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00年3月24日,世纪大楼顶层天台上。
数十名全身武装的士兵将一个青年男子牢牢围住。
“罗冰,你不愧是世界级神偷,能把永恒水晶偷出来,但你是逃不掉了,交出水晶,我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
“谢谢您的好意,可惜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必要。”罗冰轻蔑的说。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我相信水晶的力量。”
罗冰说完,将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暗黑色水晶含在嘴里,涌身一跳。
“他跳楼啦!别让他跑了!”军官喊道。
罗冰从楼顶直线下跌,心中默默祈祷:“永恒水晶,赐予我力量吧!我要飞!”
砰!
一声巨响后,罗冰结结实实摔在水泥板上,停止呼吸,他的眼中充满迷茫。
……
一声锐响划破长空,蹄声雷动,数十匹马从四面八方涌上山坡。
为首一匹紫骝马,马上青年汉子窄衣剑袖,莫约十七八岁,相貌颇为英俊。
只见他拉弓搭箭,嗖的一声,远处林梢一只彩羽野鸡应弦而落。
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三十来岁,上唇留两道髭须,嗓音尖细的瘦小汉子早在箭未离弦之际就已经喝起彩来,此时更是余音未绝,继续赞道:“大当家好箭法!古有百步穿杨,大当家……马上穿鸡,青出于蓝胜于蓝,兄弟佩服!”
喊话的正是飞云寨二当家,风万钟。
那青年汉子姓金,名玉中,是飞云寨大当家的独生爱子。
传说金玉中出生时,胸口正中央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暗黑色水晶,与身体合二为一,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玉中从小调皮捣蛋,不学无术,还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父母对他娇生惯养,也并不逼迫他练武读书,只由他开心就好。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时就已离世,自从一年前气死老爹后,金玉中年纪轻轻就坐了飞云寨的头把交椅。
本来服丧期间不可游宴打猎,但众位伙计眼看着这位新继任的大寨主整天闲坐在坟头边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生怕将他憋出病来,不由得暗暗担忧。
最后还是二当家风万钟看不过去,对金玉中说:“金老弟,你为父守孝天经地义,但也要节哀顺变才好,千万别伤了身子,这几日天气暖和,不如去外边打打猎散散心,所谓“吃喝嫖赌抽,孝道心中留”,只要心中至孝至敬,倒也不在乎表面功夫。”
就这样,金玉中半推半就,“极不情愿”的随着飞云寨众伙计策马奔腾,弯弓射箭。
他的箭法极差,平时不敢显露,不料这次一射而中,又猝不及防的被马屁一熏,不禁神采飞扬,却故意作出一副谦虚模样,挥了挥马鞭,道:“风二哥过奖了,兄弟如何敢当?”
二当家风万钟外号一阵风,向来拍的一手好马屁,笑道:“不是我夸口,当今武林中,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惊人的武艺,除了大当家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老当家泉下有知必然欢欣鼓舞,痛哭流涕。”
金玉中吐了吐舌头,心想:“痛哭流涕就免了,别吹胡子瞪眼就算我尽孝了。”
这时早有喽啰将野鸡捡来,躬身奉上。
金玉中见一支雕翎箭直插鸡臀,微微一笑,道:“我本想射鸡眼,偏偏射中鸡屁股,箭术倒不如从前了,哈哈哈……”
说着随手将箭拔出,插入箭壶。
忽听一人喝道:“喂,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窃取俺家庄主的猎物!”
飞云寨众人一怔,循声望去,见矮树丛中跳出一人,短衣结束,其貌不扬,神色倨傲,指着这边大叫大嚷。
风万钟八字眉竖成一条直线,喝道:“你奶奶的,哪儿来的兔崽子,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那人也骂道:“你爷爷的,你管俺哪里来的,识相的快快将野鸡归还,免受皮肉之苦。”
风万钟呲牙一笑,向同伴道:“兄弟们,看见没?咱猜着了,还真是个兔崽子,自己认了,哈哈哈……”
那人脸一红,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道:“好哇!没天理啦,孙子占起爷爷便宜啦。”
风万钟闻言大怒,自己堂堂飞云寨二当家的,被一个无名小卒嘲弄,岂不是在众位弟兄面前堕了威风?
