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重新找到了一个新的通道,就在一个侧倒桶状雕塑的后面——那片他们还未曾见过的空间和雕塑的内部直接相连,他们穿过去,就像走过爱丽丝穿过的兔子洞一样,面前又是一片完全崭新的空间。诺顿打量了一会那里,发现奈布还没过来,回过头去看了看,发现对方在盯着杰克画在的展厅发呆。
“你在发楞吗?快过来。”
奈布说着,他转过头来,说着那些画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奇怪。诺顿说自己想过去看看,奈布挥挥手,让他不用过来了,赶紧走人完事。诺顿也就没多理会,转身离开了那里,准备继续向前去探索。他问自己身旁的克利切,有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没有....克利切之前没有见过这里....”
Beta指着灰色的走廊说,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奇怪的医院,然而和自己以前所见过的又不太一样。诺顿盯着这出神的看了一会,似乎想起些什么东西,却又无迹可寻。自从进入这片诡异的空间后,这样的状况循环往复,他甚至开始感到麻木,只希望能够早点结束这一堆破事.....
这么说来。Omega突然有些惊恐的想起。自己刚刚似乎有一瞬忘记去担忧卢基诺的事情,甚至差点想不起对方的状况了。
只顾着思考眼前的事,他们似乎全都逐渐遗忘了过往....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知道再这样下去绝对很不妙。诺顿思索着,他们必须要找到一种合适的、正确的方法去避免自己隐约担忧的状况。也许现在暂时停下来聊一聊会好些。
“等一等,洛克。”
他让准备继续向前的另一个beta停下,让他暂时歇息一下。克利切也停下,转身看着诺顿,好奇他想要说什么。Omega犹豫了一会,随后开口问他们:
“我觉得.....我们最好在这里先简单的互相沟通一下。”
“互相沟通?”
洛克推了推眼镜问诺顿,诺顿思索了一下对洛克说,简而言之,他希望大家能够先暂时放下芥蒂,说些轻松的、有关自己的话题来缓解气氛。奈布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听到诺顿的话摇了摇尾巴,点点头说: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先不用急着探索,不如调节一下心情....”
空间里有着某种诡异的东西,现在奈布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他不会告诉诺顿自己刚刚在杰克的画那里发现了什么——不,他不能再说出来扰乱大家的想法。狼人最后决定席地而坐,看着周围神情放松了些的人,强迫着自己舒展眉头,挤出一个笑容。诺顿能够看出奈布的紧张,但也没询问详细的内容,想着自己可以等到之后再问。
“那么我们说些什么?”
洛克问他们,双膝跪地的坐下,看着旁边克利切毫无顾忌的盘腿坐下,犹豫了一会也就换成那个姿势。诺顿说随便什么都好,大家来聊聊想说的,有关自己的事情吧。思考了一会,他说他先来做个示范好了。摊开手,他看着周围的雕塑,发现有一个三角形的看起来很像是圣诞树,不知为何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我以前小时候最羡慕的是教堂里的唱诗班,”诺顿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每天都有圣饼和圣血吃——那段时间里,我曾一度以为耶稣是用美味的食物做成的人,在圣诞节贺卡上写过‘圣诞餐想要吃耶稣‘的心愿....理所当然的,吓到我的父母了。”
克利切表情倒是没放松,洛克听了这话笑了出来。雇佣兵诧异的盯着诺顿看了会,似乎在说“不愧是你”,进而摇着尾巴问:
“然后呢?”
“很简单,之后我开始尝试着唱歌....”
诺顿说,之后他因为五音太过不全,以致于唱出来的东西像是十几台坏了的除草机在秃了的草皮上碾过。他被父亲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屁股,威胁着让他以后不要再尝试做这种奇怪的事,总而言之从那天起,他就放弃了所有和音乐相关的梦想。
“所以,克利切很好奇....”
两个beta一个盯着诺顿,一个这么开口说了,奈布也起哄着要诺顿唱一段最简单的童谣“伦敦大桥垮下来”。被这么左右簇拥众心捧月的要求着,调酒师也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开口唱出声来。
克利切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了”,赶忙和洛克一起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去堵诺顿的嘴,被诺顿拉着手腕摔到地上去,仰面朝天。洛克的眼镜也摔掉了,奈布看着面色赤红的诺顿哈哈大笑,末了揉揉自己听到发疼的耳朵,只觉得如果他们真的遇上什么了,让诺顿唱歌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了。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
诺顿回到刚刚靠着墙站的姿势,有些气恼和沮丧的抱起手来,让其他几个人开口继续。洛克终于摸到了自己的眼镜,不好意思的笑着站起身来,对大家说:
“我的话.....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能说的事.....”
“每个人都要分享,快!”
奈布来劲了,摇着尾巴催促着对方。“幸运儿”扭捏了一会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在实验室派对的时候穿过女仆装。”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挠了挠亚麻色的头发补充道:
“不过那次情况还有些特殊,因为其他男性制服都没有了,他们就丢给了我一套备用的女仆装,说实在没办法了,我可以穿那个。”
诺顿听着想了想,觉得这似乎应该算是职场欺凌,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问洛克之后发生了什么。对方推了推眼镜说那之后反响和效果似乎还挺不错了,变成了实验室每月派对活动的例行项目,总之大家都鼓掌叫好,玩的很开心就是了。
“说真的,”洛克说,“我看到有几个alpha盯着我脸红了。”
奈布说自己不太能想象,不过洛克看起来确实是穿女仆装会很可爱的类型,有些冒失的感觉。对方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让克利切讲自己的事。
“现在就到克利切吗?克利切想一下。”
beta思索了一会,说,他其实以前做过魔术师的助手,现在还记得怎么耍那些小把戏。他说着从手袖里拿出一张名片,奈布一看,发现那是凯文给自己的,立刻翻了翻自己的衣兜,冲过去揪着克利切的领子要揍他。对方委屈的看着他说我就是演示一下。
“你这个比起魔术更像是小偷吧!”
