我姓沈。”这意思显而易见,既高调地表达了“老子是昆仑雪峰的少峰主,”这层含义,又十分低调、优雅而不失风度,实在一举两得。

“凌公子果真冰雪聪明。”人群之中一黑衣男子上前轻踏一步,木偶接连向后退去,“若非初月观那些道长不参加这夜山大会,我便能一举拿下你们,以缅尊主;可惜这世外水境并非出自我手,否则你们踏入这里时便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一挥手,成群木偶便向前飞来。

一触即发之势。

凌然一展折扇,大片粉蝶飞出将他簇拥飞起,不过一瞬折扇化为箭簇,手中长弓轻挽,离弦之箭便冲出,划出一段流光,却从不击其要害。万千同门挚友,他哪里忍心呢?“勿要分心。”江诀一手持剑,一跃而起,替他挡下了一击,捏了个诀向那红衣木偶扔去,那木偶瞬间化为荧光“不过虚像。”荧光点点竟飘散起来,又在众人上空凝聚。

秦眠猛一抬头:“是通天阵!”通天阵是以生祭活人而复活故去之人的古老阵法,因此被列入禁修之术内,这人是如何得知并且修炼通天阵的?

血色的光将众人罩住。

“以你的内力根本支撑不住的。”黯轻一抬手,万丈红绫逼去,将他那黑色衣帽打落,阴影中的,是一张面若冠玉的脸,只是脸上染了戾气,眼中布满血丝,他一伸手,将红绫扯了个粉碎,他邪笑着:“啊,秦眠已经这么大了,我可还记得你母亲……”他故意顿住,用极低地声音说“的心脏,很红,很红。”如同魔音,在广阔的世界里回荡。秦眠定住一般,低着头,不做声。沈不郅低声:“少卿,不要听他的,先前我们在水境,李掌门察觉不到他,现在有如此一个通天阵,他一定发现了,我们先拖延着。”

血光形成了结界,齐信站在阵外遭到反噬吐出一些血,他并不在意,用袖子抹了去,仿佛在看什么杰作似的看着通天阵的莹莹血光。

秦眠握紧留?,眼波流转似有泪水,被他擦了,哑着嗓子说:“他修炼不到火候,遭了通天阵反噬,这阵必有羸弱之处,我与通天阵灵力相斥,伤它容易。通天阵开启后会吸食各位灵力,灵力一尽便是血肉,所以愈快愈好。”这话意思十分明确,找到阵法薄弱之处,联结其他五人之力破了这通天阵。

孤空水境虽是李雾月所创,但却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天阵出显然已是惊动了他,只是打破水境需要些时候,现他已召了夜、香两门长老来一齐打破水境,只能盼望境中人能够为他们拖着时间。

“少卿,应当是这处。”沈不郅叫来秦眠,几人听见便也来了,沈不郅拣了两块碎石对着那处扔出一块,碎石落在结界之外,又将另外一块向别处抛去,石块弹了回来。

白墨:“便是了,师兄,你……”

秦眠摇头,微笑道:“我可以,这既是公斗,亦是私仇,他欠我一条命,他得还。”双手抱拳,弯腰一躬“山海居居主怀剑座下第十一弟子秦眠,多谢诸位成人之美,秦眠定不忘诸位之恩情,若有他日,定相报。”有温润君子,谦逊如玉,心已死,长剑入手,“愿与君一战。”留?一剑秦少卿。

“少卿,我灵力与你同属性,一命之恩,昆仑雪峰少峰主愿与君相与,死生不论。”沈不郅一提长剑同他一起。

齐信遭了反噬,竟以血为契,加固通天阵,他身体受不了这般负荷,七窍已经流血,仍不肯收手最后竟压上魂魄元神,只换尊主一归。

秦眠自幼体弱,已有血从口中流出,他一瞥天际,已是裂了大半,想必李掌门就要打破水境了,他咬咬牙:“留?,山海诀。”山海诀是山海居弟子凝以全部灵力可催动佩剑,此诀一出,片甲不留,是最山海居剑法最后一式,少有山海居弟子能够悟彻。

天裂。

李雾月长袖一甩,“留两人与我助几位少侠击破通天阵,其余人,擒住那魔修!”

沈不郅自知秦眠已有些抵不住了,便也毫不保留:“归鸷,衔雪。”红梅衔雪来,自知故人归。他温声柔和道:“少卿,你不要睡。”秦眠恍恍睁眼,想要握剑,留?却在一霎断裂,晃眼的光亮之后,秦眠看到母亲,手持长鞭,他将那对翡翠金丝耳环融在剑中,便也将秦母的半分元神融进了里头。刘?冲他眉眼弯弯:“下头太冷了,娘……娘去给他送些衣裳。”她转过身将自己元神放进长鞭击向结界“你不要怪娘啊。”

留?剑断,他没留住他的?。

一瞬间,通天阵化为齑粉,秦眠终是撑不住了,向下坠去。

“赶紧召来香门弟子与聆雪居弟子将几位少侠扶去医疗!”

