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设长城和空心敌台的同时,戚继光也时刻关注着鞑靼各部的动态。虽然在他上任的第一年,鞑靼各部很给面子,没有主动发动进攻,但自己迟早要和他们展开对决,如何克制蒙古骑兵,就成了摆在戚继光面前的一道难题。
当时中国北方的作战环境以广漠草原为主,对于以步兵为主的明军非常不利,却适合鞑靼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所以每次双方对阵,明军都处于下风,吃了很多亏。
戚继光根据蓟镇的地理条件和鞑靼骑兵的作战特点,制定出了车、步、骑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新战法。即以步兵、骑兵与车兵合组成混编大营,相互配合,其核心是车营,它是战场上的主导。当时蓟镇骑兵、步兵皆有,独缺车营。
于是戚继光决定尽快构建战车营,这样在野战时,就可以为攻坚作战主力的马、步军等单位的强力支持后盾。
戚继光想起俞大猷在大同戍边时,曾建立过车营,就向俞大猷寻求帮助。俞大猷毫不藏私,将自己建立车营的设计理念、规划和制式倾囊相授,戚继光在此基础上进行了革新和演变,建立了自己的车营部队。
在戚继光的规划里,车营本身的就是个攻守兼备的作战单位,一个独立的车营就包含有正、奇兵两队,装备最先进的火炮256挺,火铳512支,重型大将军炮8门,足以行使战术上的独立作战任务。
可以说戚继光的车营,是军事史上最早的装甲战车营,是专用于北方荒漠战场环境的军事部队。
在此基础上,戚继光加强对车、步、骑协同作战的训练,并与加长城和空心敌台互的相配合,形成自己独特有效的阻击骑兵攻势的战法。
其基本作战原理是,把战车排列成方阵,将骑兵、步兵围在其中,并以体轻便利的拒马等器械,阻止敌人骑兵的冲锋。当敌骑兵数万冲来时,先用射程最远的大将军炮和佛郎机炮轰击,然后用射程次远的虎蹲炮轰击,当敌骑抵近时,再由鸟统、快枪、三飞箭轮番攻击,循环不停,给敌人造成重大杀伤,经过这样的打击,敌骑一般就要后退。
一旦敌军不惜伤亡逼近战车,就由步兵出车迎敌。先将拒马器摆在阵前,以阻遏敌骑冲锋的速度,然后使用长丈余的长枪、狼筅、钩镰等长兵器御敌,还配合有专门砍马腿的武器。同时再辅以火铳等火器惊扰敌人,保护战车。
经过步兵的几次冲锋,敌骑如果败退,骑兵则出步兵之前,追击敌人,骑兵也是先用火器,然后用冷兵器砍杀。经过这样的战斗,敌骑基本都会溃败。但追击敌兵时,也不能离车太远,以防敌骑回冲,失去屏障。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战车起着关键的屏障作用。它是火器的屏障和步兵的依托。没有战车,在当时火器射速较慢的情况下,是难以抵挡敌骑冲锋的,步兵更不敢单独迎敌骑兵。但是,只有战车,没有火器和步兵,车阵一旦被敌骑兵攻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而只有火器、步兵和战车,没有骑兵,在敌人败退时就失去了歼敌的手段,所以骑兵也是必不可少的。
西方国家称这种战术为“匣阵”,他们直到二战时期才开始使用,应用最多的地方是北非的沙漠战场。赫赫有名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就经常在北非沙漠里实施千里奔袭,上千辆坦克在向对方发起攻击或被攻击时,就集结为数个“匣阵”进行战斗。但无论如何,他们的战术理念都未脱离戚继光的军事思想范畴。
说到底,戚继光的军事思想远远超越了他当时那个时代。
戚继光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方法,逐步建置了10座车营,各营配置重车156辆,轻车256辆,步兵4000人,骑兵3000人,并轮流进行混编作战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