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斐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叛军当然已被剿灭。是那晚王斐昏迷之后,守卫洛阳的骠骑军和御林军,在太师和柴无极的指挥之下,以及众多朝臣家将的围追堵截,合围了叛军的残部,才把叛军全部击杀。
那一晚,所有重臣的家门口,都有叛军堵着大门,严禁任何人进出,否则格杀勿论。大战开始时,那些重臣几乎全在皇宫里为先皇守孝,家里的主事人前期只能忍耐。
到了后来,叛军被震天雷炸的溃不成军,部分后悔的叛军开始四处乱窜,堵门的叛军人心惶惶越来越少。于是先是从杨端家开始,他的大儿子亲领所有兄弟子侄和家人厨子等,手拿五花八门的各式武器,最先杀了出来。
反正被八皇子或者五皇子得了大位也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杨府的人是悍不畏死人人争先,竟然把叛军杀得不停后退。
然后是太师太傅太保的子侄家将杀了出来,再然后是苏和赵颇等重臣的援兵杀出。后来的洛阳城里,反抗叛军的越来越多,不久就汇成了一股穿着各色服装,手持粪叉锅铲等各种武器的洪流。
九门提督一看太子即将反败为胜,觉得这不行,我也得表现表现,于是指挥将士杀向了叛军。洛阳府尹一看拥护太子的居然这么多,叛军眼看就大势已去溃不成军,那我也得表现表现。于是也率领三班衙役杀了出来。
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仅仅几个旅的叛军在多方的合击之下,不久就彻底溃败四散逃窜。有不少普通百姓家,甚至也杀了几个叛军士卒。
太子在第二天登基为帝,只不过,由于先皇刚刚病逝,登基大典在哀伤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自此后,太子妃凤河图成了皇后,她的儿子出生一天,就成了太子。
红杏出墙的侧妃陈妃在流血夜被乱军所杀,具体是谁杀的,没有人去查,就是查估计也查不出来。王斐知道是凤河图所为,但她却把这件皇家的丑事隐瞒了下来。借口叛军作乱除了陈妃。
陈妃的两个女儿成了公主,但却是最凄惨的公主,两个女孩儿被幽禁在宫中,仅仅有口饭吃而已。
按凤河图的本意,她本想连那两个孩子也除了,是郑赛飞动了恻隐之心,劝凤河图为孩子积点阴德。那两个女孩子这才侥幸没死。
这一战,九门提督受伤,洛阳府尹中了流失战死,杨端的一个儿子,两个侄子一个孙子战死,其他家将男仆死伤无数。
这一战,拥护太子和拥护八皇子五皇子的朝臣加起来,共计战死了七十三人。重臣都在皇宫里为老皇帝守孝,一个也没少。一万三千余叛军全部被歼灭,拥护太子的人马死伤四千余。
“五皇子呢?他这个罪魁祸首是什么下场?”
王斐半躺在东宫的一个床榻上,问轩辕靖道。
郑赛飞和孙二娘母女,保护着皇后凤河图住进了内宫。如今大乱刚止万事缠身,凤河图即便昨日刚刚生产,她现今也无法什么都不管不问。内宫的宦官宫女不敢相信,她只得让郑赛飞和孙二娘母女,率领原郑家寨的所有人贴身保护。
王斐苏醒不久,仅仅能说话,还无法起身行走,郑赛飞就让轩辕靖和甘宝宝进宫服侍。折龙折虎以及众家将留守东宫保护王斐。小慧儿在府里留守,刘娥在别院坐镇。现在就连王斐信任的几个丫鬟,也是各有重任在身。
“五皇子失踪了,有人说他在乱军中受了伤摔下了战马,后来被踩成了肉泥,有人说他被震天雷炸死,还有人说乔装改扮逃出了洛阳。什么说法都有,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轩辕靖一边投了毛巾为王斐擦手擦脸,一边娓娓说道。
“他的家人呢?”
