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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老七在白头鹰门下十三剑士之中资历并不是最老的,却是这本就为数不多的十三门徒中少之又少得到白头鹰真传之人。他悟性颇高,天资聪颖,甚得白头鹰的喜爱。刻利乌斯一出手他便看出了门道。这几招之内定了老八生死,其人虽然有好运所在,却委实不可小觑,心下暗暗叫道,这小子暗器功夫造诣在我等之上,像是术士协会的手段,但他内功也着实了得,敢与一个小丫头一起闯进行宫来,绝非善类,东海三剑,鬼头刀一门,神弓一门,哪一边都不是好惹的,可他又不是这几门之人,到底何方神圣?

刻利乌斯眼见他面露动摇之色,也是一阵犹豫,以为说不定可以不杀而胜,眼下这等情势,还是不杀为好,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这人看样子是个有良知的,我不妨劝他一劝。两方人马杀了起来,刻利乌斯有意将老七从战阵之中拉出来,阿尔忒弥砂看出了他的打算,虽不明白是何用意,还是助他一剑,自己一人拉住了五个帝国大刀兵斗了起来。

既然拉开了阵势,刻利乌斯便能施展开剑术,有意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脚下步法灵动变幻,老七根本无从推算他的落脚点,只见刻利乌斯是一剑虚晃,老七提剑斜切护住右肩,哪知刻利乌斯实则剑尖走去他膝盖,眼看剑要穿刺,刻利乌斯并未下手而是及时收剑,老七暗叫侥幸,却被他一掌拍出打在胸膛上。这一掌好大的掌力,老七脸色立时泛黑,眼看一口气要提不上来。

阿尔忒弥砂见状骂道:“少宗主这是作甚!怎的放那狗贼一命!”老七一听此言心道确实不错,他果然放我一命,却是为何?他这般想了,脸上身上又是动摇起来,刻利乌斯乘势追击,与他拼了十几招,这时使出一招日月剑法“明月勾玉”,剑画半圆,直取心口。老七不似老八那等粗鄙无用之人,眼瞧着刻利乌斯这套剑术,已然认了命,知道来者功力在自己之上,自己只有任他摆布,这便顾不上反击,全力防守。

老七战意全失,刻利乌斯这一剑刺出,本想故意喂他一个破绽等他上钩,谁知他只是潦草敷衍的挡了一招,本有很大的空间给他躲开反击,他却一动不动。刻利乌斯再来一招“黑月蚀日”,一招两落,唰唰两剑,一剑切中路,一剑点面门,再看老七大汗淋漓,双腋浸湿,嘴角发抖,只躲过第一着,第二着剑到面门了他都想不出回旋的法子来。

刻利乌斯心道这便是了,腕子往回一收,这剑只差三寸,他叫道:“我看你也不是个天良丧尽的混蛋玩意儿,咱们在这自相残杀,给阿卡贾巴蛮子看笑话,你快把你师父带出来,我在他老人家面前美言几句,你将功折罪,罪不至死!”阿尔忒弥砂这才明白刻利乌斯用意,觉得他也不是全然不可取,此等情势,的确将老七收服才是最佳。

老七持剑摇摆不定,眼神躲躲闪闪,似要出手反击,又似丧家之犬毫无生气,刻利乌斯眉头一皱,腕子一抖,道:“你自己想清楚,下面火烧起来了,我们不放你走,你也走不得,咱们一起在这与你师父烧死好啦!你去地狱里给你师父讲讲清楚,你是怎么样的混账!”他转身加入战阵,阿尔忒弥砂年轻灵巧,对付大刀兵本就不成问题,眼看已经斩了一人,再有刻利乌斯相助,两人双剑合璧,无人能当!

刻利乌斯有意恐吓老七,剑也丢掉,徒手与大刀兵搏斗起来,一把抓住面前一人的胸甲,拉到身前,那蛮子兵熊一般的体格在刻利乌斯双手内力加持之下轻若鸿毛,双手一松开,立即左右各一拳打在其人太阳穴上,那人立时双眼一黑没了气息。又是一刀劈将过来,阿尔忒弥砂切他膝盖,那人下盘一歪,刻利乌斯左手抓住其人手腕用力一捏,那人腕骨喀喇一声碎成万片,跟着啪啪两个巴掌打在那人脸盘上,那人口吐鲜血,却还未丧命,刻利乌斯将他顺手一丢,不想其人整个被连腰斩断,出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老七。

眼看五个大刀兵都被斩于剑下,老七把剑一丢,瘫坐在地,眼望着他八弟的尸首,有气无力道:“两位少侠,我若非是出于无奈,谁愿意给这些个番狗卖命?番狗抓了师父,杀了我几个师兄弟,还要杀我师父......是番狗总督言讲,若我们能臣服于他,他们就不伤害师父,我师父对我那样好,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全为了保全师父他老人家!”

阿尔忒弥砂却冷笑道:“哼,好一个一时糊涂,你若非是个软骨头,墙头草,怎会助纣为虐?白头鹰老前辈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你是做徒弟的,叛国不说,违逆师门不说,残害同门不说,就说你眼看我们得势,你就杀了你番狗伙伴表衷心,这就该死,江湖道义不容你。”刻利乌斯干笑两声道:“少宫主嘴上饶人罢!眼下他只要将功赎罪,还算是个好的。这火要烧上来了,我来问你,你师父和蛮兵总督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找他们。”

老七回道:“两位少侠不知,我师父他们根本不在这儿,这新月城就是个圈套......本来此处埋伏了我方......番狗兵士三十多人,都是西南总督以撒拉麾下精锐之中的精锐,没想到城下火起,真是,真是天助我也!”阿尔忒弥砂问道:“那你师父何在?”老七答:“师父他老人家被以撒拉带兵押着去帝国王都了,走的当是从新月城南下席萨河的官道,只怕这时候快要过河了罢!”

