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学死了,虽然顾筱很伤心,但是他还得继续活着。
不知是什么原因,顾商得知了顾筱离婚的事情,于是慌忙给顾筱打电话问道:“儿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请了吗?怎么离婚了?”
“没事,是我自己不对。”顾筱回答得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那,我过几天去看你吧。”
顾筱一惊,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真的挺好,你和我妈谁都不用过来了。”顾筱这么说当然有他自己的理由:赵思学来看望离婚的顾筱,死了,他很害怕自己的父母也因此而死。
第二天。
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顾筱打开门,看见父亲站在门外,差点没晕过去。他慌忙摆手说道:“爸!你真的不能过来,有生命危险!”
顾商撇了撇嘴:“什么生命危险!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又冷落小晴了,要不然怎么会离婚!你妈上次回来时就跟我说了这件事,没想到你还是不知悔改!”
“嗯。”顾筱愧疚地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的反驳权,毕竟自己冷落陈云晴那是事实。他只好说道:“那您就先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吧,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
顾商表示同意。他好歹活了六十多年,深知一个人在悲哀之中时,是急需亲人的关照的。只是顾筱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在他高中三年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在绝望与孤寂之中度过的。
夜晚,华灯初上,街道上路灯的光芒很是刺眼,却照不到高楼之上的顾筱家里,房间里仍是一片昏暗。顾筱家里已经半个月没开灯了,陈云晴走后,顾筱习惯了在黑暗里生活。但是今天顾商也在,顾筱不得不早早就打开灯。
打开灯,顾商主动提出要给顾筱做晚饭,顾筱没有拒绝。
……
餐桌上,顾商简单做了几个X市的家乡特色菜,美味可口。两人一言不发,都只是默默吃着碗里的饭、盘子里的菜。终于,顾商率先开口了:“儿子,你未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顾筱敷衍着回答道:“还没想好。”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人都是会变的。”
“我帮你想了几种接下来的计划,你听听看,有没有你觉得可行的。”顾商说道,“其一,自己想办法,改正不足,以合理手段追回小晴;其二,另寻新欢,但是也得正视自己的不足;其三,先在事业上干出一番成绩来,等到你不再疲于奔波的时候,再来考虑这些儿女情长。”
空气寂静下来,顾商有几分尴尬,便只好低头吃菜。顾筱看着碗里的半碗饭,答道:“对现在的我来说,似乎还是第三种方案要好一些。”
“坚信自己的本心,这就没错。”
“我妈怎么样了?”顾筱转移话题,提到了车韦。
听到这个问题,顾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尽管时间短暂、不易捕捉,但还是被感知敏锐的顾筱察觉到了。忧虑过后,顾商笑着说道:“我们俩都挺好的。”顾筱知道父亲一定有秘密瞒着自己,但又不愿意问得太多。
顾商又在顾筱家里住了一天半,确认儿子终于恢复正常后,他也要回家了。
顾商离开A市后,大概又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顾筱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顾朋。
“喂,老弟!不好了,你快回来,姑父和姑母他们……病危了!”顾朋的声音很焦急,显然事态紧迫。
顾筱自然很着急,顾不上收拾什么,就乘飞机奔X市而去。在路上,通过顾朋的讲述,他才得知:顾商和车韦二人先后在两个月前先后被查出了肝癌和乳腺癌,而且都已是晚期了,生命垂危。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顾商夫妇二人选择了隐瞒,除了他们两个及其医生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病情。
天气也和顾筱的心情一样糟糕、一样阴暗,向飞机的窗子看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顾筱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去了,虽说他习惯了生离死别,但倘若人世间真的没有一个能和他谈心的人,他或许会在黑暗中痛苦一辈子。
赶到了X市的医院,他见到了一脸遗憾的顾朋,顾筱心里大叫一声“不妙”,已经猜到了几分。
顾朋摇着头说道:“你来晚了,两小时前,姑父去世,半小时前,姑母去世。”
顾筱僵在了原地,无法再向前迈出半步。他的父母死了,他那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父母死了,均死于癌症。他悄悄抹了抹眼泪,扭头跑出了医院。
他哭着钻进一辆出租车,并说道:“去XX墓园!”不到三十秒,他的情绪恢复了平常。
那司机应该是长年在医院附近拉客,对于这种痛哭着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人早已司空见惯,但是还从未见过像顾筱这样,在哭着跑出医院后,不但语气坚定地说出了目的地,而且只用了这么一小会就控制住了情绪,着实令人吃惊。
再一次、再一次有人因为顾筱身上的不明的厄运诅咒而失去生命。
他开车开到了墓园,顾筱下车,开始慢慢溜达。
顾筱走到一块墓碑前,盘膝坐下,语气平静地说道:“何欣桐,抱歉,好久没来看你了,你知道吗……”那一晚,顾筱对着何欣桐的墓碑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