“五皇子的正妃和嫡长子服毒自尽,其他嫔妃和所有子女,已被捉拿归案监禁了起来。王府被抄,所有家财充公,歌姬舞姬丫鬟侍女等,现今被软禁在王府里。等先皇下葬后才会处理。唉!曾经的五皇子,因一念之差就身死家灭,诺大的五皇子府,也就这么没了。”
“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很多人都是因为欲望太高,而走上死路的。八皇子呢?他是什么下场?”
“八皇子骄横跋扈,没想到却是那么怕死。他让人进宫恳求他娘亲,他娘亲又跪在太后的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太后心慈手软,就让皇上免了八皇子的死罪,把他软禁在了他的府里。只是,八皇子已被皇上革去王位贬为庶民,他家里的歌姬舞姬丫鬟,以及他还没生育过的小妾等,也被官府收去了大部分,仅留不多人服侍。”
“唉!好好的日子过着不好吗?这是何必呢?”
王斐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老爷,这次皇上能够有惊无险地登基,老爷可是居功至伟。不知道先皇入土为安后,皇上会怎么封赏老爷?”
“哈哈!怎么封赏无所谓,只要他能听得进我说过的话,善待百姓轻徭薄赋就行了。不过啊!我觉得太子也有他自己的主见,我的大多数治国方略,他都持怀疑态度。即便他不怀疑,也会觉得太激进,三两年内不会实施。比如改革吏治,吏治的改革会触及许多官员的利益,他最近估计不敢尝试。其实,他应该凭着这次的八王和五王之乱,直接以雷霆手段改革吏治,所有官员反而不敢不从。如果他以后再做这件事,那就更难了。唉!很多事我尽到心了就行了,想让别人都听我的,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老爷的很多做法别人都难以理解,也不能全怪他们不听老爷的话。”
“呵呵!靖儿说的是,慢慢来吧!宝宝呢?让她过来,你俩扶我起来走走。”
“宝宝去为老爷洗绷带去了。老爷的箭伤还没好,双腿也不能动,还是躺着休息吧!”
“洗绑带?那不是粗使丫头该做的活儿么?”
“这东宫里的宫女不是都不敢相信吗!这两天,都是我和宝宝洗绑带和老爷的衣裳。不敢让外人插手。”
“也是哈!靖儿,要不咱们回家吧?在这东宫里住着,我总感觉别扭。”
“我也想回咱家啊老爷,可是皇后不许。皇后说,以后就让老爷住在东宫了,太子方便随时向老爷请教一些,怎么治理国家的问题。”
“不可能,长时间住在这里能憋死我。”
“可是皇后都下了懿旨了,并且,不仅仅是让老爷住在东宫,皇后还让老爷把研制军国利器的那些工匠,也都搬来东宫。还有,皇后还说,让老爷几日后就把咱家别院的作坊交给兵部。以后,研制归老爷管,制造归兵部管。”
王斐一听就怒了:“她想得美,我投进去了那么多的银钱,她一句话就想拿走?没门儿。”
“谁说白拿你的作坊了?”
突然凤河图的话声传来,王斐和靖儿一看。只见凤河图仪态万方前呼后拥,打着皇后才能拥有的曲柄黄罗伞缓缓而来。
进入室内走近王斐的床榻,王斐手不能动脚不能抬,正要出声说话请皇后安。却见皇后凤河图首先开口说道。
“王将军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更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以后,王将军但凡见了我们三口,就免去一切俗礼吧!记下存档。”
最后四个字是对一个起居女官说的。
凡是皇上皇后说过的话,随时都有起居官跟随在侧记录存档。凤河图已是大周的皇后,她以后也不那么自由了。
皇后威仪不同一般,王斐现在再看凤河图,蓦然竟有了些敬畏之心。如果再让他像上次那样,没有规矩毛手毛脚地对待凤河图,他是绝对不敢了。
“皇后,你尚在月子期间,本该卧床休养,什么事值得你亲来东宫一趟啊?”
“什么事!呵呵!除了你这个救命恩人,还有谁值得我亲自来探望?”
靖儿搬来了一个鼓凳,凤河图坐下后挥手屏退了无关人员,看看在场的仅有轩辕靖,和一个自己带来的贴身宫女在一边,然后才关心地问道。
“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