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太原城双君苦恋
纸终究包不住火,谢元卿的恋情在谢父对谢元卿童子的拷问中被揭发了,这对于谢父谢母不啻于晴天霹雳,他们摒开所有的下人,关在谢元卿的院子里。
谢父痛陈利害,“荣誉对我们这样的家族意味着什么,生死攸关。你这样的丑事,如果被族人知道,轻者会逐出家门,重者只能一死,相关的知情人也会被牵连。不要以为族里做不出来,为了家族的颜面,为了你的丑事不被暴露,他们是不会管任何人死活的。被家族除名你将身败名裂,别觉得你头上冠不冠谢姓,于你无所谓,没有谢氏的光芒照着你,你的一切将大打折扣。什么天才什么状员,这天下的状员郎还少了么,有几个真正扬名立万的,你如果不是谢氏子孙,看看有几个人会高看你。”
谢母哭天抹泪,恳求谢元卿放弃,“我的儿啊,你从小到大,没让我们操过一点心啊,一直都是我们谢氏的骄傲,父母的骄傲啊,你这是往母亲的心口上捅刀子啊。我的孩儿啊,你快醒醒吧,母亲求求你了。”
谢元卿跪在屋中,一声不吭。
谢父无法,逆子不回头,他只有操起棍子照着谢元卿的背后狠狠打去。
第二天,谢元卿就因骑马摔伤后背,被送到江南老宅护养。
同时,谢父悄悄拜访了潘国老,提及了淫词艳曲极为误人子弟的话题,并送给潘国老古画一幅。
谢父走后,潘国老把林怯风叫来,阴沉着脸对他说:“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狎个小倌儿,不过增添他们的风流名声,有几个真心的,亏你想得好,他还能把你收进府里去不成,看看哪个玩小倌儿的,不是今天得了手,明天就抛到脑后去。趁早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好好的在我这儿把琴教好,还有一年,你也不用出府了。”
谢元卿伤好后,在外游历了一年多,办完师兄海纳川的丧仪之后,才在父亲仆从的督劝下回了太原府。
回来的几个月里,谢元卿变得沉默许多,谢祖父和谢父均认为他是感怀海纳川的去逝,没有过多的责问他。
某一天他去书店帮小侄儿买纸砚,突然在两排书架间看到林怯风,两人百感交集的对视了许久,林怯风才在书架上留个纸条,走出了书店。
谢元卿走过去拿起纸条,上面是个地址。他买好纸砚,慢慢就踱到了林怯风的家里,那是个简陋的一进小院。
林怯风紧紧的搂住他说:“初君,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从潘府出来,他们都以为我离开了太原府,其实我悄悄地租了这间院子,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和林怯风的将来,谢元卿很茫然,可是再一次见着了,他还是舍不得他,他像着了魔一样,到林怯风的小院越来越勤,两人都有点不管不顾的势头。
在那个小院里,通常是林怯风煮茶,谢元卿看书。林怯风再没让谢元卿煮过茶,他曾经在心里想过,他要让谢元卿喝一辈子他煮的茶。
谢元卿正在赞他煮的茶好,门外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谢元卿悄没声的想走过去看看,敲门声更急了,还多了几分嘈杂。
谢元卿一把将林怯风拉进屋子,环顾了一下说:“来不及了,就把琴带着吧。”
“会是谁?”林怯风不禁问。
“不知道。”谢元卿帮林怯风系好斗篷,又将他把帽子罩上。
这时门外的拍门声更急更响了,有个人在门外喊着,“初君,我知道你在里面,在不出来,我们就撞门了。”
谢元卿听出那是他二叔的声音,二叔因为自诩比他父亲能力强,一直明里暗里争取谢氏家主之位。谢元卿加快了动作,拉着林怯风把他架到屋后的院墙上,自己也爬了上去,然后他先跳下去,再把琴和林怯风搭了下来。
院门被撞开了,他们听到二叔又喊了好几声初君,有人说没有人,人跑了,有人嚷道从院墙翻出去的,二叔的声音叫着翻院墙追。
谢元卿拉着林怯风一直地跑,他不能让谢家人追上他们,他知道被抓了现行的后果,他将有家不能回,流亡还是死亡端看父亲和二叔的博弈,林怯风也得死,祖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们只能跑。
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俩终于跑出小巷,一拐弯转到了大路上,两人正没命地跑着,谢元卿听到一声清亮的叫声“初君兄”。
一辆马车在他们稍后的位置停下,谢元卿回头一看,竟然是春秋。他“呼”地跑过来,把林怯风往车厢里一塞,说道:“带他走,等我来找你们。”说完,他就向前跑去。
(有时候,有情人终成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