他将一双鼠眼瞪的溜圆,喝道:“小子,找死!”
抽箭拉弓,嗖的一声向那人射去。
那人哎呦一声大叫,抱头打滚,避过箭头,顺手抄起一块石头,没头没脑的向风万钟掷去。
风万钟见石头打着弧朝自己飞来,心道:“要是闪身躲避,显不出二爷我的本事。”
他手腕一颤,马鞭倒卷,仿佛活了一般,向石头兜去。
不料力用猛了,手中一滑,马鞭脱手飞出,砰的一声闷响,二斤重的石头结结实实砸中胸口。
风万钟一口气喘不上来,白眼斜转,翻身落马。
众喽啰纷纷抢上抚胸推背,有的揎拳捋袖,要跟那人拼命,却早已不见那人踪影。
只听左首树丛蹄声响动,窜出数一队人马,掷石头那人从草丛探起身,指着飞云寨众人道:“庄主,你射的野鸡被这些家伙抢了去。”
为首一人相貌儒雅,正是踏云庄庄主林峰。
林峰抱拳道:“前面的可是飞云寨的朋友吗?”
踏云庄与飞云寨比邻而居,做的都是拦路打劫的买卖,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两伙响马你争我抢,生意都不好做。
金玉中没想到今日出山打猎,居然碰到了这个冤家对头,听说这个林庄主武功十分了得,真不知如何善罢。
他见风万钟兀自昏迷,不由脸色铁青,心中大骂风万钟无良:“风二狗真有你的!你小子两眼一翻不管事了,让小爷给你擦屁股!今天你让人揍了,小爷不能不替你出头,哎,小爷这祖传的大当家本来就难以服众,万一出师不利,堕了小爷的威名,这把一号交椅只怕要换人,哎,他妈的如何是好……”
林峰晓得飞云寨刚刚换了大当家,思量金玉中能坐飞云寨头把交椅,自然是沾了他老爹的光,听人说他武功稀松,但深藏不露也说不定。
林峰此刻见金玉中阴沉着脸,倒也不敢大意,道:“金寨主,咱们是老邻居了,平时少有来往,今日众位朋路过鄙庄地界,在下不胜荣幸,若不嫌弃,到舍下饮杯水酒可好?”
金玉中见林峰气度不凡,心里早就矮了一截,眼角余光瞥见自家伙计们神色古怪,颇有点幸灾乐祸的神气,知道他们虽然表面上溜须拍马,大献殷勤,暗地里却是对自己这个大当家不以为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呢,想到这里,越发来气。
金玉中定下心神,哈哈一笑,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气魄,道:“林庄主客气了,这野鸡岭明明是飞云寨的地界,要请客也是在下请才对,众位兄弟说是不是?”
飞云寨众人纷纷应和:“对!请林庄主到本寨吃酒,不敢去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踏云庄众人大怒,齐声嚷道:“请金寨主到鄙庄吃酒,不敢去就是乌龟孙子王九蛋!”
那用石头打中风万钟的人叫得尤为响亮:“不敢去的是王十蛋,十一蛋,十二蛋……”
金玉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骂:“不敢去的是你爷爷,你太爷,你祖宗!”
林峰摆了摆手,踏云庄众人都住了口,他朗声道:“金寨主,今日一聚,也算有缘,何必无缘无故伤了和气?金寨主不肯赏光,在下怎敢勉强,只是那只野鸡身上的金翎箭乃是祖传之物,望请赐还。”
金玉中偷眼向箭壶里瞧去,有一支紫杆金翎,还真不是自己的箭!
他登时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到了极点,但男子汉大丈夫关键时刻不能认怂?
金玉中摇了摇头,道:“林庄主误会了,野鸡是在下射下的,跟什么金翎箭啊银翎箭的没有半分关系……”
林峰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道:“金寨主不肯赐还么?”`
金玉中笑道:“不过嘛,林庄主的箭凑巧被我家兄弟捡到了,本该物归原主,我偌大一个飞云寨还缺一支箭么?
