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到了开春的时候,沈清零回江南的日子也算是到了,一行人送至城外的别离亭,左侍郎夫人哭的伤心,膝下一直宠爱有加的孩子送到江南那般远的地方,多少还是心有不舍的。
闻识藻立于那,别离这般的滋味她来了人间才初品味,说不上多大的悲伤,但是不舍的丝丝苦味还是在心头回荡的。
沈清零回过头笑着说:“说好了,有机会去江南游玩。”她不敢奢望还能在江南和这帮朋友再遇,就连亲近的左侍郎夫人都不敢想能再见面,去了江南,她便是嫁了那才子,做个洗手做羹的贤妻,一生也就这般了吧......
离别的时候,总是会飘几抹细雨,所有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万没想到城墙之上,陆知数和厉陆站在那,陆知数看着人群里一动不动的那抹红,眼底尽是缠绵,厉陆则是看着那愈行愈远的马车,手紧紧攥住,眼底的情绪自己都不明白。
“放不下就追,等她到了江南,你们之间的姻缘就彻底了断了。”陆知数开口,他向厉陆表明了他们之间的前世姻缘,有情人错过实在可惜。
闻识藻回到抚镇妖司,看见许久未见的陆知数一时间有些木楞,反应过来,人倒是不知不觉地站在了陆知数的面前。
“你......许久未回来了......”许是因为之前离别的原因,闻识藻深切地感受到两人分别的久远。
陆知数将手里提着的汤婆子递到她面前,嘴角含笑道:“许久未见,甚是思念。”
或许,人在分别后再见会感怀,那时候的念念不忘,以及现在的相见甚念。
入夜,闻识藻屋前的梨花开了,雪白娇弱的花在月色下摇曳,涉川坐在她的屋顶,看着天空缅怀过往,有一年春来到,人间轮回,天上却是过了短短一日。
小凉亭里,一壶温酒静静地煨着,陆知数看着眼前长发飘散,一派慵懒的闻识藻静静道:“之前你一直好奇月老私下找我何事,今日便跟你说了。”
闻识藻抬头望向陆知数,眼底有丝许迷惘,不知今日是何日子,惹得陆知数吐了真相。
“你我千百年来有缘,不知这一世能不能修过磨难长相厮守。”陆知数安安静静地说出口,殊不知手竟是微微颤抖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的放松下来,没了以往的顾虑。
这番话让闻识藻出乎意料,月老这根姻缘线居然牵到了他们两人身上,那原本煨着的酒突然突破壶盖,滚了出来,也让两人措手不及。滚烫的酒洒在了闻识藻的手上,穿过表皮,直冲每一根神经,刺疼涌上头皮,低声轻呼出声。
“瞧这粗心大意的模样,怎能让人放心。”陆知数自然地执起她的手,轻轻拂去还停留在手背的酒水,小小的一个泡,倒是让手通红一片。
用银针挑破了那水泡,细细上了药,闻识藻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喃喃道:“无事。”
陆知数也知她许是脸皮薄了,便没多纠缠,这一静下来,周围微微风声,惬意极了。
另一边,沈清零在一处客栈歇了脚,随行的丫鬟搀着她进了厢房,略微沮丧地说:“离了皇城倒是另外一幅景象了,没了繁荣,这里也怪凄凉的。”他们还要再赶三四天才能到江南,这地段越来越偏,越来越荒芜,倒是惹的人心慌慌。
沈清零扫了眼朴素的厢房,浅笑说:“倒是让你跟着吃苦了。”
小丫鬟一听,连连摆头道:“奴才能跟着小姐也是万幸,在左侍郎府就数小姐待人亲厚。”此话没假,整个左侍郎府就数在沈清零身边照顾的丫鬟吃穿用度最好,定时小姐都会将自己的首饰赏人。
沈清零对这些话并不想多听,于是早早歇下了。躺在床上,她回忆着过往,还有那日护着她长大的毕方现世,在大火中活活烧死的爹娘兄长,心口竟满是喘不上气的闷短,自打进了左侍郎府,除了待人亲厚的左侍郎夫人,人人都说她是丧门星,克死了全家,如今及奔也该离了那繁华。
突然外面一阵哄闹,传来了男男女女的哭闹声,沈清零匆忙起身,转身躲进了床底,这怕不是着了山贼?
果不然,没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一群身形壮硕的男子闯入,为首的男子脸上一道醒目的刀疤,喘着粗气道:“明明看到那漂亮娘们进这屋子的,人哪去了?”
他身边一贼眉鼠眼的男子道:“小娘们跑不远的,我们搜搜就行。”
沈清零握紧了手里的短刃,这是闻识藻早些时间赠予的,刀刃极薄,却可轻松取人首级。
“好几日未开荤了,身上好不容易来的灵气都散了,这娘们断不可放过!”刀疤男子说道。
很快,沈清零被人发现,强行拉了出来,女子的力气还是小了些,没那么容易挣脱他们的控制。
刀疤男打量着沈清零,直夸:“好身子,好味道。”
贪婪的在沈清零的身边闻着味道,模样倒是像一头准备进食的饿狼。
当手快要触碰到沈清零脸时,一道红光一闪,轻松弹开了这五大三粗的男子,刀疤男捂着灼热的手,吃惊道:“毕方的符印!”
他们这等刚修炼成型的小狼妖触碰符印便是重伤,若是真对其做了什么,便是被反噬,白白修炼了。
沈清零看到自己额头显现出一抹红,一只鸟的符文显现出,是毕方的符印,沈清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毕方护了她一整个童年,现在即使被老天收回,也是费劲了全力留了符咒给她。你信前世姻缘吗?她和毕方就好似前世有缘一般,这一世得以这般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