秦眠睁眼便见云桃笑盈盈地看着他,送来了一杯水,他一开口,沙哑不堪:“云师姐?”云桃听了通天阵一事便连夜赶来夜香门了,看了秦眠三天,今日终于看他醒了,惊喜道:“沈公子,少卿醒了!”,沈不郅在他身边守了三夜。怕云桃姑娘家熬夜身体不适,白日里云桃瞧着他,夜里沈不郅便守着他,沈不郅听了喊声揉揉眼睛进屋,看他果真醒了:“少卿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秦眠只觉身上无力,坐不起来:“有的。”

云桃紧张道:“哪里?给师姐看看,师姐去……”

“饿。”秦眠笑了“沈卿也去休息吧,我没事。”

时间恍恍,三月已过。

山海居新居主继任已过三日。

留?居主一身白衣,袖口崇山沧海,襟上水蓝莲纹,明玉发冠,凤雕玉簪,端的是一派君子作风。闲坐亭中,看亭外桃花簇簇。

“少卿。”沈不郅踏风而来,“昆仑雪峰有些事,错过了你继任。”沈少主一战惊世,归鸷一剑有如鸷鸟出尘,众多倾慕者纷上峰来但求一见。沈少主用缠满绷带的手从玲珑袋中拿出一长木匣,约有一臂之长,半拳之宽,打开匣来,竟是一柄长剑,剑柄雕花,一枝白梅傲霜雪。

“沈卿!”秦眠惊道“你的手……”

剑上银光一闪,‘沈卿’二字刻在了剑柄上。

沈不郅:……

空气似乎凝结了片刻。

秦眠:“这还能更名吗?”

沈不郅摇头。

——

这里是崩坏的版本。

1.

沈不郅先发制人,剑如乘风去,秦眠偏身闪过,后退几步,沈不郅便又追上,剑锋逼去,秦眠出剑压住沈不郅的剑,借力向上一跃不偏不倚落在沈不郅的剑上,月华如洗,清冷而柔和的光穿林打叶落在秦眠的发冠上,乳白色的玉泛着光,剑起带风,如墨的长发飘起。沈不郅微笑,撤回剑背在身后,伸手拽了来秦眠的衣袖,未料秦眠一剑袭来,沈不郅撒开那截月白的衣袖,却是反手捉住他的腕子将他向后甩去,松开了秦眠的手腕又向后转,只见秦眠一个空翻而落下,白色衣摆翻飞,如若谪仙。见此,沈不郅又向前而去,秦眠剑剑相抵,被沈不郅逼得连连后退。

云桃听后:“你们在搞什么情意绵绵剑?”

2.

沈不郅收了归鸷:“一毫不差,在下昆仑雪峰沈不郅,久闻秦眠秦少卿美名,今日一看当真是留?一剑出而惊天下。”

“缪赞,少侠剑法于我之上,少卿比不得。”

沈不郅内心:我把你当朋友,叫我名字。

.

秦眠也未料到他是这般身份,小小震惊一番,将称呼改成了:“沈少主。”沈不郅无奈,“少卿不必如此多礼,叫我未归便是。”

沈不郅内心:叫我名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少主听着比沈少侠还别扭

.

追杀那母子二人的只是中阶魔修,秦眠上前一步,“沈卿,我来吧。”

沈不郅内心:虽然现在想这些不太好,但是沈卿怎么听怎么娘们唧唧的,叫我名字不好吗?

.

“沈卿!”秦眠惊道“你的手……”

剑上银光一闪,‘沈卿’二字刻在了剑柄上。

沈不郅内心:这回能叫我名字了吧?不然日后我同你在一块儿时候,要比个剑法,剑都不知道你在叫谁。

3.

秦眠握紧留?,眼波流转似有泪水,被他擦了,哑着嗓子说:“他修炼不到火候,遭了通天阵反噬,这阵必有羸弱之处,我与通天阵灵力相斥,伤它容易。通天阵开启后会吸食各位灵力,灵力一尽便是血肉,所以愈快愈好。”

齐信:“你一定当我是死的,我很厉害的,修炼不到火候也把你剑搞碎了,嘻嘻。”

秦眠:“沈卿,山海诀!”

4.

忽见鎏金红蝶片片,红翅金边,灿若红日,纵蝶少女一身艳红,腕间一银制镯子,镯上银铃清脆,长发挽起大半,发中插一红玉金钗,银白色护额勾勒着精细花纹,是个花谷弟子,她身旁是一九歌乐宗男子,素蓝衣裳,金丝云纹,手中一支寒玉长笛,于一端挂一穗子,长袖飘飘。

明谣:“我看着这修辞,这比喻,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主角的,但是我出场不到一千字就死掉了呜呜呜……”

九歌乐宗男子:“在我没有姓名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不可能。”

明谣:“我真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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