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王室的考核无非是两道关卡,策与武。策,论的便是国策,无论见解高低,一般都能过得了。武,便是演武,也就是考究武艺,这可不同于后世的演武,是极有可能丧生于此的!
策,无非是根据当前形势,浅谈一下个人看法罢了,仅凭记忆中的那些资料就足够应付,更何况还有数千年后的无数案例?
头痛的是演武。仅就拳脚而言,履癸从来就没怕过谁,可那兵刃上的功夫,履癸是有自知之明的,冷兵器自己基本没练过,只怕是要吃亏!
另外,坐骑是个问题。车战,连站都难站稳,怎么个打法?骑战,枣红马倒是有了,可还得驯服吧?
夸神秘的在履癸耳边小声说:“世子莫担心,老奴自有办法。”
嗯?难道这垂垂老朽的夸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可是,再怎么高手,也绝对没有三两天就能让人从菜鸟到高手的可能吧?这可比脱胎换骨难多了。
得,先不理这老来疯,赶紧把枣红马搞定吧!
安邑城外就是大片的原野,驯马正合适。
履癸倒背双手,满意的围着正在几名奴隶的强力压制下仍然暴跳狂嘶的枣红马转了个圈。不错,这些奴仆还算尽职,把个枣红马喂得膘肥体圆,却仍旧没有磨得去它的桀骜不驯。
甩开裼衣,露出一身襦裳,履癸含笑走到马头,伸手要摸它的鼻头。好家伙!这枣红马的性子极为刚烈,长嘶一声,拼命的挣动皮绳,扬腿就要踢履癸!
履癸猝不及防,险险的一侧身子,刚刚避过枣红马的前蹄,那硕大的马头已经逼近面门!好在履癸身手敏捷,再加上众奴仆齐心协力,总算避过这一劫。
这一来,越发激起履癸的好胜心。示意众奴仆放开皮绳,履癸猛然扑了上去,双腿牢牢的夹住马身,双臂使出千均之力,死死的箍住枣红马的脖子。
枣红马刚刚得到自由,哪里会再甘心被奴役?长嘶一声,枣红马闪电般的射了出去,飞速的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履癸生平第一次知道,驯服野马是这般的艰难!口中、鼻中灌进咆哮的冷风,飞速的奔跑中,枣红马还不断的上窜下跳,一刻不得消停!偶尔,在急速飞驰中,枣红马还玩点紧急刹车,弄上个人立,险些把履癸给甩了出去!
这还不是最狠的。更恶毒的是,枣红马居然练起了“懒驴打滚”,意图把履癸给压在身下!只是这枣红马打错了算盘,履癸的身子接触到地面,所爆发的力道,却是它无法抗衡的!单膝着地,履癸狠狠的箍住马头,硬是凭着臂力让它动弹不得!
一人一马僵持良久,枣红马才露出驯服的眼光,打着响鼻轻轻的蹭着履癸的襦裳,向履癸表达着自己的诚意。
履癸放声大笑,松开双臂,轻轻拍了拍马头:“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嗯,应该给你一个威风的点的名字。你跑起来像道旋风,以后便叫你追风好了!”
追风似乎很认同这个名字,打着响鼻点了点头,慢慢的跪下来,示意履癸骑上去。履癸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马头,追风立刻风驰电掣般的原路返回。
好马!即便是在疾驰中,履癸也感觉不到一丝颠簸。虽然还没有套笼头,更没有缰绳,可追风如同与履癸心意相通一般,自然的顺着履癸的心意转向。
美中不足的是,履癸敏锐的感觉到,只凭这好马,还不能形成足够的战斗力!追风是跑得够稳,可要是在战场上,自己又如何能借力?
马鞍、马蹬、笼头,这些划时代的产物没有出现,马战仍旧无法成为当前的主流。要不,凭借自己那并不充分的记忆,先弄一个出来?身为穿越人物,不搞点超载时代的东西,也实在对不起那帮同是穿越的兄弟啊!
会合了夸他们,履癸打道回府。这些东西,以安邑匠人的手艺,应该能打造出来,无非是铁器变成青铜器而已。
嗯,满安邑的人看到骑马的履癸,目光像是在看傻瓜。马除了能拉车,还能干啥?居然有人把这劣等动物当坐骑!
履癸的那几个兄弟就笑得更夸张了,一个个眼泪水都笑了出来:“我的好兄弟啊,你要实在没车坐,跟哥哥说了一声嘛!大不了我把我那坐的马车送给你好了!”
