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忆起往昔，眼中比刚才多了些许温度，“你想说什么？”
“无论豫王府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李弘景，我陪着你，不离不弃。”
少年时的承诺总是单纯而美好的。
时光荏苒，宛如沙漏中的沙，流沙褪尽，除去成熟了的容貌，内心里这些年不变的唯有这个承诺。
黑白分明的眸子凝着自己，跟记忆里相似又不太一样了的脸，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两两相望，他们都能看到这些年两人身上流淌过的岁月。
“啪”的一声，黑色的棋子由指尖弹出，正中安澜面门。
安澜捂住额头大声呼痛，“李弘景你抽哪门子风？”
“滚回太傅府睡觉去。”李弘景漫不经心地抓起另一枚黑子。
墨玉制成的棋子，在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翻转，最后被捻在指尖，准备着再次被弹出，目标——安澜的额头。
安澜轻哼一声，“走就走。”
起身就往房门走，推开门，还差半步出书房时他停住，转头笑道：“这个承诺我一直记得，也打算一直记得。”
默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听到李弘景的回复，在他以为他不会说时。
熟悉的低沉嗓音，悠悠道出三个字，“我知道。”
是我知道，不是本王知道，这是兄弟间的对话，他拿他当做兄弟，一辈子的事，他们之间就是平等的，与身份地位无关，只是兄弟，冲他这个人，不是豫王府，不是豫王，更不是任何其他干系。
“假正经！”安澜嘟囔一句，迈着轻悠的步子走了。
书房寂静下来。
李弘景仍旧捻着那枚黑子。
上好的墨玉，入手温润。
他默了很久，鬼使神差般把棋子拿至眼前，望着通体全黑的棋子出神。
······
西院
柳月自跑回来就把绿珠赶了出去，钻进账中想睡下，又想起来自己没梳洗，爬起来招来绿珠，匆匆洗了把脸，褪下外裳，露出月白色上好锦缎的里衣爬回床上。
绿珠留了一盏烛火，将其它的都灭了便退下了。
屋里点了助于安眠的香，淡淡的幽香本该是助眠的，她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脑海中反复浮现着李弘景的身影，令他心烦意乱，恨不能现在被人打晕过去，只要不想他就行。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柳月才安静下来，意识涣散，昏昏欲睡。
李弘景进来时，为了不惊动外面守夜的绿珠是从窗子翻进来的。
他进来前便知道柳月睡下了，所以动作都被他放得极轻，一点声响都没出。
他缓缓靠近帐子，现在是初秋，所以帐子还没被换成厚锦缎，还是薄薄的纱纺，借由微弱的烛光从外就能看清里面的情状。
相较于昨日刚回王府，今日的柳月睡相看着没那么难受了，安稳多了。
本意是看看她就走，可李弘景却鬼使神差般撩开账帘，进到帘内，撩开袍踞坐在床沿上。
等了会儿，见柳月没反应，应该是睡熟了，他又挪了挪，靠得更近，整个人稳稳坐在床上。
李弘景以为柳月睡熟了，放心大胆的靠近心中的人儿。
其实柳月在他撩开账帘的时候便清醒了，刚刚只是昏昏欲睡，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睡着。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李弘景，而不是别人。
主要还是鼻尖嗅到了他的味道，那股子冷香是别人没有的，再有，她不相信哪个不要命的采花贼会来闯豫王府的门，活够了？。
以为李弘景只是来看看自己，不会久待，她亦不想睁眼面对他，所以假寐躺着不动。
她想得挺好，奈何李弘景没按照她的剧本演，不仅人没走，反倒是进了帐子里，更甚至是坐在了她的床上。
李弘景的动作惊得她更不敢暴露假寐的事，强努着躺在床上，实则心里一直在大喊着，祈祷着李弘景赶紧走。
这般想着，她开始静静等待。
忽的，一只炽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很大，粗粝的手掌细细磨搓着她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被照顾到，甚至是指缝也没落下，都被细细磨搓了一遍。
她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不敢反抗，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些，深怕被他发现端倪。
李弘景眉毛一挑，小丫头竟在装睡？
若是一开始不知道柳月是假装睡着，可这会儿因着她的一些小动作，李弘景不想知道都难。
毕竟是看了一年多的睡颜，睡梦中的她是什么模样，他心底很清楚。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要假装睡着。
她不是很抗拒自己？换成昨日，别说像这样摸她的手了，单单是靠近她便会遭到她大力的拒绝。
疑惑归疑惑，李弘景仍旧没放下柳月的手，固执地攥在自己掌心。
也许是知道了小丫头在假睡，原本怕惊扰到她放轻的动作肆无忌惮起来。
磨搓的力量加大了些，但还是不舍得小丫头娇嫩的皮肤有半分留红，只是比刚刚稍稍重了点。
相较于李弘景的放肆，柳月备受煎熬，想收回自己的手，却碍于装睡不得不作罢，实属自己为难自己。
这份无声中的较量持续了好一阵，柳月也从一开始抗拒变得心安，李弘景一下又一下的磨搓总是莫名恰到好处的抚去她心底的不安分。
心里蔓延起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心脏咚咚咚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夜里。
她发现自己渐渐抗拒不了李弘景的触碰，反而是渴望他不要停下，不要松开握住的手，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这是记忆中的他，那份她不曾经历过的记忆里柔软温润的李弘景。
陌生的是现在的她心底还是抗拒着李弘景，觉得他过分孟浪了些。
柳月的默认很大程度上给了李弘景一种鼓励，心底高兴他的小丫头内心深处还是念着他的，哪怕变成了以前的模样，还是念着他的。
沉寂了太长时间的心砰砰砰地猛烈跳动着，鼓舞着李弘景摄取更多回应，眸子不由锁上柳月小而饱满的唇。
透着蜜桃的颜色，盈盈可口的感觉。
他知道那里有多甜，多盈润可口，令他莫名心痒。
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吻上去，吻上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欲望就好比星星之火在他心里无限扩展，火势愈发不可控制。
他的目光不由自控的变得炽热起来，眸子里只剩下那小而饱满的唇，同时，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还在装睡的柳月突然发现李弘景停下磨搓手的动作，还怅然所失了下。
没等琢磨明白，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炽热的视线锁住了自己，耳畔渐渐能听清那些粗重的气息。
这是···
意识到李弘景的动作，柳月慌了，他想做什么···
呼吸声越来越近，炽热的气喷在她的唇边烫得她不由自主想舔舐，面上渐渐孕出两朵红晕。
不管记忆里如何，此时的她是第一次与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紧张的浑身紧绷，眉头一点点皱起，小嘴也紧抿。
李弘景一直留意着小丫头的情况，察觉到她紧绷的小脸和僵直的身体，明白她还是在抗拒他的触碰，俯首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只是停下并未离开。
小丫头也许还不知道，她因为身体抗拒所以攥紧了他的食指，力量还不小，早就暴露了假装睡着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