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魔法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强大,他的魔力通过禁魔锁链释放之后威力强大,甚至能够摧金断石。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面对那些坍塌的房屋,坍塌的山脊,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不可能用禁魔锁链将废墟再摧毁一遍,也不能用自己感应魔力的能力知道哪一个废墟下还有幸存的人。
他只能一处一处地搜寻过去,然而一个周过去了,他从废墟之中挖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尸体。
这个时候他知道,废墟底下应该没有什么活人了。
好在,他并非一无所获。
他遇见了不少幸存的,尚有行动力的人。这些人初时十分惶恐、麻木,但在塞拉斯的感染下,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论那座废墟规模多大,塞拉斯都会坚持将他刨开。
这样的行动,让很多人大受感动,在短短一周时间里成为了塞拉斯的追随者。
因为家园都被摧毁,这些人便跟着塞拉斯一起走出了自己生存了数十年乃是百年的故土,第一次背井离乡。
“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补给来了。”
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两百多人的队伍已经坚持了两天了,中间还要不停地赶路、劳作。很多人都已经到了生理极限,塞拉斯将一切看在眼中。
他带着人们往王国大道的方向走,只希望能够尽快和拜火教运送物资的队伍会和。
帕库已经催了很多次,但地震摧毁不仅仅是房屋田地,道路同样受损严重。德玛西亚又是一个禁魔国家,不能运用土元素魔法,只能用人力去修复。
现在能够通过的,只有拉克丝这样轻装的医疗队,运送粮食的重车只能等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帕库和斯朗暗中使用魔法将道路上的泥泞与拦路的石头清除掉大部分的情况下,塞拉斯的队伍终于在山穷水尽之时与拜火教的粮队会和。
坍塌了一半的王国大道旁,塞拉斯等人望眼欲穿。
“会不会不来了?”
拉克伸长脖子顺着王国大道往西看去,却看不到任何粮队的影子。
“不会的,我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塞拉斯看起来有些虚弱,他同样很久没有喝水进食了,若不是魔法的力量支撑着他,这时他恐怕早就倒下了。
“塞拉斯先生,不好了。”被称为旋风科莱的小伙子一路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我刚刚看见西边来了一个车队,但是被别人抢走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什么?”塞拉斯刷地站起来,本来以为自己在禁魔狱锻炼地冷酷无情的心智陡然间被愤怒充斥。“走,带我去看看。”
“需要我们出手吗?”帕库的声音在塞拉斯的耳边响起。
“不用,我怕你吓着他们,你们先静观其变。”塞拉斯也很快冷静下来。
百多人呜呜泱泱地往西面去,走了几百米拐过一块巨石,便看见被堵住的车队。
是一群穿着红色布衣的人,手中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扬言让车队将所有的粮食交出来,否则就将受到血魔法的制裁。
车队的护卫持剑与这些人对峙着,看见塞拉斯带着人过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援军到了。
“瑟拉文,这里!”拉尔文从马车里钻出来,远远朝着塞拉斯喊道。
“拉尔文,是你这个奸商!”塞拉斯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这次运粮食过来的是跟他一起前往厄文戴尔的拉尔文。“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人?”红衣的艾维拉挡住了塞拉斯等人的去路,这几天他们死人活人的拉拢,也聚集了百十号人。可惜托比西亚之中似乎有人发现了猩红秘社的存在,竟然派出银钢骑士开始巡查。
艾维拉不得已之下只能带着好不容易转化拉拢来的人朝远郊跑。跑出来容易,但生存物资又成了问题。
他们使用低阶秘法向弗拉基米尔祈祷转化来的身体,始终还是没有摆脱人类的桎梏。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竟然在王国大道上发现了一支运粮食的民间商队!
