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深入检索,有关圣心会的信息逐渐有深入浅,逐渐串联成了完整的线。还被名为圣心医院时,这似乎只是一家普通的医疗机构,主要负责各类异变症相关的疾病救治。至于为何会接受来路不明的资助甚至转型成和宗教挂钩的慈善医疗组织,似乎和医院里的事故相关:
其创立者之一是名为艾米丽·黛儿的女性医疗教授。后来,她因重大的医疗手术事故被撤销了医生的资格,医院的风评降低了,无人问津。时间在八年前,此后圣心医院正式转型为圣心会,开始加入进各种奇怪的实验之中,并扩大成了今日的规模。
“除了玛尔塔·贝坦菲尔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陆续加入了这里,当然,我是说那些身份有问题的。”
瓦尔莱塔向凯文报告着自己用人脉弄到的信息,报了几个他们之前已经听过的可以姓名,包括香水世家的那位大小姐。
“有趣的事,薇拉据说有一位名为克洛伊的同胞姐妹,几年前去世了。”
“死因是?”
“不明,克洛伊不是家族所器重的孩子,所以她的葬礼也草草了事,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不过那之后,薇拉似乎性情大变,在商业上做了很多大胆甚至疯狂的举动,突然取得了让人瞩目的成绩、”
“听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也许真的是换了一个人呢?”瓦尔莱塔笑了笑,“双胞胎这种东西,查DNA可不容易查出不对啊。”
先不提这些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我想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黑客清了清嗓子,打开一个新的文件档案。
“带走诺顿和卢基诺的人自称麦克·莫顿,是吗?”
“是的,你查到他的信息了?”
“因为形象信息很明显,所以查找起来倒是不费劲......”瓦尔莱塔顿了顿,又说,“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是以前见过的熟人?”
“熟人?”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一个没手没脚的女孩可不会和普通人一样,靠着努力就能成为天才黑客。瓦尔莱塔淡淡的说,把资料发给凯文。警官在那头边等人边接收资料,点开手机上的文件,看见“喧嚣马戏团”的名字,眉头一皱。
“马戏团....我记得那是二十几年前暗网上流行过的东西.....”
“一种变相的人口贩卖,你可以这么说。”
瓦尔莱塔回忆着之前在那栋白色小房子里度过的时光,闭上眼叹息着。
“那段时期,因为避孕类抑制剂药物的研发并不成熟,有些孩子出生就因带有信息素,同时是畸形而短命的......他们大部分都早慧,然而寿命过于短暂。不少家庭没法承担起医药费,就会把他们遗弃或者转手倒卖给需要这些孩子的人——比如我的养父。”
“......我还是没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凯文警官,因为他们需要听话又聪明的消耗品。一个从小被养到大,在二十岁前就会早夭而亡的孩子是不会反抗他或者她的父母的.......而且,这些孩子身上某方面的潜力会高出人意料。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我并不是我们那一批里最优秀的,瓦尔莱塔说。但我是唯一活到现在的......麦克斯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他不会那么简单抛弃我的。
“你的优秀毋庸置疑.......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你们出乎常人这件事。罢了,先不提这个,继续说麦克·莫顿的事——他也是那些孩子们之一?那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准确来说,他应该比我年轻五岁,现在才二十三。”
真是个年轻的孩子。凯文让瓦尔莱塔继续说那边她查到的事情,这边朝来接待他的狱警挥手致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明白自己申请的会见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来,朝着狱警指示的方向走去,穿过走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说着话。
“我能查得到他的出生信息......出人意料,他是被用正规手段收养的,而且收养人你应该很熟悉。”
“是谁?”
“伯纳德。”
凯文停住脚步,稳住声音询问瓦尔莱塔,她说的是否和穆罗的叔叔是同一人。对方回答说是,顺便把信息全读了一遍给凯文,表示可以确定就是穆罗要找的那个伯纳德。
“他在明面里也确实经营着一个普通的娱乐公司,有着一套造假的正常身份。不过让我觉得在意的不是这点......麦克·莫顿似乎是用非常正常的方式被养大的,至少在早期的档案来看,他可能并不知道伯纳德身后做的那些脏事。而且出乎意料的,他和养父间似乎关系良好。”
“一个正常的养子,为什么?”
“不清楚,可能是为了洗清名声......但对于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这还是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如此........”
总而言之,在喧嚣娱乐公司因为不知名原因惨遭屠戮前,麦克一直处于正常的人生轨迹里。他私人电脑上的聊天记录和各种信息也十分正常。至少就我能挖到的内容是这样的。一切都发生在七年前,随着里界的清算,喧嚣娱乐公司和其他诸多“马戏团”遭到了明面和暗面上的覆灭。伯纳德更是和其他员工一起死亡。那年之后,十六岁的麦克·莫顿因为精神遭遇重大打击,作为事件相关人被送入休养院中休养,在一年后被分配了政府提供的抚恤金河教育费用,随后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一切发生在那段时期.....休养院里的麦克·莫顿接触到了圣心会?”
“可能是这样的,之前卢基诺也说过,他说疗养院里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行动,诺顿·坎贝尔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真是奇怪.....”
凯文陷入沉思,想起瓦尔莱塔所说的天赋问题,询问对方。
“那么,麦克·莫顿也有和你们累死的天赋和缺陷?”
