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水的供需平衡,并降低人均用水,将是一项严峻的挑战。同样的努力目标值得我们去做的还包括,统合监视与协调机制,在国家统计与指数当中建立水的议题。最终浮现的事实是,不论我们如何高明地依需求调整供应,不论我们如何高明地培育水资源,增加它的产能,水资源普遍短缺都将会为过去这种持续不懈的经济成长设定限制。
在即将做出结论前,请容我重申,人类为存活所遭受的威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即使是冷战高峰时期,以热融合核武终结人类的恶魔,也不如各种生物确定将会因水的短缺缓慢而痛苦地死去那么真实。据我们所知,这个过程已经展开。我们确定不知道的是,作为社会、国家和物种,我们是否有个人和集体的意志加以避免,也就是要谈论它,想到它,并且真的迫使我们的领袖和我们自己,彻头彻尾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必须寻求智慧,或者至少重新点燃我们心中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创造一种强烈的保护和永续的道德感。我们的渴望必须跟大自然和谐相处,并确保消失中的天然资源不只受到保护,也能公平负责地让大家都分享得到。
我们亟须开展思想和行动上的新视野。我深信,我们在这个世纪第一个25年内的行动,将决定人类最终的福祉或是灭绝。我们在划定新的航程时不能出错。我在此再度对于伊泰普双国公司令人赞赏的想法与成果,表示满怀乐观。我跟我的同僚一定会欢欣鼓舞地回到我们的国家,也少了那么一点悲观,因为有了这项会议的召开,以及双国公司在山林步道路标的案例中,在社会责任、水资源安全和环境保护上所树立的榜样,其实,那也是建立真正财富和消弭贫穷的榜样。
注:此篇内容是作者于2009年11月,在巴西伊瓜苏的伊泰普举行的第六届水资源会议闭幕式上发表的主题演说——“培育好水”。与会的贵宾包括:巴西计划部长、外交部长、国家水资源暨都市环境部长、伊瓜苏河口市市长,以及伊泰普双国公司环境与永续处处长纳顿佛里德里希博士、拉丁美洲盆地有机体网络主席和西班牙全国环境大会、地球联盟组织代表等。
天灾?人祸?
我们必须开始认真思考: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在不超出地球的能力范围内,追求真正幸福永续的人生境界。
世界正在改变,不管我们把世界视为一个人类社会,还是一处物理与生态空间,改变确实是必然的。
演化的巨轮从没停过,地球曾历经多次冷暖交替的周期而出现巨变,这是众所周知的。所有的生命形式都难逃死亡与凋零的命运,这更是自然的本质,因此人对于长生不老永远只能可望而不可即。
预告气候灾难的警钟
自然之力虽非我们能介入,但科学证据告诉我们,全球暖化之所以加速演变到足以变成威胁,起因是人类无止境地掠夺有限的自然资源,从事各项疯狂的活动,只是为了追求成长。生物多样性慢慢地消失,最后也会轮到人类灭绝,这是不证自明的。预告气候灾难的警钟已经响彻云霄了。
世界变暖,在最容易受影响的小岛国家、沿岸低地和脆弱的山区,比如高耸年轻的喜马拉雅山,变化是最明显的。不过,居住在其他地方,原本生活贫困的数亿人口,再加上气候条件恶化,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另一项令人忧心的议题,就是几十年来我们努力除贫,依循千禧发展目标指引的方向,期盼人人都能具备基本生存条件,这些成果都将被气候变迁抵消。
历史记载,伟大的文明常因自然灾害、人口暴增、战争,以及生态系遭破坏而烟消云散。然而,我们的原始人祖先至少还能迁徙到别处,离开家乡寻找更有绿意、更安全的栖身之所。天下之大,不怕无处可探险。但今日的我们,处在愈来愈小、病入膏肓的地球,恐怕再也没有这个特权了。此外,眼下这个人口稠密的地球到处都是天灾,频率和破坏力有增无减,表示还有更多的生命财产将会丧失。尽管那些富有的强国拼命到极地探勘,但不管是深黑的海洋或漫无边际的太空,找到新家的希望依然渺茫。
跨国迁徙再怎么用严刑峻法加以限制,高风险的非法偷渡依然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气候变迁终将带来的大规模人口迁徙,势无法挡。基于不逃必死的活命天性,墙筑得再高也阻止不了被绝望逼到走投无路的人。这个趋势已经开始,又因为经济衰退,有些发达国家的仇外情绪正在高涨,为原本就不公平的世界增添更不稳定的紧张情势。
有个问题有提出的必要:人类是否还能继续明知故犯,不负责任地让世界末日提早发生?
