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女孩站在演讲台上,以鸟喻迷失了方向的人,以树喻病态的社会,以一个短暂的故事,讲述了一只鸟儿想活下去的希望。
他就坐在评委席后,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全程坦然的神色。
终究才十几岁,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众多高手之下流利地用英文演讲,丝毫没表现出紧张甚至还有些欢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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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女孩硬生生挤进他的视线,连着她那清而微软的嗓音,都让他记了两年多。
有些心动一开始就覆水难收。
当时他的生活一团遭,只有喜欢她是日渐清晰且坚定。
如果你问:把一个人从地狱拉出来,需要多大的力气?
增青衫会说:毫不费力。前提是,那个人逆了整个世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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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青衫阖了阖眼:“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龙老师,明饵值得被原谅,更何况,我并不认为她有做错什么。”
她值得拥有他所有的偏爱和例外。
那些已经传出的流言蜚语他管不了,他能做的,就是阻止新的产生。
龙忠双手环抱,缄默一会儿,着实想起了增青衫说的这件事。
自温社杯开办以来,不缺人才的籽深市每年都有人挤入全国十强去京城参加决赛,但两年前的那篇冠军的演讲文着实让人惊艳。
表面通俗易懂,隐喻也晦涩难懂。
当时他还有给班上同学分享,只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又不是教英语的,自然也没太关注这些东西。
重重叹了口气,龙忠起身,抬手拍拍增青衫的肩,喉间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让他沉默着淡出了少年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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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饵没有回教室,来到了学府大道旁的篮球场坐下。
盯着手里的可爱多看了两秒,然后解决掉了。
扔掉垃圾,手揣进衣兜里,摸到了一个鼓鼓的东西。
奥利奥是粉色包装,绘有玫瑰,蓝色框里那几个白色的大字格外显眼——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
有些错愕,更有些想笑。
烈阳下,少女的唇角微扬。
轻风撩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吹散了她眼眸里的那丝暗芒。
良久,一抹身影朝着明饵疾步走去,少年的白球鞋沾了些许泥土。
在少女面前停住,他启唇:“你是明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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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我不喝!”
女孩的声音陡然拨高,病房外的明饵步子一顿,连忙推开门跑进去。
妇人站立在床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鸡汤味。
听到身后有动静,妇人端着碗转过头,看到是明饵时有些错愕:“小饵,你怎么过来了?”
女孩也有些意外会看到明饵,鼻子有些涩。
明饵稳着呼吸,走向床边:“伯母好,我听说玖舒生病了,请假回来看看她。”
妇人放下盛了鸡汤的碗,笑容有些苦涩:“也不知道怎么,这两天她都不肯吃东西,今天早上从房间出来突然就晕倒了。医生说她犯了低血糖,要好生注意下。”
温玖舒的眼眶有些热,知道这两天自己算得上是性情大变,可现在更多的是身体跟心理上难以言喻的烦躁:“妈……你……先出去一下,行吗……”
明饵沉默一会儿,也微微扬了唇:“伯母,我跟玖舒说说话吧,保证让她乖乖喝汤。”
温母叹了口气,终是摇着头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合上,温玖舒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双手环膝,哽咽的声音从她喉间发出。
明饵在床边坐下。
沉默良久,她掏出两张纸巾塞进她的臂弯,缓声道:“我查过,有自愿戒毒所,不会像强制戒毒那么久。”
“别怕,被别人强迫吸/毒不是犯罪,不会坐牢,没有案底。”
“出来后,你还是健健康康的你,完好无损的你。”
明饵的话音落,温玖舒的肩膀越发颤抖,哽咽声更重了。
明饵鼻尖发酸,抬手轻抚着温玖舒的背。
她有三个朋友。
唐纭跟温玖舒都是她发小。
前者除了怼人一把好手,真的是个情商为负的傻白甜。
而后者,算是几个人里家庭最美满幸福的,镇上出了名的才女。典型的东方美人,骨子里就有那份温柔大气。
还有个人初中认识的,她叫席息。一个跌跌撞撞地长大,什么都明白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