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政推行的越加顺利,五皇子百里夜的雷霆手段也渐叫人震惊,凡有不从者,杀之。这句话是晏无双亲口对他说的,百里夜杀了四五人后,忽然发现所有的政令居然通达了,不由得有些佩服晏无双的胆魄。再走在一处时,居然也不揶揄挖苦了。他隐隐生出一种感觉,要想登上那至尊之座,必得天才辅佐,而晏无双就是那个天才。但是像他那样的人,该怎样让他臣服呢?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缺点和软肋。
百里夜的转变在于乐国之战和新政之后,在大将军和晏无双身上,他都学到了东西,比以往更加沉稳了,虽偶有暴躁,但也发在隐蔽处。这一转变也让晋帝越加看重他。这一日他汇报完了诸事,晋帝又夸了他几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便在宫中多转了几圈。逛到兽园时,忽见一红衣女子在虎笼前蹲着,拿着一块肉干逗弄那老虎。
“彭姐姐,你真是不怕老虎饿急了跑出来咬你。”说话的正是百里嫣,她躲的远远的,一边催促:“我们走吧。”
彭千千道:“怕什么,千阙山的财狼虎豹比这个厉害多了,也凶多了,它能吃了我不成。”
百里夜见这女子娇俏甜美,且大方天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心下只疑惑宫中何时多了这样的人,遂在旁观望不语。
彭千千喂完了老虎,又带百里嫣逗那一旁眯眼的豹子,那豹子冲着她们咆哮不已,不知怎的居然忽然撞开了门,彭千千拉着百里嫣退了一步:“我的小祖宗,感情刚刚我喂了老虎没喂你,是吃醋了。”那豹子一路扑过来,彭千千却躲的灵巧,她手托着百里嫣飞身上树,一边抽出腰间的软鞭甩了下去。
那豹被勒住脖子,越发发起狂冲她吼叫,彭千千笑了一声:“好好好,马上给你找吃的。”手里却越发用力。那豹挣扎起来,却见不远处飞过一只猎物,只奔向原来的笼子,彭千千忙松了鞭子,那豹子直奔回笼子。
就见一黑衣男子飞身上了笼子顶上,等那豹子进去,眼疾手快的锁上了门,那豹子已是饿急了,早去撕扯猎物。
彭千千拍拍手:“公子好胆色!”一手带着百里嫣下来。百里嫣一向和百里夜生疏,更兼她住在柔华殿,更没有多少机会碰上他,于是只淡淡道:“五哥哥好。”
百里夜也不看她,就听彭千千道:“五皇子?果然英武不凡呢!”
百里夜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宫的人?”
彭千千笑着道:“我是千阙山的彭千千。”
百里夜在脑中回想了许久,千阙山?七年前,他教训底下人时,那个拦住她的小姑娘?她竟长这么大了,而且那时她的长相并不出挑,如今却也是更与众不同的好看了,有些刁钻活泼,又有些凌厉天然。他的殿中从来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女人,恐怕整个上阳宫也找不出来吧。而站在她身边的百里嫣仿佛看出他的想法,她讥诮道:“怎么皇兄又看上彭姐姐了,她可是名花有主了,五哥哥还是死了这心吧。”
凡这样的事一说出来,就是破坏了美好的想象,百里夜的脸果然冷了下来,“你不在柔华殿,跑这里来做什么?”
百里嫣不怕死道:“父皇许我各宫随意走动,皇兄要看令牌吗?”彭千千客气道:“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和嫣儿就继续逛了。”
说完,竟扬长而去。百里夜忽地拉住彭千千,“彭姑娘。”彭千千盯了盯他的手,示意他放开。百里夜道:“彭姑娘小心。”
彭千千道:“殿下在千阙山学过三年,比我大一岁,算起来也是我师兄,师兄,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怪肉麻的,叫我师妹吧。”
百里夜听她这样说,忽有些失神,问:“晏国师也这样叫你吗?”彭千千头一扬:“师兄啊,他叫我千千。”
百里嫣拉着彭千千出了兽园,又央求她带她出宫去玩。百里夜在兽园站了片刻,忽然觉得心里竟对此女子起了征服之欲。他目中无人骄矜楼这么多年,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凭什么她就是个例外呢?
自这以后,他也常往摘星楼去了,有时候是去找晏无双谈论朝堂之事,有时候是借机去看彭千千。他只是想去看看,彭千千和晏无双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想看看,自己对彭千千来说,是不是真的不值一提。
他只和彭千千说了一句话,就被晏无双看出端倪,后来只要他去,彭千千皆外出不在,摘星楼有四层,她不是不在,而是有意躲他罢了。后来他再来,干脆那两个灰衣侍从也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了,只要他来,连摘星楼都不让他进,理由也只有一个,国师刚得了陛下恩准,除了包括七公主、晏无双、彭千千、两位侍从在内五人,其他人皆不得进摘星楼。当时陛下还戏问了一句:“朕也进不得么?”晏无双答了句:“是非之地,惹人回忆,陛下还是不要去的好。”这话倒是刺了晋帝的心,谁都知道皇后就是因此被赐死,他淡淡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你那时虽年幼,却也知事了?你可知,皇后为何要常去摘星楼?”
晏无双摇头:“摘星楼藏书甚多,也许是去找东西吧。”
这理由荒谬,晋帝听完却笑了笑。接着就有旨意,除此五人,任何人不得出入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