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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了你我的安全、健康,还有一切共有财产着想,”奈布?萨贝达对他的合约人说,“杰克,我不建议你在烤面包上抹超过一磅重量的花生酱,我也不建议你进入厨房。根据合同,由我来照顾你的饮食是完全可行且可取的。你最好一天十二小时戴在画室里,八小时待在床上,剩下的时间自由分配,但就是别进厨房。”

“别这样,奈布,你这是在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画家坐在沙发上,用一种近乎揶揄的语气朝对面的人打趣。“我明白犬类有领地性和独特的占有欲,但我想你应该没有同化到这个地步吧?”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就不应该把巧克力加到红茶里面去。奈布耐着性子和杰克说,身后的尾巴不耐烦的摇来摇去。和杰克相处一久,他就会忍不住的开始烦躁,似乎这位了不得的画家精通如何惹怒他的技巧。奈布相信,在他之前,其他那些罢工了的保镖一定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但是我不同。他告诉自己。我是专业的——奈布?萨贝达为了这份工作从万里之外的尼泊尔飞到伦敦,倒时差倒得痛不欲生。而他和杰克待在一起甚至还不满两周,如果现在就放弃,他不仅会倒赔上一笔机票钱,还要再倒一轮时差。

不和你开玩笑了,狼崽。杰克用亲昵过头的称呼叫奈布的名字,问他在离开这栋临时公寓后,他们要搬到哪里去。通常来说,政府应该一开始就把这种事写在合约上了,但杰克很明显没有翻过合约。于是,奈布耐下心来告诉杰克:他们会在明天中午之前搬到伦敦东城区附近的奇美拉公寓,地点在十三楼A房间。里面已经提前做好了装修,他们提包入住就可以了,和杰克之前待过的几百间公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画家点点头,继续进到工作间里创作。奈布总算是松了口气,垂下耳朵,坐在沙发上翘起脚来,拿出手机把社交软件全都刷了一遍。妈妈在推特上留了言,问他新从事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

“照顾缺陷人士。”他回复对方,带了个黄豆表情包。妈妈给他回复了一个“爱心”的表情,又发过来一串消息。

“奈布,我们都希望你能够从过去的事里赶快走出来。当过雇佣兵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你在战场上也救了很多人。”

奈布盯着手机屏幕,无奈的笑笑。他虽然对于战场有些心理阴影,但没有严重到他们所想的那种地步。他回复“知道了”,想了想又提醒母亲注意身体,最近因为季风的影响,尼泊尔一代降水和阴雨天似乎增多了不少。

他摁下发送按钮,看了看周围普通的房间,松了口气。奈布没有告诉家人的事,这个任务并不是他自己找,而是政府委派的。身为比较特殊的个体,奈布虽然是Omega,十六岁时身体却出现了类狼的变形。医院没有检测出他有信息素失调的症状,只能认为他和现在大部分发生身体变异的alpha一样,是未来演变趋势的一种体现。

狼化倒是没什么不好,不如说托此福,他的身体强壮四肢协调能力极强,甚至比大部分alpha更适应多变的战场环境,还能在关键时刻用自身信息素引导他们作战。雇佣兵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天职。奈布并不是很喜欢争斗,所以努力把伤亡降到最小也是他努力的方向。可惜即使是完美规避了一切能避免的损失,短短几年间,他还是送走了不少熟人。

几个月前他选择了退役,并且不再续期合约。奈布打算用存到的本金回家乡去开一家餐馆,按照自己的兴趣做做料理,和家人一起度过平淡幸福的生活。然而掮客公司的中介却主动联系上他,说有英国的特殊人事处理部看过了他遗留在公司的资料,有一份特殊的工作想要交给他。

“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他烤着三明治的一面,淡淡的说。那边沉默了一会,报出了一个巨大的数字。奈布顿了顿,让他继续。他不是对金钱感兴趣,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会让政府出那么多钱。

“当保镖。”那边回答,“很简单的工作,你要跟在一个新兴画家的身旁,就是这样而已。”

“能佩戴枪支和冷兵器吗?”

“....你在想什么,工作地点不在热带雨林或者阿富汗,只是普通的伦敦城区。”

“搞不懂,”奈布直白的说,“如果只是这样的工作,谁都可以做。为什么非要找我这样的雇佣兵?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人被暗杀组织盯上’或‘这人掌握着国家机密’这两种可能。”

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

“你说的对,但有些不同....这位画家有些...奇特,如果你乐意接下这个任务,到时,也许你会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雇佣兵的第一条准则就是:规避风险。如果是过去的奈布?萨贝达,可能会礼貌的拒绝,然后专心提升自己的厨艺。然而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开了口,说自己确实有兴趣,机票定哪个时间段的?

“现在想来,”他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报酬这么高的原因说不定是因为杰克的性格会把所有他的保镖气走,谁也得不到报酬,所以定多高都无所谓。”

但是,奈布望了望画室打开的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松节油、矿物磨成粉末、肌肤的微微汗湿、空调里的制冷剂。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奇特的、说不清道不明,如同夜晚雾气般湿润的味道。奈布?萨贝达知道,那是杰克信息素的味道。危险的信号被藏得很好,但不等于不存在,他一直记得合同上所写的风险事项和疑惑点:

“过去,杰克曾被卷入过三十四场有数据可查的Omega暴动事件,还有诸多零星的意外事故中。他坦言自己的信息素偶尔会控制不好,暴动现场的空气成分经过分析,也确实含有他的信息素。然而,迄今为止,杰克并没有和大多数alpha一样发生身体上的变异。医学检查也表明其身体健康,并无异样。”

所以才会指派类似我这样特殊的Omega对他进行监视吗?

奈布还是不太清楚杰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只觉得自己和这家伙有些不对盘,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希望之后到的地方,人口不要太密集吧。前雇佣兵期待着,喝了一口桌上遗留的红茶,脸色瞬间变黑,飞快奔跑到卫生间刷牙清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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