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未见,昔日温润如玉的公子竟如往昔般英俊挺拔,但百里嫣还是看出来他瘦了,他还是穿着月白色长袍,是在丽山院时的那件。
“阿嫣,别哭。”他低声说。
百里嫣抱住他,放声大哭,“阿垣,我不要去蔚国,我要和你在一起。”
王垣强忍着情绪,安抚她道:“阿嫣,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去蔚国的。你信我吗?”
百里嫣点头,王垣道:“那现在你要听我的,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去带你走。”
“真的吗?”百里嫣问道。
“是真的。”王垣哄她道。
“那你和温家二小姐的事情是真的吗?”百里嫣又问。
王垣道:“我不会娶她的,我要娶你。”
百里嫣破涕而笑,她转过头道:“我同意和亲,但是和亲之日,我要王垣送我。”
百里夜道:“朕准了!”
王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阿嫣。”
百里嫣道:“阿垣,谢谢你,在这世上爱我者寥寥无几,我不能也不忍心让你死,我不舍得你以命相搏,不就是蔚国吗,我不再怕了,因为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记得,有一个人,他永远爱我保护我。”
薛燕眼神淡漠,冷冷道:“下月初八,乃吉日,适宜出宫,为防变故,就让八公主住在摘星楼中吧。”
王垣拉住百里嫣,她的手却渐渐松掉:“阿垣,回去好好活着,孝顺父母,像你这么好的人,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活着,然后忘记我吧,就当阿嫣已经死了。”
王垣强忍着泪,点头笑道:“好。”
百里嫣被带到摘星楼,这里的一切陈设如旧,只是昔日灯火辉煌,如今也只是漆黑一片。沐风和小蝶已被接过来,见到她,便抱住她:“公主,还好你没事。”
百里嫣淡淡道:“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可是要和亲的公主,国师怎会让我死呢?”
“国师?”小蝶有些摸不着头脑:“晏国师不是死了吗?”
“他才没死,他怎么会死呢?”百里嫣笑道。“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薛燕,为什么会站在百里夜的身边。”
小蝶又问:“国师那么厉害,我们住进摘星楼,公主是不是不用和亲了,我们去求国师帮忙。”
百里嫣又笑道:“国师帮我,但他为什么帮我呢,非我父母,非我手足,他凭什么帮我?说不定,逼走六哥,要我和亲的人就是他呢!我真傻,还以为他在狱中被处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小蝶着急道:“不管了,我现在就去求国师,他一定有办法救公主的,或者找个人冒充公主去和亲呢?”
百里嫣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还是母妃教我的。如今,和亲已势在必行,除非改朝换代,除非平梁关是我们赢。”
小蝶却不听,跑上楼去,她跪在门前求晏无双:“国师,我知道你不会不管公主的,求你救救公主,公主虽为金枝玉叶,却也可怜,国师你平时对公主最好,她这条命还是你救的,蔚国长安态势复杂,公主心性单纯,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国师你都知道的,王公子他是公主的良配,王公子还是您介绍给公主的呢!”
门内并没有声音,小蝶继续哭求,就听晏无双道:“你太吵了!”小蝶无奈,却见百里嫣走了上来,她扶起小蝶,道:“你先下去吧。”又向门内道:“国师,打扰了!”
她扯下那个莲花玉坠,轻轻放在地上,“你的东西,我还给你了,曾经的救命之恩,此生已没有机会再还,说到底我还是欠你一条命,如果这一切都是是你的主意,我也没有资格怪你。”
晏无双淡淡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百里嫣,我不会让你去蔚国。”
百里嫣笑了笑:“看,你还是承认了,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我,一次又一次的帮我。难道不怕我真的是国之祸水,祸国殃民吗?还是你太过相信自己的本事,认为能逆天改命?”
门忽地开了,晏无双抬起头,依旧带着面具:“有何不可?”
百里嫣笑道:“是啊,你那么厉害。他们还说你死了,我不信。你怎么会死呢?只是他们都说我是祸水,我害死母妃,将来还会害死很多人,说得我都忍不住要相信了呢?国师,那是真的吗?”
晏无双道:“是又如何?你怕什么?”
百里嫣又问:“父皇为何会死?六哥为何会逃,你知道吗?”
晏无双道:“你父皇大限已至,天命如此,你六哥,他会回来的。”
百里嫣点头,“那阿垣呢?我怕他......”
晏无双面色冷清:“你和王垣缘分已尽。”
百里嫣脸色忽地苍白:“是啊,我和他缘分已尽。”
晏无双笑了笑,上前拾起玉坠,悬于她腰间:“但你和我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百里嫣忽然愣住了,“你?”
晏无双望向她,“小嫣,从此以后,做我的爱人吧!”
百里嫣后退几步,“你说什么?你还是晏无双吗,他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你又是谁?”
晏无双淡淡道:“晏无双已经死了。我是薛燕,新任国师,也终将会是你的夫君,否则,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一个非亲非故的女人呢?”
百里嫣抬起头,一把拉下他的面具,那是一张和晏无双一模一样的脸,“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晏无双笑了笑:“拜你父兄所赐,不过有你作为补偿,足够了。”他笑了笑,那种目光是那样陌生,且令她胆寒,她甚至都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