履癸笑了笑,没言语。不是有那么一句经典名言么,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别人说傻瓜,却忘了另外四根手指是对着自己的。这些人正是如此!也许,只有等效果出来,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晓得谁才是真正的傻瓜。
把追风送进新造的马厩里,履癸把夸叫进厢房:“咱们安邑最好的铜匠在哪里?”
“铜匠倒是有,可那厮脾气极大,就是给了足够的铜贝,怕他也不愿意给咱铸造东西啊!”夸有些为难的说。“蚤子大街的子贞,便是咱们安邑最好的铜匠,没有他打不出来的玩意儿,可这厮是个犟驴,就连大王的话他也敢不放在眼里啊!”
哦?这个安邑居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嘛!有脾气的人不一定有能耐,可有能耐的人一定有脾气!看来,应该好好去拜会一下这些能人啊!
所谓的蚤子大街,其实也就是个贫民窟。破碎的石板、肮脏的街道,污浊的积水,漫天飞舞的苍蝇,低矮的木屋,衣着褴褛的平民,就是这里的特色。
铜匠还是好找的,远远便听到金属交集的声音。掀开破败的布帘,露天的院子里出现了几个炉子,一名精壮的汉子抡着大铜锤,一锤锤的砸着铜锭上的器皿。
“找谁?有事赶紧说,没事滚蛋!”这子贞果真是名符其实的臭脾气,这一张嘴就把人给得罪了。这厮要生活在现代社会,就凭这恶劣的态度,铁定会被饿死。当然,混公务员的除外。
扬手止住正要开口的夸,履癸轻笑一声:“子贞大师的脾气果然不小,只是不知道这本事是不是也和脾气相匹配呢?”
头也没回,子贞依旧敲着器皿,就连节奏也没有丝毫改变:“匹不匹配,也不是你说了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时间和你在这瞎磨叽!”
嗯,有门!履癸把马鞍、马蹬、笼头给子贞说了一遍,子贞便张口了:“有什么难的?马鞍、马蹬,无非如此。倒是那个笼头,太重了马受不了,跑不起来,太轻了又不经事。这样,给我三天时间,一锭金子,一定给你赶出来!”
“金子不是问题。”示意夸把金子递给子贞,履癸却忍不住刺激起子贞。“就怕你的手艺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哦!”
“滚、滚、滚!”接过金子,子贞不耐烦的赶人。“少在这里打扰我!说了三天就是三天!”
武器,府里是现成的,汤送的青铜剑、铜矛都在,正好可以练一练。可这盲人瞎马的,练出来能有什么效果?哦,对了,夸可是说过,他有办法的啊!
把所有的奴仆赶离后院,夸掏出一张兽皮,上面画着一个小人正在舞矛,每一道轨迹都画得清清楚楚的。这是哪家的矛法?
掂了掂长矛,份量是有点重,一般人估计能抬起来就不错了,对履癸却正合适。照着兽皮上的招式一板一眼的练,虎虎生风,却是渐入佳境。
渐渐的,履癸沉醉在招式里面,觉得这矛、这招式,似乎是为他贴身打造的,整个人和矛在舞动中渐渐形成一体,履癸能感觉到矛中传来的喜悦,信心也渐渐提高,竟有了舍我其谁的感觉。
不知何时,在这履癸的身畔,落叶竟然随着矛尖的舞动而舞动,方圆十步之内,风声凌厉,再也看不清矛在哪里、人在哪里。
风声起!
九枝铜箭破空而来,交错着从不同的角度编织着巨大的网,朝正在兴起的履癸疾射而来!夸还来不及惊呼,箭已经没入了矛影!
射日九箭,这是东夷的绝学!每一箭出便有屠虎之力,九箭齐出,惊天骇地!
履癸正处在忘我的境界,九箭齐至,八箭被那铜矛击落,剩下的一箭,居然被履癸咬在口中!只是,履癸也不好受,饶是他天生气力过人,这一番下来,也是虎口裂开,胸口闷得难受。更糟糕的是,口中那一箭,几乎让他的牙齿松动!
吐出这一箭,履癸深深吸一口气,消除了胸闷的感觉,放声大喝:“是东夷哪条汉子?有本事动手,没本事见人么?”
“好矛法,居然能挡我黑龙的射日九箭。”一个干瘪的声音渐行渐远。“难怪刺虎会被你坏了好事。小心了,我还会来的。”
黑龙?东夷排名第十的箭手?这是谁啊,也太看得起我履癸了!
夸的解说更让履癸郁闷不已。东夷刺客的规矩可不是什么空空儿,一击不中便远遁,永不复来!他们便如那附骨之蛆,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