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放低了声音，他知道，面前的这些士卒的心门已经被打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另一个全新的信仰，给他们一个进步的，代表百姓，为百姓而奋斗的目标。
陈业从前虽说只是一个基层军官，但他自认自己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教导员，所以，这次，他决定重操旧业，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这天下百姓，为了所有的无/产/阶/级！
“你们都是什么出身，啊！”陈业的声音稍稍小了些，就像是普通的聊天一般。
陈业刚才的吼声让这些士卒有些害怕，现在陈业这么说，他们还是不敢造次，只是一个个安静地站着。
陈业笑了，他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动摇了。
“你们怎么了，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有什么不敢，我就问了这么一个小事儿，你们都不敢说么？”
“我叫董启民，祖上便是这真源县的兵，无事的时候就在城东老家种地。”终于有一个汉子无所谓的喊了出来。
“好！”陈业拍着手，对着汉子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董启民开了一个好头，见陈业没有呵斥，反而十分赞许，其他士卒们便再无顾忌。
“我叫蒋征文，跟董哥一个村子，也是城东乡下种地的！”
“我叫王定陆，家住城南乡下，也是种地的。”
“伍石生，家住城南，不仅种地，还养了些鸡仔！”
一个又一个的士卒高声报着自己的出身，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兴奋，这样的自报家门仿佛成了一件有趣的事。
陈业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就连一旁的南霁云也被这些人的气氛感染，时不时地看向财物堆上的陈业。
陈业等着他们从头到尾一个个地报完家门，才缓缓地从财物堆上走下来。
陈业一下一下的鼓着掌，缓慢而又沉重，直拍的士卒们直勾勾地看着他，陈业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想问问你们，看看你们有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
“好，将军问吧！”
“是啊！将军问吧！”
南霁云一个不注意，身体突然就被陈业拉住，带到了众士卒的面前。
“你们看看他，南霁云南将军，他跟你们一样，也是农民。我想问你们的事，你们听好了，回答的满意了，我自有奖赏。”
此话一出，众士卒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陈业双手一抬，众士卒便安静下来，静静地等着陈业的问话。
陈业嘴脸微微一笑，他现在就要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的思想更激进，这样，才能让自己为今后的大事做足准备。
“我这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认为张县令此次处置华南金，有没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你们有没有人觉得他落得这个下场，有些可怜呢？”
众士卒面面相觑，他们一时竟不知道陈业问这句话的用意，陈业能看出来，在自己问过这句话之后，真的有一部分士卒眼中露出怜悯之情。
这就是他的目的，在统一思想之前，就是要找出立场不够坚定的人，只有这些人也坚定下来，那在今后的大事中，自己就有了日后一搏的重要资本。
“你们怎么想的，没关系，在我这里，你们可以随便说。”陈业的眼神和善：“赶紧说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陈业笑呵呵地说着，底下的士卒还不明白陈业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可能今天他们会说整整一天。
“陈将军，我觉得吧，这偌大的家业，就这么没了，可能……还真有这可惜……”
陈业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那说话的人。
“还有什么人要说的么？”
又是一个士卒扭扭捏捏的，不停地揉着自己的手掌，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陈将军，我……我也这么认为，就……就是他也挺难过的，你看这……这些家眷们，他们现在不也是受了惩罚么！”
“好，好，接着说。”陈业微微点头，声音低沉。
又有一个士卒鼓起勇气，声音很小地说到：“陈将军，我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不如……”
“不如放他们一马，是吗？”陈业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还有没有认同的啊！”陈业抓起一把金银，放在手心里掂了掂。
“你们有谁认为他们可怜的，现在举起手来，我看看有哪些人。”
众士卒听着陈业的话，又看着陈业手里的金银，瞬间就有了些动摇的人，陈业刚问完，就有几个胆大的举起了手，众士卒见有了榜样，不多时，便有几乎一半的士卒举起了手。
“还有么？”
众士卒没有了动静，举着手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好像他们猜中了陈业的意思，做着等着领赏的梦呢！
但他们没有猜对，陈业抬起手，让手里的金银自然地滚落到地上。
“你们跟我过来！”陈业竟自顾自地说着，而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县衙门口走去。
“走！”南霁云虽然也不知道陈业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毕竟读过些圣贤书，他觉得自己心里那片红色的小火苗更大了。
众士卒跟着陈业和南霁云齐步走到县衙门外，门外，大批衣衫褴褛的百姓还在张巡对面诉说着曾经受华南金欺辱的冤屈。
“你们看看，仔细地看一看，然后，再想一想我刚才问的话，想好了再回答。”
陈业走到张巡的身边，看着张巡忙碌的身影，陈业也找了一只毛笔，替张巡分担一些。
张巡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神，而后便释然了，接着做他还没有做完的工作。
记录好一份老伯被华南金霸占田产的案宗，又填好了被占田产的位置，陈业将案宗记录交给一旁的识字捕快，而后起身又来到士卒们的面前。
“你们看见什么了？”陈业指着那一群穿着破烂，拖家带口的百姓：“我想，你们知道这里在干什么！”
众士卒这时候终于有人知道陈业想要说什么了，他们低声轻语，不停地相互说着什么，不多时，陈业发现，这些士卒再看百姓们的眼神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