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车里,金鳞和云开对着一位看起来像是马车主人一般的年轻公子行礼到:在下云开、黄金鳞,多谢阁下相助!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年轻公子拱手行礼到:在下玉锵,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金鳞:玉锵!《楚辞》有云“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诗经》曰:佩玉锵锵。好名字,好名字!
玉锵称赞到:公子学识渊博,敬佩,敬佩!不知,几位意欲何往?
云开答到:“醉仙楼”!
玉锵颇感意外:我也是去“醉仙楼”,我们还真是有缘。只是,各位不先避避风头吗?毕竟,今天挨打的可是忠国公府的世子爷!
慕白指着云开和金鳞解释到:这位是皇帝陛下身边的钦点翰林,这位是皇帝陛下今天上午在大朝会上亲封的云麾将军,他要是不怕丢人真敢闹起来,这两位也是可以直接入宫面圣的,怕他个鸟!
玉锵大笑到:既然如此,那便直接去“醉仙楼”!
金鳞连忙摇手到:还是先把这位老伯伯送到医馆去吧!
说到这时,老翁缓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等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连忙向众人行礼致谢。金鳞见状,连忙将老翁扶了起来:老伯伯,以后若是再遇到这些执跨子弟,您可千万要躲远些呀!
老翁流着泪说到:我和老伴儿十余天的辛苦,才做得这一车炭,就指望这一车炭卖了钱,能换些过冬的粮食。没了这一车炭,我和我老伴儿就只能挨饿了!原本还打算把那匹跟了我许多年的老马卖了,好换些钱给我老伴治病,如今,炭也没了,马也没了,车也没了,我那可怜的老伴儿,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老翁越说越伤心,身体也跟着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金鳞拉着老翁的手安慰到:您放心,一切有我!
大马车停在了一家医馆前,金鳞对蛮牛吩咐到:蛮牛,你先带老伯伯进去敷药,完了之后,再雇一辆马车,去把老伯伯的妻子接到我们院子里。另外,再请个医师到院子里!
老翁跪在金鳞面前,泪如雨下,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金鳞安慰到:老伯伯,以后您就住在我们院子里,帮我们看看屋子。您也好,您妻子也好,绝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待蛮牛和老翁进了医馆,大马车方转道,往“醉仙楼”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大马车便停在了“醉仙楼”的大门外。早已等候在“醉仙楼”大门外的棋儿见得众人,连忙在前面带路,将众人引入谢衣寒定好的雅间里。
众人进得雅间后,谢衣寒连忙上前查看金鳞有没有受伤!一旁的玉锵见了谢衣寒的瞬间,如同石化了一般,痴痴的看着谢衣寒,直到随同他一起前来的翩翩儒雅青年轻推了一下,玉锵才回过神来。
待各自入座之后,金鳞饶有兴趣的问到:敢问玉兄,哪里人士?
玉锵拱手到:在下西部边疆敦煌人士,初来龙城,长长见识!
云开拉着金鳞和玉锵说到:巧了,二弟也是刚到龙城!来来来……
云开说着,便将二人拉到了窗边,对众人解释到:都过来,都过来,看,就是“醉仙楼”大门马路正对面的那堵白墙,看到了没有?
众人闻声,都走到窗边,只见“醉仙楼”大门马路正对面的那堵白墙上,写了十余行狂草书法,落款处“李白”二字尤为显眼。
金鳞问到:莫非,这便是帝国百余年前的诗仙真迹?
云开点了点头:百余年前,诗仙于此为故友践行,酒至酣处,飘然写下此篇之后,便大醉沉睡于此。当时的公主见此诗篇,惊叹曰“莫非嫡仙人转世乎”,遂豪掷千金买下这面墙壁,又求当时的皇帝下旨永世不得拆除此诗壁,让帝国后世子民皆可一睹诗仙真迹。从那以后,此楼,便更名为“醉仙楼”。而这面墙壁,也是天下唯一的一块由金甲龙卫日夜宿卫的诗壁。
玉锵看着下面由四名威武雄壮的金甲龙卫宿卫的诗壁,喃喃自语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金鳞举着酒壶,对众人说到:值此仙迹,当连干三大碗……
金鳞说完,和众人连喝了几杯,大呼痛快……
金鳞、云开、玉锵三人在“醉仙楼”之上,越聊越投机,当真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三人自二艺、四雅、七道开始闲聊,继而聊到治国平天下的“十流学派”,纵古论今,点评时政,后又聊到天下各地的物产风俗、地理气候。已有几分醉意的金鳞问到:玉兄,你既是西部边疆敦煌人士,可知荒漠马吗?
玉锵同样也有了六七分醉意:小将军此话何意?
云开笑了笑:我这二弟,今日于“天恩殿”之上,被皇帝陛下亲封为云麾将军,一个月之后将率军入云州平叛。他肯定是惦记着想要组建骑军呢!
玉锵听得此言,顿时酒醒了几分,意外的问到:帝国朝廷居然还有军队可用于云州平乱?
一直坐在玉锵身边的那位翩翩儒雅青年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金鳞和云开。
金鳞略带醉意:家父江南西州、临川郡郡守,受皇帝陛下诏令,于郡内组建新军,家父忧虑云州百姓蒙难,于是派我前来帝都龙城,向皇帝陛下请战。皇帝陛下已然应允,因此,才想问一问这荒漠马。
金鳞又大灌了一口之后拍案而起:我帝国好男儿当文武并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纵马镇四方。大哥,你说呢?
云开攀着金鳞的肩膀:相比于战马,我还是更喜欢战船!家父麾下的“海啸骑”虽骁勇,却总是拿海州的战船毫无办法,家父为此忧虑了多年!
玉锵惊讶地问到:敢问云翰林的令尊是?
云开举杯到:当今的齐州州牧,便是家父!
玉锵心中暗叹了口气,脸上却并无异样,举杯和云开干了一杯!
金鳞拍了拍玉锵的肩膀问到:阁下既然知道伤的人是忠国公的世子,却一点儿也不曾慌张,恐怕,阁下的来历,也不简单吧!
玉锵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翩翩儒雅青年,见他并无意见,便抬手行礼到:家父乃镇守帝国西部边疆之地的宁西侯,我是宁西侯候府的嫡长子。
慕白一边喝酒一边打趣到:难怪,难怪!镇守帝国西部边疆之地的宁西侯世子,当然不会惧怕龙城里未掌实权的忠国公府了!
随后,琴儿叫来了跑堂的店小二,让他撤走了桌上的碗碟,整理干净了之后,又重新上了一套品茶的一应器物和瓜果糕点。于是,众人又在雅间喝了小半个时辰的茶,醒一醒酒。待太阳渐渐西斜,云开起身问到:前几日,“乐府令”约我今晚赴宴,说是得了一张数百年前的名琴,经过数位制琴大师的修复,已经可以演奏了!各位,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玉锵闻言,两眼放光:云兄说的“乐府令”,可是当今的曲歌大师李龟年?
云开笑着点点头说到:能有幸亲耳听一听“乐府令”的“琴道”之悟,这种机会,可是极其难得的哦!
谢衣寒也是极想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曲歌大师兼“琴道”大师的李龟年,于是,众人便起身出了雅间,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