哥本哈根气候变迁会议(COP15)的失败,暴露了我们有多么冥顽不灵,天真地以为所得高、中、低的国家还可以在这个被我们称为地球的地方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殊不知,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共同的未来!
此次会议在各国互相指责、漫天喊价和分配根本不存在的金钱当中结束,人类实在不配自称文明。更离谱而可耻的诉求,竟然是把升温控制在4摄氏度,根本违背我们应该订出降温2摄氏度的最低需求。缺乏道德勇气的各国领袖,只因不愿面对国内压力便放弃挺身而出,把事实真相坦诚以告。眼见领袖们的政治意志薄弱,接下来在巴黎召开的会议,结果可能也不乐观。
除非我们认清延缓全球暖化有其必要、不再做政治与道德乡愿、把阻碍合作的历史情仇暂时放下,否则我们绝不可能正视即将到来的威胁,更无法达成共识,集众人的智慧与资源解决此一难题。
从亚洲立下典范
那么,在我们所属的亚洲,我们何不立下一个榜样,让其他地区的人知道我们是如何负起责任,团结起来的。希望我们都能同意下列几点:
1.发表降低灾害风险的“仁川宣言”,针对亚太地区提出降低灾害风险行动计划仁川区域蓝图。
2.明白承认气候变迁的现实,以及所有伴随而来的问题。
3.重申不让全球升温超出1.5至2摄氏度的决心与承诺。
4.促成国内支持改善全球暖化的舆论,作为政治领袖出席国际会议时勇于行动的后盾。在要求他人之外,我们更应于能力所及,承担更多责任,绝不以善小而不为之。在某些最富裕的国家,有人将全球暖化视为一场骗局,还将试图减碳的提议视为威胁,这样的解读虽令人难以置信,但也说明我们不应等待全球达成共识后才愿意展开行动。地方政府机关在这方面做的任何努力都应予以肯定并鼓励。
5.共同向下届全球气候变迁会议(COP16)提出呼吁,一致要求做出明确决议,提出协助发展中国家减缓与调适气候变迁所需花费的资金来源以及筹措计划,至少要达到每年1000亿美元。我们应该认真考虑截至目前被提出的各项计算公式以及解决方案,另外也要尽早召开专家会议(非由政府官员组成),推出我们都同意的提案。即将出版的《联合国秘书长高级顾问团气候变迁财务需求报告》,在此时此刻更显得恰到好处。
身为南亚区域合作联盟(SAARC)现任主席,我借这个机会向各位报告,我们SAARC即将采取一连串行动,包括区域气候风险研究、全面应对社经环境挑战之道,以及气候变迁相关灾难应对计划等等。SAARC成员国也确定未来在COP16会议上将采取的共同立场。
不丹将继续奉行国家幸福力(Gross National Happiness,GNH)为最高、最全面的发展典范,利用我们有限的资源和外界提供的些许援助,促进绿色永续经济,致力减缓气候变迁带来的影响。我们尽全力降低物质享受与经济成长带来的成本。我们的森林覆盖率已经扩增至72%,矿产的开采也顾及代间正义,有节制地进行,我们更在哥本哈根气候会议上誓言不管任何时候都能维持碳中和(排碳量为零)。
除此之外,不丹将于2011年邀集同在东喜马拉雅山生态系的四国召开气候高峰会。这些都是基于保护未来世代和出于人类社会成员的义务所发起的行动。倘若这些初步作为能在国际社群激起抛砖引玉、相互学习的效果,我们将感到非常欣慰。
各位,天灾的频率与规模的上升,都是地球在人类不当对待之下发出哀鸣的警讯,生物灭绝的前兆。除非人类社会改变过往的习惯,养成负责且永续的生活方式,否则当自然的支持力消失时,人类和其他生物的末日也将来临。然而,光是治标不治本的行动还不够,如果用这种心态来做减缓与调适,那么最后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益的,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可怕的灾难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