“缺陷暂不得知,只不过他在表演和社交方面确实极有天赋,周围人基本都评价他为让人喜爱的。”
“但总体来说还是普通人?”
“是的。”
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周围狱警的陪伴下,凯文见到了今天自己预订好的人。那些事之后再聊。他对瓦尔莱塔说,总而言之麦克·莫顿的事是一个突破口,就穆罗的经历来看,我毫不怀疑伯纳德在他身上也做了些奇怪的实验。如果有多余空闲的话,瓦尔莱塔,麻烦你再查一查麦克在学校里面的记录。
“明白了。”
挂断电话,凯文松了口气,看着被带到自己对面坐下的人,严肃起脸上的表情,缓缓看着那人开口说:
“麦克斯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长期的监狱生活容易让人向某种愚钝的样貌生长,似乎时间一长,人的灵魂也会被禁锢在这牢狱之中。然而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木讷的中年人,眼底却还藏着一抹商人才有的狡黠——是个硬骨头。凯文想。难怪他们还没有判决他死刑,看起来还有很多东西可以从这个男人身上挖掘出来。
“您就是凯文警官?久仰。”
“客套话免了,你不像是会听说过我的样子,单刀直入对我们都比较好,”凯文清了清嗓子,询问对方,“有关那些孩子的信息,是谁告诉你们的?你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选择高风险的生意,肯定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你们。”
“哦?没什么人,没什么人——这种事都是大家在网络上说的,只不过有的人愿意去试试,然后成功了,比如我。”
“不要和我撒谎,我看的很清楚。”
恐吓式的拍了拍桌子,凯文震声到:
“有人....或者有组织告诉了你们这事的利益,不然你们不会像是苍蝇一样的叮上去。名字,我只你给我需要名字。”
对方似乎沉默了很久,突然摇了摇头。
“既然您看的出我在撒谎,那你应该也看得出我在害怕.......不,我不能说,如果还想活下去我就不能说。”
“我们不能给你死刑,但不意味着不能给你惩罚。”
“先生,你应该清楚,这世界上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麦克斯神秘兮兮的说,只要他还没疯,那么他永远、永远不会出卖那些人。
这次交涉最后依旧已失败告终。
虽然放了狠话,但凯文最后还是让那些狱警按照法律法规关押对方,不要因为私人情绪而乱用私刑——他很清楚这里有人会想那么做,毕竟麦克斯做过的事就算把他压到电椅上电个五六十次都不足为过。但法律之所以成为社会的条框,就是因为它能约束人的感性,引导一切走向更公正合理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麦克斯这人只会在觉得警方能保护自己安全时才会愿意说出情报.....麻烦的、唯利是图的性格。凯文痛恨这些人,实际遇到却一次次拿他们无计可施。交代完这些,凯文打算回警察局那边,转身准备离开。
“砰!”
监狱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枪声,他愣了愣,心中不详的预感突然膨胀了起来。转身询问是怎么回事,他听见几名狱警跌跌撞撞的跑来,气喘吁吁的告诉他:就在刚刚,麦克斯在回牢房的途中,死于不明原因的枪击。子弹是从天花板的方向摄入的,没有发现凶手,就像是子弹突然从那里出现,然后射穿了这个混蛋的脑袋一样。
“看起来被注意到了.....”
他压紧帽子,通知其他人加强对别处监狱证人的看守。
来到这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由于身体原因,诺顿其实还没有好好走走。卢基诺有事瞒着他,这点他很清楚,但不打算问清楚——他相信alpha会有合理的判断,毕竟这么多年来,在大小事的决断上,卢基诺从来没有做错过。他相信自己的伴侣,甚至乐意把身心都彻底交付给对方。
虽说如此,但身体恢复的训练还是需要做的.....毕竟他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会不得不离开此处。奈布那边的情况诺顿并不担忧,他相信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也相信洛克已经被妥善处理好了。诺顿更担心自己这边的情况......
尤其是,那个把他和卢基诺带到这里来的金发男子经常性突然出现在他的病房里,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诺顿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但这个金发碧眼的家伙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冷漠的无视了几次后,他也渐渐被带进对方的步调里,不得不和他多聊了几句。
麦克和他聊得东西其实也都无关紧要,更类似于家常和年轻人会感兴趣的八卦话题之类的——比如说alpha和Omega之间的两性关系;比如说伴侣之间的相处问题;比如说最近外面流行的动画和电视剧,还有社交软件上的话题。时间一久,麦克总给诺顿一种寂寞的、没有聊天对象孩子的印象。
虽然说绝对不能这么想,对方毕竟还是非常危险的、有着特殊能力的、将他们带入这里的罪魁祸首。
“你不用这么紧张,诺顿·坎贝尔先生——”
他拉长声音,嘻嘻笑着说:
“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的,不是吗?而且多亏了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才让你身上的症状逐渐好转。”
“.....这倒确实是事实,不过,你为什么总跑到我这里来?”
“因为这里只有你最闲了,我第二闲。”
他笑了笑,摊摊手耸耸肩说其实是因为其他人基本不会搭理自己,所以他才选择来骚扰你诺顿。
“当然,原因不止这点.....”麦克顿了顿,对诺顿眨眨蓝色的眼睛问对方:
“诺顿,你还记得,我们在疗养院里其实有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