“克利切不是小偷!这不是偷,是魔术!”
隐约察觉为什么瑟维先生对对方会有意见了,诺顿笑笑让奈布还是松开对方,反正到时候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他们可以逃出去了就把克利切扭送警察局。奈布点点头,松开对方的领子,发现好像现在轮到自己了,犹豫了一会说:
“我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有过一段比较严重的创伤应激反应,那段时期不太好度过,所以出了些笑话。”
“比如说?”
奈布说,比如有一次他试着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做一个要涂满番茄酱做基底的烤玛格丽特披萨,把番茄酱倒出瓶子的时候,滴落的红色液体突然让他产生了自己身处战场的幻觉。所以他的妈妈,那个可爱的值得尊敬的尼泊尔小女人听到声响从客厅走到厨房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的退役兵儿子正在一脸严肃的用餐刀捅番茄酱的瓶子——整个厨房溅满了红色的液体,看起来真的挺像是凶杀现场的。
“我想知道,”诺顿说,“你妈妈看到你这样有没有尖叫之类的....”
“哦,她没有,”奈布的耳朵贴在头发上,表情似乎有些骄傲又有些郁闷,“她毕竟还是我妈,从我手里很自然的接过刀子后,就把扫把和抹布递给我,让我清理厨房去了。然后你知道的,我耳朵和手上的一些绒毛和这种黏糊糊的酱天生相性极差....总之等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是一头粉红番茄色的狼了。”
诺顿想了一下奈布被番茄砸中的模样,发出一阵笑声,其他两个人也放松了不少,小队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奈布也终于松了口气,却又无可避免的想起那些自己看见的画作——它们被利爪一样的东西撕裂,然而奇怪的是,地上并没有脚印。那些残留下的色块看起来诡异极了,像是在蠕动着,看的奈布后背发寒,浑身的毛发炸起....
他想自己出去后,也许应该直接找杰克聊聊。
帕缇夏提到了通古斯大爆炸这个词后,开始慢慢向两人解释了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三大自然灾难之谜吧?爆炸类的。”
“通古斯、印度死丘、然后还有中国的一例?我不会发那个奇怪的音。”
“王恭厂大爆炸,或者叫天启大爆炸。“
帕缇夏说,现在学界对于这三起爆炸的事情有很多种解释,然而如今伦敦上空发生的情况其实就是这三起爆炸真正的成因。她说,你们现在可以想象有人突然从这片空间里抽取走了百分之十的气体,然后聚集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面。
女警察让凯文随便丢个什么球型的东西过来,对方找了找,从抽屉里莫名其妙发现一个气球,在穆罗迷惑的神情里解释说是之前逗特蕾西用的,深吸一口气把它吹得膨胀起来,朝着帕缇夏的方向丢过去。女警想了想觉得也行,就用手把气球勒成两半,然后说:
“一半是我们的大气,另一半是那边的空气。我把这半压缩....”
她用手示意性的挤了一下,在另外两人有些焦虑的目光中说自己不会把它压爆的,你们理解意思就好。
“比如说现在另一边有我的脑袋大,另一边只有我的拳头大,而两者质量一样。很明显,拳头那边的密度上升了——也就是说伦敦那些被抽走的气体在紧贴伦敦的一个世界里面被重新组合成了固体甚至是液体的东西,以原子或者元素级别的程度。”
“所以呢?”
“所以....时间拖得越长,这种程度也就越深,越来越趋向于不可逆转....但是这个空间就像是贴在一个没有能量输入世界里的肥皂泡——我们的世界是一汪湖水,它是一个倒影我们世界的、和我们世界紧紧相连的肥皂泡,这么说能懂么?”
穆罗点点头,凯文挠挠头。
“然后,因为没有能量输入让它保持稳定,它就会从内部开始自我吞噬....直到某个时刻,它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就会把所有东西一口气换回来。”
“也就是说会爆炸。”
穆罗点点头,又说,但那样威力虽然可以比的上炸弹,但是没有死丘威力那么大啊。帕缇夏翻了个白眼说:
“固体,还有液体,它们以剧烈的速度膨胀开来,范围是整个伦敦上空....或者死丘、或者通古斯,或者中国那个城镇的上空,像是核弹或者原子弹一样的威力炸裂开。”
“也就是说?”
凯文定了个结论,沉思道:
“伦敦上空,现在悬着一颗不定时的核弹?”
“而且更糟糕的是,”
他们突然听见有人走进门来,抬头一看,发现那人是伊莱·克莱克。他披着那身深蓝色的衣袍,走路的姿势有些踉跄。看见对方进来,帕缇夏有些吃惊的站起身来,显然是没想到他们这次的行动又会把这位二十一世纪的天眼拥有者唤来。警察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伊莱为什么在这,就听见对方用一副严肃的神情接着说:
“那片空间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想要把大家救出来的话,我们必须赶快行动,不能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