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哭了起来,她长这么大,一直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对她来说,除了报仇,就再无其他。可是,现在……她有父亲,一个高高在上,却很疼子女的父亲,“景雪……景雪……”竹心试着开口轻轻叫着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景陵上前一步,对文峡莱道:“我们都亮了身份,你也该告诉我们整件事的原委了。”
图格思甜在景陵身边,帮着应和道:“可不是,不然……媚君阿姨在九泉之下真的很难瞑目欸!”
事已至此,文峡莱便直接的说道:“没错!竹心确实是皇上和媚君的女儿。皇上也没有对不起媚君的地方。怪只怪媚君太傻了!”
不知何时,整个震龙镖局都亮堂了起来,众兄弟从四面八方操着家伙将景陵等人所在的屋子通通围住。蓝菱、竹节走至屋内。
“文哥,不要跟他们浪费口舌了。现在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景誉帝王气势十足,“不见得!”
言完,官兵正巧破门而入,葛大人带着大帮人马将整个震龙镖局围得水泄不通,弓箭手齐刷刷的拉着弓对准着震龙镖局内。
“文哥……”蓝菱急得叫道,好让文峡莱赶快拿个主意。
“师父,我们怎么办?”竹节也催道,不进则退,到底师父是什么想法。
文峡莱淡定的说道:“这件事迟早是要知道的。今天也是时候告诉竹心了。”
文峡莱对着竹心说,“当年,我还是个在江湖行走的侠士,偶然路过烟雨楼,认识了媚君,对其一件倾心,两人相聊也甚欢。事后,才知道她早已和皇上两情相悦。在青阳镇逗留了些时日,我也便选择离开。等再回到烟雨楼已是同年的冬天,媚君抱着襁褓里的女婴,天天以泪洗脸。这才知道,皇上已被大批官兵带走。媚君希望我有朝一日,能让竹心回到她父亲的身边,可是我……却动起了别的心思。”
蓝菱也想了当年的事,“当时,我们烟雨楼的姐妹都以为媚君的丈夫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带走的。我也是之后跟着文哥离开烟雨楼才知道,媚君的丈夫就是当今的皇上。媚君不想让女儿待在烟雨楼受人嘲讽、欺凌,便把她交予文哥抚养。文哥执意要将媚君一起带走,可是……媚君真的太傻了!她还在痴痴盼望着皇上的回来。”
大家都沉浸在故事里,听得感动。景誉却冷声的插了句:“文峡莱,你处心积虑秘密谋杀皇上,你可是犯了杀头、灭族的大罪!”
文峡莱早在几年前就决定,一旦真相大白,讲出事实真相的时候,也是他去找媚君请罪的时候。
景雪想起了整件事情上诸多的漏洞,直言道:“我没有梅花胎记,为何皇上会认我呢?难道他当年都没来得及看亲生女儿一面就被带走了?在我还未出现之前,这么多年以来,皇上都没有出宫找过自己的孩子和媚君吗?他都没来过青阳镇吗?”
景陵接道:“难道,你忘了太后?本来这次出来,我们都没有机会来青阳镇。”
景雪恍然大悟。
景誉一声喊道:“葛大人!”
葛大人端端正正弯腰道,“九皇子!”
“文峡莱密谋杀害皇上,收押候审!”
“微臣遵旨!”
葛大人手一挥,众侍卫打退不少震龙镖局内的兄弟冲了起来。
“抓起来!”
文峡莱高声喊道:“不用了!”侍卫被声震得未再靠近一步。
文峡莱看着地上的那把剑,幽幽的说道“我自己来!”
当众人都误解为他自己会走,不用旁人押着的意思时,文峡莱迅速的捡起利剑,他目光坚定的看着远处,隐约看到媚君正朝着他笑,文峡莱含着笑轻声道:“媚君,我来陪你了!”
鲜血从脖子溢出……
“文哥……”蓝菱哭天喊地,“文哥,你怎么那么傻!你还有我啊,媚君不喜欢你,不爱你……你还有我啊,文哥……”
这一幕,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景雪呆呆的望着景誉,景誉这么做恐怕只是为了替项萦报仇吧。这样的景誉,景雪觉得好陌生、好有距离。
“文哥……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我……我这就来陪你!”蓝菱拾起带有文峡莱血迹的剑,往脖子上一抹,眼闭合,泪滑落,整个人正好躺落在文峡莱的怀里。
竹节,竹心哭喊道:“师父……师父……师父”
竹心跪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他们,“师父,蓝菱阿姨,你们醒醒啊!醒醒啊!”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事情居然是这么收场的!
震龙镖局也在这一夜之内解散了,竹节、竹心将文峡莱和蓝菱厚葬……
景雪约竹心一起登山看日出,站在山顶,看着远处天与山相连的一线,简直美得像一幅画。
“你真不打算回宫吗?”景雪始终不明白竹心所想。
“我有什么资格回去呢?”她差点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没有资格,谁还有资格呢。血浓于水是永远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我回去了……”竹心看着景雪道,“你怎么办?”
景雪深深吸了一口山上的清新空气道,“我就天地逍遥任我行了。倘若父皇不肯原谅我的欺瞒,非得押我回去治罪,我也认了!”
竹心笑看着景雪,“瞧你,父皇叫得多顺口……”
景雪想起了图格思甜也说过这话,的确,穿越以来的日子,这个称呼是她觉得最为窝心和亲切的。
“竹心,你心里一定也有很多困惑和疑问,你就不想当面问问他吗?”
竹心挽起景雪,带着笑道:“你就代替我问吧。还有……麻烦你代替我当好这个郡主,做好这个女儿!”
“竹心……”景雪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竹心拦着不让她说,景雪只好在心里默默允诺着,做好这个郡主,做好这个女儿!
看着山后的日头渐渐升起。
两小姑娘背靠背的坐在山顶,头相互倚着。
“那你……有何打算?”景雪问。
“四海为家,随处漂泊!”竹心说得轻松,心里却有着一个难以割舍的人。
“会想他吗?”景雪轻轻问道。前些日子以来,她早就看出了竹心对景泰的心思。
“会!自然会!”竹心坦白道,可是下半句话却带了太多的无奈,“他是我哥哥嘛!怎么会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