这就有了以上这一幕的发生。
塞拉斯看着眼前的艾维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鼻子。他嗅到了魔法的味道,而且是充满着邪恶意味的血之魔法。
“你是谁?”塞拉斯手中的禁魔铁链哗啦拉起来,盯着艾维拉。
艾维拉心头一紧,塞拉斯给了他很强的压迫感。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这是我们的粮食,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
艾维拉硬着头皮向前一步,距离塞拉斯不过一尺之遥。
“以鲜血的名义!”他轻轻吟唱道,盯着塞拉斯的眸子。
塞拉斯的忽然觉得心跳剧烈加速,脖颈处的大动脉竟然有剧烈的拉扯、撕裂感。动脉中的鲜血如同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想要挣扎着从塞拉斯身上破体而出。
“不错的魔法,但,太弱了。”
塞拉斯轻笑了一声,手中的禁魔铁链挥舞起来,两条铁链交叉成一个X形猛地砸下去。
轰隆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艾维拉反应很快,猛地一个翻滚躲开了锁链的攻击。
这是塞拉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战斗,所以他失手了也并不沮丧。就像是天生知道如何战斗一样,他很快便利用自己天赋的感应能力再次锁定了艾维拉。
“这次看你往哪里跑。”塞拉斯笑了一声,如同玩弄猎物的猎人一般。
禁魔锁链锁定了艾维拉,任凭艾维拉如何翻滚,躲避,那锁链都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袭向他。
“不!”艾维拉惨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锁链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不断靠近,最后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哗啦!
艾维拉本以为自己会被塞拉斯的锁链砸碎脑袋,没想到他在片刻之间忽然福至心灵,竟然化作一滩血液附着在了地面之上。
这一回,锁定的禁魔锁链失去目标,落在了地上。
那滩暗红的血液还能够移动,恰好躲过了砸下的锁链。
双方都是第一次战斗,有不少失误的地方,正待二人准备重整旗鼓,再战几个回合的时候,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有点意思。”
塞拉斯心头一紧,猛地回过头,一个瘦弱的人穿着礼服,戴着礼帽站在他身后。
“芙拉大人,快杀了他。”艾维拉高兴地喊叫道,他已经结束了化身血液的状态。
芙拉看了一眼塞拉斯,又打量了一下艾维拉。
“没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能够见到一个如此有天赋的人,你竟然能够同时觉醒伯爵大人两项能力,真是天赋异禀,世所罕见。”
芙拉啧啧赞叹道。
弗拉基米尔伯爵又被称为吸血鬼,是从上古世纪,莫德凯撒黑暗王朝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古老物种,他以鲜血伯爵之名存在于诺克萨斯的历史上,从未离开过。
为了对抗斯维因,他开发出了鲜血秘术,成立了猩红秘社。凡人也可以通过鲜血秘术来获得弗拉基米尔的天赋能力。
但可惜的是,大部分普通人都无法承受鲜血秘术带来的强大力量,转化之后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反而要承担鲜血秘术的代价。
不过凡是总有例外,总有一小部分人天赋异禀,在使用鲜血秘术之后能够觉醒弗拉基米尔的天赋能力。
能够觉醒一项能力的就已经算是天才,觉醒两项能力的就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芙拉原本并不打算现身,艾维拉等人只不过是伯爵在这里随意落下的一子。这些人只能算是廉价的试验品,不值得芙拉这样重要的角色付出任何代价,可以随意地抛弃放弃。
但现在艾维拉的出现令他大吃一惊,不得不现身了。
“没想到魔法的光辉仍旧可以闪耀在这片大地上,真是令人意外。”芙拉赞叹道。“先是光辉魔法,然后是你这样罕见的禁忌魔法,德玛西亚到底还有怎样的惊喜在等待着呢?”
“你是谁?”塞拉斯满脸的警惕,禁魔锁链已经遥遥对着芙拉,做出了警戒的姿态。
“我叫芙拉,是伟大的诺克萨斯帝国,弗拉基米尔伯爵阁下的一等血裔。”芙拉身上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那是常年身居高位带来的威压,所以那些原本想要阻拦芙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让开了一条路。“你很有意思,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猩红秘社?”
塞拉斯笑着回答道:“很不巧,你们来晚了,我已经有组织了。”
“那就只能拜托你们去死了。”
芙拉冷哼了一声,血魔法骤然发动,准备将在场的所有人,除艾维拉之外全部灭口。
他在现身之前就已经观察过,此地绝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存在。
塞拉斯虽然拥有禁忌魔法的力量,但太年轻,根本就不会利用,所以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一道龙息从天而降,砸在芙拉的面前。
“什么人!?”
芙拉猛地抬头,他刚刚只是观察了地面,从未想过天上是否还有什么人或者生物能够威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