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外地人啊?要不要住店啊?有WiFi,热水器空调电脑齐全,还有……”
讲到这,这大娘凑近了吴求真,小声的说道:“还有水灵的姑娘,服务包你满意,价格还实惠,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
吴求真略微瞟了这大娘一眼,不作声,就收回了视线大迈步的走了,这种车站前拉客的玩意儿基本都是仙人跳,就算不是他也怕得梅毒,而且他也对这玩意儿不敢兴趣。
遭了那大娘一个白眼,吴求真也不在意,路边拦下一辆出租奔往最近的一家民宿。
民宿前台是个三四十岁的丰腴阿姨,很是热情的招罗。
“只睡一晚,挑间最便宜的。”
吴求真不喜客套,实话实说。
这阿姨也不废话,在电脑看了一下是否有空房,然后从抽屉掏出一把钥匙,要求吴求真掏出身份证做登记。
待这阿姨接过,看着身份证的大头贴与吴求真对比了一下,又看了一下他的出生日期,她一脸奇怪,估计是觉得吴求真这气质怎么看都像二十多岁的青年,怎么真实年龄这么年轻。
吴求真笑了笑,没在意,接回身份证,付完押金便拿着钥匙上了楼。
龙虎山,道教圣地,天师府之名冠绝古今,历史上出了不少飞升的神仙,只不过末法时代的来临,派中典籍被毁了个七七八八,连一些大道行的修者也都寻觅了方外世界修行,天师府里所剩不多的道士,剩下大多是那些嘴皮利索满腹想着捞钱的逐利者了。这些人啊,对于符箓咒法一窍不通,也就懂些周易八卦的就扯着嗓子以天师自居,实际上跟路边摆卦摊的江湖骗子差不多。不过也好笑,这些伎俩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东西,一些权贵人士还花着高价求符,也不知是深信不疑还是求个安稳,毕竟亏心事做多了,没鬼也有鬼。
要说这九州是否还有些诡异事,事实上这从来都未曾断绝过,只不过随着信息时代的来临,政府的封锁手段也越来越严密,就像是龙虎山这种名门正派,也最是吸引这些孤魂野鬼,山下的诡异事情一直都很平繁,可是九州各地谁知道?知道这些的,除了些懂点驱鬼祛邪之术的阴阳先生,也就唯独那位不知何时开始在龙虎山上上清河畔住下的悟真居士了。
吴悟真,龙虎山道士,江西省虔州人。起初,他还不算是龙虎山的修士,在九十年代左右忽然出现在龙虎山,与当时的老天师论了三天三夜的道,舌绽莲花字字珠玑,惊得天师府诸人自惭形秽,破例以异姓入了天师府。
这吴悟真不喜喧嚣,也不知怎就说服了当时政府,给他在上清河畔拨了块地儿,他就在那搭了个草屋住下,后来在认识了吴求真母亲后,这草屋也便拆了,变成了如今吴求真一家所住的红砖房。
这吴悟真,天师府都知道他身份神秘,当年他独自在那草屋居住时,老天师时常便去拜访与其论道,不时看见那些穿着笔挺黑西装、带着墨镜的家伙拜访。这吴悟真对于老天师不设防,让老天师也便在旁听着,聊的无一不是一些鬼怪对付的方法,或是求符借物之类的。
老天师是经历过那场仅存的老道士,练气有成达到化境,但这吴悟真所讲的各种应对鬼物邪祟的办法,老天师可以说是只知一二,所以吴悟真所学为何处,是老天师内心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张灵云,这是老天师的名字,上世纪四十年代生人,具体是哪年哪月,他其实也不记得,因为他是个孤儿,出生就被遗弃在乱葬岗里,被一窝子野狗给养大。
一九五零年,抗倭战争与内战纷纷结束,受尽了苦难的平民们开始开垦土地,自然而然的就到了这乱葬岗。这群开荒的人之中,恰巧有一位来自龙虎山的老道士,他是听闻这一带有什么食尸鬼才前来查看一二,其实这就是老天师也就是张灵云干的,这里就不多说了,大家自行脑补啊,反正,这道士看到是一孩童,兽性十足,未曾开化,便对他的身世猜了个七八分,动了怜惜之心收了老天师当徒弟。
说这道士将老天师领回龙虎山,足足花了三年才让他通了人性,也多亏这老天师从小未沾烟火,心思单纯,只管温饱没有杂念,学起东西来飞快,花了十年就将道士的平生所学牢记于心,时常还能提出语出惊人的观点。
只是不过几年,诸多寺庙道观人人自危,跑的跑散的散,毕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就唯独一些名门大派死要着面子。
老天师运气好,兴许是这老天爷觉得亏欠他,那时他正好入了深山里修行,闭关了好几年,才没受此等罪,但是教他修行的老道士运气就没这么好了,惨受牢狱之灾不说,这一生坦坦荡荡救人无数,还被铐起拉出来游街示众,被那些曾受过他恩惠的平民们谩骂,顿时血液逆流,一口心口血郁闷憋在心头,当场就被气死。老天师出来后,看到龙虎山一片废墟的景象,又得知恩师已死,内心的愧疚与悔恨充斥了心头,一生修为也就停止在了化境,终生不得进步。
这里先说说修行入门的阶级区别,以便大家理解。普通人刚入道,必先淬炼体魄,打通经脉,为聚气打基础,唤为炼体,为修行第一阶段;第二阶为聚气,奇经八脉打通,可引气如体,将气劲引入丹田,与人对打时能够气劲外放,致人内伤,武者称其为暗劲;第三阶段便是化境,此刻气劲凝实,化作真气,可初步御物,牵引契机画符箓通天,能直接以气伤人,气孕育于丹田之中,更是有延年益寿之效,至于之后的,现在说还是太早。
上清河,河水清澈,游鱼潜于底,河畔稻草芬芳。
河畔一间红砖房,未上漆,一着青衫长衣的中年人立于门前,眼神深邃的望向远方,旁边一位着白衣道袍的老者,捋着胡须,轻笑着问道:“悟真老弟,明明可以言传身教,为何却让他自行领悟啊?”
那中年人嘴角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回答:“那么灵云老哥,为何不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传于你的徒子徒孙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心思太繁杂,以利益为重,我若是传了这身本事,难免会使这社会掀起一番风雨,倒是你,求真这小娃天生断了二念,更是难见的无垢清灵体,若是从小便培养起来,他如今的成就不可估量,可成为无愧的道教第一人啊。”
“人各有命,况且以我这误入歧途的修行,教他,哈哈,我怕误了他,何况,我更希望他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幸福的结婚生子,儿孙满堂,最后无疾而终,可还是逆不过天命啊!”
“天命……天命!我说你这小子,那玄天阁,到底是什么组织?”
“玄天阁……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明明身有至宝却不懂得利用,只是一昧的窝在自己的龟壳高塔里,所谓方外世界,又与牢笼有何区别啊?”
“哈哈,臭小子,也就只有你才觉得这种修真圣地是种束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