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匆匆而过,大蛇巢帮主传话狼山窝时,将徐应物描述的格外厉害和爱惜余邵冰,狼山窝却是最为卖力,几乎大半都是其所为。
炼制九品阵盘所需之物也不是仙家之物,重中之重还是阵纹的勾勒,三大帮派积累多年材料足够徐应物炼制五七件,他又毫不客气收了各帮的财物,随余邵冰出了京城。
大凌国占地宽广,京城之外自然有火山屹立,两人奔行良久来到此处。
只见这火山沉寂,山体多有残破,狰狞的裂痕延伸四面八方,附近盖满火山灰。
裂痕黏附着各种琉璃,徐应物纵身一跃来到火山半腰,连踏几步上了山顶凝视粘稠赤浆。
岩浆咕嘟咕嘟腾起巨大泡泡,隐约可见其中白色焰流。
“看这火山很是活跃,也不知何时会爆发,余帮主,你先回去静等我的好消息。”
“那你小心点,我这就离去。”
余邵冰也不迟疑,微微行礼转身踩着火石离去,最终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他眼中。
徐应物站在火山边缘,双目放空,眼中露出深深的思索,他怀中的玉珠又在微微发热,暖流如温水流转他的肌肤。
“又是这般感觉,到底在图谋什么?”徐应物露出笑容,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本意只是来此地炼制阵具,料不到玉珠再次生感,显然此地藏着另一枚玉珠。
闭上眼睛,心中那种似有似无的心血来潮让他灵识荡漾,却始终不知玉珠藏于何地。
将生有窍孔的玉珠用食中双指捏着,徐应物放于眼前细看。
在日光下,玉珠泛起几缕豪光,他轻咦一声,里面有阵纹浮现旋即消失。
“这阵纹比九品阵纹复杂些许,却不到八品阵纹,如果给我时间也许能窥出其中一二玄妙,不过此时先炼了阵具,将虎山帮那处的阵法做些手脚再说。”
心中闪过一系列念头,带着硫磺味的灼热大风让他收敛心神,周身法力缠绕,几步下了山顶远远离开火山。
炼制阵具需借助地火,但若在火山附近挖洞寻火当真如茅庐点灯!
走出几里距离,徐应物手中多了一个锄头,却是从小农家所借放于灰色布袋中。
他也不着急,轻轻挥动锄头,法力随《小仙风诀》流转,修行愈高,修法也多了变化,只需找到其中律动,万事万物皆可修行。
他一锄头落下,法力自然流于锄头,噗嗤一下便挖出大块泥土。
一锄头一锄头落下,徐应物的身行多了一丝灵动,好似不是锄地而是作画,整个人与自然融合,多出几分悠闲逍遥之意。
此地不远处有几片农田,借火山灰浇灌庄稼,不少农夫看见徐应物,赞叹道:“锄地锄的这般美,这位公子怕是在修武。”
“动作行云流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我学学他这律动,说不定也能当个江湖好手喽。”
“有道理,我却觉得你说的真有道理。”
有人揶揄,有人却当了真,不少人开始模仿徐应物锄地的一举一动。
有少年悟性出奇,学徐应物锄地却总是觉得浑身难受,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变通少许竟然多了点节奏,锄头下泥土莫名松软,干活愈来愈有神,一口气锄下来只觉得浑身舒畅好似吃了大补丹通透。
“这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我学了他的节奏只不过半株香时间竟然锄完了娘亲留的任务,还觉得浑身发热,满是舒畅!”
那少年浓眉大眼,生的极为阳刚,此时满脸钦佩地看着徐应物。
“咦,你们发现没,他是往深的挖,这是有宝贝?”许多农夫沉浸在徐应物的律动中,此时才有人发现徐应物只剩下一个脑袋,这件事出奇了。
“不如去看看。”
“慢!莫非你想丢了性命,我们平民百姓还是干好自己手中的活要紧!”
村长斥喝一声,深知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村长爷爷,我想去拜师!”浑身通红的阳刚少年说了一声,扛着锄头就朝徐应物跑来。
“哎,虎子别莽撞,冲撞了大侠我等没命赔啊!”村长脸色大变,然而腿脚老迈也追不上虎子的步伐。
虎子充耳不闻,心头满是激动与忐忑,他跑的大汗淋漓,只见那“锄地高人”已深陷大坑,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竟然挖了丈深,这让虎子神色骇然,激动不已。
热血男儿谁不向往江湖肆意恩仇,虎子可不想一辈子锄地。
他站在深洞上面,双眸如火炬盯着徐应物一举一动,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圆润,毫无半点突兀之感。
那“锄地高人”不是锄地,更像在享受自然,享受生活。
“哇!”虎子陡然双眸一凝,双手堵住自己的嘴巴阻止了惊叫出声,“锄地高人”周身光雾朦胧。
他砰地跪在地上,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么紧紧看着,眼睛通红流了泪也不眨眼,生怕记不住这种富有自然的节律。
两行清泪落下,虎子终究眨了眨眼睛,此时那“锄地高人”已经消失眼前,只留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和“嗤嗤”的锄地声。
又注视良久,虎子叹息,却不敢松懈,自顾自的在旁边锄地,他回忆“锄地高人”的细节,朝着那种自然之意模仿,有时觉得浑身难受便变通一番,顿时慢慢有了自己的节奏。
这节奏时而圆润时而生涩,他便站立思考,等想通其中节点便再次尝试。
却说徐应物,他也在不断琢磨属于自己的节奏,在这种融于自然的农耕状态下,法力运转竟然比冥想搬运更加流畅通顺。
可见,修行之法在于顺其本心,若是心融自然,万事皆可修行。
这般过了七日,徐应物法力枯竭了三次,许愿指恢复了三次,他所处之地一片灼热,周围满是硫磺之味。
他双眸灵光熠熠,锄头尾部轻轻戳了一下眼前的岩石,只听“咔嚓”鸡蛋破碎声,一大片赤红的光从裂缝溢出,映衬的他脸色殷红。
同时,大鼓大鼓热浪铺面而来,徐应物心知这是挖到地火之处。
他也在叹息,若是《遁》术修成,哪里需这般引人注目又耗费时间,可惜《遁》术需以辅助灵物修行,这凡俗界怕是难以修成。
将忽而生出的杂念摒除,徐应物破洞而出,便看见地底岩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