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郡郡城、穿过闻名江南的“荷塘”之后,是一座跨院,穿过跨院的巷弄,便是一座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在里面的那进院子里,两个清秀的女使正陪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站在院心,小心翼翼的摆弄着一盆花草。在院子的进门处和窗台边各自站着一个俊朗的黑衣少年,进门处的少年腰佩长剑,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神情冷峻,一双深邃的眼眸半睁半闭,也不知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在偷懒;另一个黑衣少年腰悬长刀,负手而立,站在窗台旁,眉头深皱,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看看院内。
琴儿邹着眉头对谢衣寒说到:主人,上次“血月”行刺失败,必定还会派人前来,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谢衣寒:琴儿,你觉得是谁想杀我?
琴儿:这个怎么猜得出。
谢衣寒:我倒是猜到了几分。棋儿……
站在身边的另一位女使回到:主人,今早就已经将消息发给“雾楼”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谢衣寒:棋儿,你再跑一趟去见见“雾楼”在此地的联络人,请“雾楼”的人务必帮帮忙,约一下江南地界“血月”的负责人,我想见见他,是非常友好的那种和平的见面。
棋儿听了,便向谢衣寒行礼之后就离去了。
琴儿:主人,您要见“血月”的人?
谢衣寒:“血月”无非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是钱,那便是生意,既然是生意,那便有的商量。既然有人花钱买我的命,那我便出十倍的价钱买我的生、买他的死。
在江南西州的州城-金安城的郊外二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座建在田地与树林之间的庄园,庄园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约莫两层楼高的围墙方方正正地围成一个“口”字型,围墙内方方正正的四栋三层楼房屋与外围的围墙行成了一个封闭的“回”字型,在封闭的“回”字型中心屹立着一栋两层楼的大房子,若是有人从外面经过,根本发现不了中心还有一栋房屋。在中心的那栋房屋的第二层楼上,有一位面容和蔼友善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位黑衣蒙面人细声交谈。
黑衣蒙面人:舵主,上次在临川郡的行动出现了意外,带领手下执行任务的一名黄金级刺客和两位白银级刺客,其中的一位白银刺客,趁乱逃了。
中年人:哦?你是说,有一位白银级的刺客,逃了?我没有听错吧?
黑衣蒙面人:是的,千真万确。
中年人略微沉思了片刻说到:你先下去吧!
待黑衣蒙面人出去之后,中年人对着黑暗的角落命令到:去把银蛇速速叫来见我。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一位目露精光的高瘦男子走进屋内。
高瘦男子:属下银蛇,拜见舵主。
中年人:又跑到金安城的“晚香榭”快活去了?
高瘦男子:我们这些人,谁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当然得趁着有命的时候多多行乐才是。
中年人:近日有一趟任务,月亮缺了(失败了),有一片银月亮飞走了(有一个白银级刺客逃跑了),你、去把那片银月亮,送回夜空吧(杀了那个逃跑了的白银级刺客,让他的灵魂归天)。这是他的资料,出发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他在哪。
高瘦男子接下资料后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一匹骏马便穿过树林飞奔而去……
在上湖郡的郊外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小村庄里百余口村民皆是靠打渔为生,在村庄的附近有一座小码头,渔民的渔船大多停靠在这小码头的附近。在码头的两边,长满了半人高的雪花芦苇,秋风吹过,雪花芦苇随着风儿一阵接一阵的摇晃,在黄昏落日的照耀下,整个世界都仿佛染上了一层金黄………
在这黄昏时分,一位青年男子带着一位妇人等候在这个码头上,那位妇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出头,挺着一个肚子,看情形,估计再过三四个月,那位妇人便要临盆产子了。
青年男子眼中略带忧愁地笑着对妇人说到:我已约了一艘船,船夫向来准时,而且,我曾对那位船夫有恩,等太阳落山之后,他便会过来接我们离去。他的老家在烟波郡的一座偏远的小山村里,我在那个小山村里买了个小院子,置办了一些田产,还雇了两个丫鬟伺候你,以后,我们就在那个小山村里安家,从此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只是,那个小山村,实在太过偏远了些,也太过穷苦了些。
妇人:郎君,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守着我们的孩儿长大,其他的,都不重要。富贵也好,穷苦也罢,只要和你在一起,总是好的。
青年男子抱着那位妇人站在夕阳中,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的特别长,金黄色的夕阳余晖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洒落在两旁的雪花芦苇丛中。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而近,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停下了马蹄。一位高瘦的男子自马背上一跃而下,连同男子一同下来的,还有他腰中的长剑。只见那位高瘦男子悄无声息地解下腰中的佩剑,缓步向着他们走来。
青年男子:为我而来?
高瘦男子:为你而来!
青年男子:终究还是来了……
高瘦男子:天涯海角,终究会来。
青年男子:我、只是想离开……
高瘦男子:没有人、可以离开。
青年男子:我、别无选择?
高瘦男子:我们、都别无选择!
青年男子:是啊!自从佩上长剑的那一刻起!
高瘦男子:我们、没有恩怨,只有生死。
青年男子:这里,便是命运的尽头?
高瘦男子:剑客的命运,由剑决定。
青年男子:那、就用我们、手中的长剑、把答案、落在这夕阳的余晖里。
铿,随着长剑出鞘,两人错身而过………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泥土之上,高瘦男子缓缓收剑,将沾染血迹的长剑插回剑鞘,跃上骏马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
血月之下,海角天涯;
不问恩怨,埋骨黄沙。
青年男子斜撑着剑柄,单膝半跪在码头之上,望着被长剑斩断的雪花芦苇,秋风吹过,那片片芦苇,向着落日飘去,仿佛要飘到落日的尽头,融入到夕阳无尽的余晖之中。
青年男子: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尽、天涯、不见家……
青年男子望着黄昏中的夕阳,断断续续的说完,便倒在码头之上,黄昏中金黄色的芦苇慢慢在他的瞳孔中变得模糊,再也没了生机。
青年男子的佩剑斜插在码头之上,两只血色的蝴蝶,自两旁的雪花芦苇丛中飞来,翩翩起舞,一只落在斜插的剑柄之上,另一只则围绕着它飞舞,久久不肯离去。
那妇人痴痴地抱着那位青年男子的尸体,望着黄昏中的夕阳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跪坐在湖边的码头之上。过了许久,那妇人吃力的缓缓拖着那位青年男子的尸体,一同跳下了码头,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平静地朝湖心走去,随着夕阳的余晖,一同淹没在了湖水之中………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太阳已悄然落山。这时,从湖面上飘来一艘船,只是,这艘船,却再也无法、等到它的船客………
在通往金安城的小道上,一人一马挡在了飞驰的骏马前面,只见骏马之上的高瘦男子一跃而下,在黑衣人面前单膝跪地。
黑衣人:白银刺客、银蛇听令,自今日起,晋升你为,黄金刺客,代号金蛇,三日之内,赶赴临川郡城,听候调遣。
黑衣人说完,便随手飞出一块金色令牌,转身上马飞奔而去。
高瘦男子接下迎面飞来的金色令牌,只见金色令牌之上,刻着血红色的“血月”二字,鲜红的,如同流淌的鲜血。
高瘦男子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眼中尽是伤感:
命运,从未给过我们、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