两人相互看了看,刻利乌斯道:“咱们若立刻出发,说不定还能来的及,只是路上不敢耽搁,要在进入帝国领土之前截下他们来。”老七道:“那窗边有钉好的绳索,两位可放下绳索逃生去罢!”刻利乌斯伸手要去扶老七,阿尔忒弥砂冷眼道:“少宗主真是仁义!”老七本想伸出手去回应,听她这么一激,惨笑两声道:“两位不要管我了,我没颜面见师父!”言罢,他抬手对着自己天灵盖就是一掌,眼睛一闭死了过去。

群雄逃出新月城一路快马加鞭南下往赫斯曼帝国本国领土而去,所幸有列昂尼达斯与索莱亚二人长居边境地带通晓阿卡贾巴语言,路上也并无多少麻烦。约莫四五天的功夫,连过几座城池,一路上戴月披星,向路过地方住人打听,确是离着以撒拉总督车队愈发接近了。

这天晚上,群雄途径一片荒芜平原,四下远望,得见不远处有青烟阵阵好似天河星云在这墨色夜空中飘忽不定,群雄立即下了骆驼马匹,轻声徒步潜行靠近,正是一队赫斯曼帝国士兵,约莫二三十人,有一车辎重,一车给达官显赫乘的华丽车斗,另有一乌黑的铁皮囚车看不见内里是什么,车队旁有一白色帐篷。那边人声鼎沸,赫斯曼兵饮酒作乐好不快活,这时候,从帐篷中走出一穿华服的肥满男子,列昂尼达斯对众人道,那人正是帝国钦点的西南总督以撒拉,想来这就是南下车队。

群雄兵刃出鞘,难掩斗志,正要商讨退敌计策,见以撒拉对手下人指指点点说了些什么又走进帐篷去,两个兵士立刻打开铁皮囚车,从中拖出一个女子来,那女子身形优美肤色雪白,一看便知是亚兰人氏,显然是要拿那女子寻欢取乐。群雄都暗骂阿卡贾巴南蛮禽兽不如,阿尔忒弥砂更是怒火中烧,势要亲手斩下以撒拉狗头。这时节那女子开始用亚兰话叫嚷起来,群雄之中刻利乌斯听力最好,他听那女子声音甚是熟悉,那女子叫道:“娘娘我的身子哪里是你们这些贱畜生碰得,你们,你们要碰,也仔细些......啊呦,我的头发!”这人竟是报丧女之一的老五,九面狐帕德梅!刻利乌斯一面心想,妖女也有今日,一面又想,她居然落单被帝国捉住,也不知我姐姐她可还安好?不能叫蛮兵糟蹋坏了这妖女,要寻到姐姐的踪迹,非得保全她不可。

刻利乌斯对群雄说了这女子身世,群雄虽说都觉得她罪有应得,但一来亚兰女子给阿卡贾巴蛮人糟蹋了总归于心不忍,再一则她还知晓艾尔莉雅的踪迹,本来也要杀上前去,早去晚去都是去,正巧那总督要行苟且,趁此机会一举拿下!

定了主意,群雄兵分两路,等帝国兵士将帕德梅送进总督帐中,列昂尼达斯,伯克涅及刻利乌斯三人装作过路的行商,上前去讨水喝,列昂尼达斯精通阿卡贾巴话,领头上前去与那队帝国兵攀谈起来,帝国兵本来警觉,列昂尼达斯花言巧语一顿吹捧,加之这些兵士大多喝了酒,竟留他们三个亚兰人入了席。那边,阿尔忒弥砂与索莱亚潜入总督帐篷之中,悄没声的将总督的脑袋割了下来,封住帕德梅的口,将她暂且安置好,将拉辎重和囚车的骆驼马匹割断缰绳,剑刺骆驼马匹的屁股,牲口们受了惊立刻仰天长啸飞奔而去。

帝国兵士大多闻声望去,趁此机会一个不注意,刻利乌斯踹翻了火盆,群雄出其不备消灭了手中不是大刀而是酒囊的兵士,这队精锐兵已然消减大半。阿尔忒弥砂与索莱亚也加入战阵,与这队士兵杀了起来,群雄俱是以一敌五。群雄都是该隐数一数二的好手,对方再怎么是精锐,也敌不过该隐武林世代传承。这鬼头刀一门在沙地之上对敌尤其见效,鬼头刀一门的沙上飞功夫能使人在柔软沙地之上也如履平地,七平八稳,双刀一旦出鞘,直到所有敌人全部被击杀之时绝不停下。一招接一招,连贯不断,招式繁复诡谲,是以无招胜有招,并不拘泥于固定的刀法身法,只是将刀用到了极致。上身繁复,脚下却如走路那样慢而扎实,不闪,不躲,不跑,不跳,任对手如何出招,鬼头刀客全不受影响。这一身黑衣徐徐向前推进,真如恶鬼降世,望之胆寒。

不出一顿饭的功夫,群雄将这队兵士杀了个干干净净,阿尔忒弥砂更是将总督以撒拉尸首拖出,挂杆示众。刻利乌斯入帐去询问帕德梅他姐姐艾尔莉雅的踪迹,其余众人都去囚车中搭救白头鹰西奥波罗斯老爷。他一走进帐篷,见帕德梅给人剥了个精光,捆着手脚丢在地上,身上披着一条毯子,许是阿尔忒弥砂给她披上的。他低着头快步走上前去取出塞在她口中的毛巾,背转身走到一边去,他还未开口,帕德梅先娇滴滴的魅声道:“啊呦,奴家的手脚给那些个畜生捆的好紧,公子还不给奴家解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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