只是令仆太不懂规矩,满口污言秽语,还偷袭了我家二寨主,我们飞云寨虽然宽宏大度,爱给朋友面子,但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也不能不讨一个说法!”
他说完,也将一张脸冷下来。
林峰道:“哦?风寨主受伤了么?严不严重,可否让在下瞧一瞧?”
金玉中冷哼了一声,道:“这倒不用,我二哥这几天偶感风寒,四肢无力,本来头脑有些昏沉,令仆将石头打中他的坐骑,那马受惊,将我兄弟掀下,晕了过去,倒是没什么大碍,但这一下也不能白挨。”
他心道:“风二哥,你丢人丢得高深莫测,我已经拼命替你遮掩了,他日被人笑话可怨不得我。”
林峰向用石头击中风万钟的仆人道:“阿福,金寨主说你口出狂言,偷袭风二寨主,这是怎么回事?”
阿福垂手道:“回禀庄主,俺来捡猎物,却被飞云寨的人抢去,俺前去讨要,风寨主破口大骂,还用箭射俺,俺被逼无奈,拿起石头自卫,万万料想不到没有拿捏好力道,一不小心误伤了风寨主,实无偷袭之事。”
说罢瞥了金玉中一眼,神情颇为嘲讽。
金玉中暗暗切齿,却无可奈何。
林峰点点头,忽然脸孔一板,喝道:“胡说!金寨主堂堂英雄,难道冤枉了你不成?定是你出口无状,得罪了风寨主,风寨主教训你几句,你便害怕的要死,扔石头没了准头,快快向金寨主赔罪。”
阿福躬身道:“是。”
走到金玉中面前,恭恭敬敬打了个躬,却不下跪,不卑不亢的道:“俺不识好歹,惊了风寨主的马,请寨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念俺愚钝无知,饶恕则个。”
飞云寨几个伙计怒火中烧,骂道:“贱骨头,你小子不懂规矩,这时候还这么横,爷们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
便有几个人抬脚往他头上踹。
只见青影一闪,阿福忽的离地而起,倒退出一丈有余,那几个伙计的脚丫子纷纷踹空,原来是林峰跃下马来,将阿福提了回去。
林峰一个纵跃,提着阿福跳上马背,手臂一挥,将阿福狠狠地摔在地上,冷冷的说道:“对不住,我家的奴才该打该罚,只有我说了才算,不劳烦朋友费心。”
金玉中见林峰身形飘忽,下马,提人,退步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着实吃惊不小,暗忖这功夫自己无论如何做不到,真要与他动起手来只怕输的很难看。阿福已经道了歉,面子上勉强也算过得去,这件事大可就此了结……
他马鞭轻挥,道:“嗯……既然都是邻居,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旁边几个伙计急忙给他使眼色,低声道:“大当家的,不能这么算了,人家摆明了瞧不起咱,把咱二当家打了,不疼不痒的骂几句就算完事,连个头都不磕,哪有那么容易?它日传出去,叫咱飞云寨的弟兄如何做人?老当家在世的时候他们断不敢这么横,当家的,咱这亏吃不得,实在不行,只要你一句话,咱兄弟一股脑冲上去,横竖不让他们讨了好去。”
金玉中耐着性子听完一席话,心里别提多窝火,心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干嘛像个娘们似的斤斤计较?你拿我爹来压我,还不是看我没本事,瞧不起我么?哼,这个大当家又不是我抢着当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完事确实有些丢面子。
金玉中灵机一动,向林峰一抱拳,道:“林庄主,咱们是老邻居,该多多来往才是,林庄主少年英豪,文武双才,在下好生仰慕,今日天色已晚,三日后小弟在飞云寨摆下酒席,请庄主赏光,到时候咱们好好切磋切磋,宝箭一并奉还,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林峰冷笑道:“金寨主一番好意,林某却之不恭,别说有好酒好肉招待,就算是刀林剑雨也要闯上一闯,三日后必要叨扰。”
金玉中哈哈大笑:“爽快,恭候大驾!”
他早有打算,只要林峰敢来赴宴,一定让他躺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