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文辉他们完成任务凯旋而归的时候,已经是1937年的11月了;深秋时节,沿途许多树木的叶子已经凋零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在那里,许多老树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也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够长出绿油油的叶子。龙文辉想起了他在368团的团部曾经亲手栽下的樟树,不知道现在转眼间有快三个月没有照料他了,他还好吗?而这三个月,龙文辉经历了很多人生永远也不会忘却的事情,与战友们的生离死别,与小鬼子的奋力搏杀——这些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但是这一场战争到底何时能够结束,没有人能够说得准。
就在龙文辉他们返回自己部队的途中,小鬼子的援兵从杭州湾登陆。新组建的日军第十军在柳川平助指挥下,由舰队护送在杭州湾金山卫附近的漕泾镇、全公亭、金丝娘桥等处突然登陆,包抄淞沪中国军队防线南方的背后。正在正面与小鬼子作战的15师首当其冲,被外围包抄上来的小鬼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师阵亡过半。368团在正面打的更是惨不忍睹,在被包夹的情况下基本上损失殆尽,全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官兵牺牲,各连排长基本上阵亡,三营长胡烈在掩护团部转移的过程中牺牲,二营的郝营长被小鬼子飞机的炮弹击中,身负重伤。不仅368团是这样子,实际上整一个淞沪地区的国军将士们都是如此。
“快!赶紧撤!野战医院快一点撤退!”谢云飞拼命的嘶吼着,带领着新组建的警卫排阻挡着后面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小鬼子。368团已经几天没有得到过后方的弹药和粮食的补给了,基本上已经是弹尽粮绝,伤员也是一样送不下去,就在阵地后方安置着,鬼子的进攻节奏却已经是越来越快,除去重伤员,368团已经仅仅剩下不到半个营的作战人员,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而小鬼子却在拥有增援的情况之下一天比一天多,就如同蝗虫一样。
“老谢!你赶紧走!我带警卫排掩护!”刘索凡营长顶着小鬼子的炮弹穿过几根柱子迅速凑到谢云飞身边对着他喊道
“滚犊子!赶紧地去掩护李参谋长他们撤退!”
“团长!”
“赶紧的走!不服从命令老子随时可以毙了你!”谢云飞怒发冲冠的甩开刘营长,转过身把枪对准了自己:“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好,我走,我走!”刘营长沉重地点了点头,“团长您保重!”摸索着从刚刚的来的路径摸了回去。对面的小鬼子“乌里哇啦”的不知道喊着什么,像是不要命一样使劲往上冲,谢云飞探出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小鬼子,连忙又缩回到掩体里,随后不到零点几秒的时间里鬼子的子弹就招呼到他刚刚探头看的地方了。谢云飞朝着小鬼子开了几枪,向传令兵吼道:“我们距离野战医院还有多远?”
“已经不到三里地了!”
“妈的!”谢云飞半蹲着斜着身把最后一发子弹按入汉阳造的弹仓中,推上子弹,“赶紧的别打了!清点弹药!”
“报告!我还有三发!”
“报告!我还有一个基数!”
“报告!我就剩下一发子弹了!”
……
谢云飞朝天仰起头长叹了一“老天爷保佑”,瞬间翻过身掏出刺刀往枪上一装。
“上刺刀!!!”
“唰唰唰”的几声,几十把刺刀和大刀出销,声音莫名的整齐,所有人都半侧着身子等待着小鬼子上来白刃战,眼神里充满了击杀小鬼子的欲望。“等小鬼子上来,就和他们拼了!”谢云飞热血沸腾的喊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小鬼子。而小鬼子好像就像知道他们要白刃战一样,在谢云飞他们身前二十步左右整齐的站成一排,在领头的鬼子官的指挥下开始斜向下四十五度拉栓退子弹,随后就如同机械一样立马端成一条线,白花花的刺刀在黯淡无光的阳光下反射着,却更是有一种渗人的感觉。小鬼子的领头的也慢慢的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双手紧握,狠狠地注视着前方。
谢云飞缓缓的站了起来,368团剩下的战士们也在谢团长的带领下缓缓的站了起来,谢云飞冷冷的瞪了小鬼子领头的一眼,再望了望已经牺牲在此的战士们,红着眼再次命令旗手挥舞起来368团的军旗——经过淞沪会战的洗礼,虽然已经残破不堪,先烈们的鲜血却是染红了这面旗帜的每一个角落,在368团的战士们眼中闪烁着,大家都望了望这面代表着368团一辈又一辈热血的旗帜,仿佛获得了一种难以表达出来的精神力量,使得他们在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都要坚强。
“你在我在!!”谢云飞再一次喊出了这一句激动人心的口号
“你在我在!!”剩下的五十几名弟兄们的声音洪亮的响着
小鬼子军官见状,也跟着喊了起来:“万岁!”
“万岁!”
“杀!!!”谢云飞后撤半步,冲了出去,身后的五十多个兄弟跟着谢云飞,奋不顾身的冲向了小鬼子们。谢云飞朝着鬼子官就是一个拼刺,鬼子官用武士刀来挡,两种武器交错,瞬间摩擦出了耀眼的火花,鬼子官刚想反手握刀往谢云飞的脖子上抹,却被谢云飞一脚踹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谢云飞一刺刀就刺了下去,迅速干掉了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小鬼子军官;很快弟兄们就和成片的小鬼子们搅在了一起,谢云飞手握两把刺刀,丢掉了原本的汉阳造,开始与小鬼子贴身肉搏。不愧是练家子,谢云飞手握两把刺刀的时候,两三个小鬼子都近不得他的身。谢云飞又按住一个小鬼子的枪,灵活的一个转身刺刀就扎进了另一个小鬼子咽喉,顿时鲜血四溅。谢云飞把他往旁边一甩,那个被割喉的小鬼子又撞到了他的战友的刺刀上头,身上又多了两个窟窿。虽然368团的兄弟们作战骁勇,但毕竟单兵素质不如日军,而且人数也是处于劣势,很快谢云飞和他的弟兄们逐渐不占上风,很快就被小鬼子们给团团包围了。
经过一轮激烈的白刃战,谢云飞和剩下的五个弟兄们背靠背,眼中充满了怒火,直直的看着围住却不敢上前的小鬼子们,小鬼子们虽然人多,但是却不敢再上前了,因为他们体会到了他们的厉害。
“弟兄们,现在还有八个小鬼子,我们还有五个人,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打出去?”
“你在我在!”
“好!准备听我口令!我数到三和我从左边一块突击出去!”谢云飞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三,二……冲!!!”谢云飞眼疾手快,瞬间一手一个砍翻了两个小鬼子,剩下的弟兄们会意,立马掏出自己斜挂的盒子炮一阵点射,围住的小鬼子们瞬间全部应声倒地。
谢云飞长出一口气:“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