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军113师在三所里、龙源里阻挡着“联合国军”的所有南撤部队,包括正面的美军第二师、第二十四师以及南朝鲜的第一师,背面是美增援的骑兵第一师、土耳其旅以及南朝鲜的第三师、第四师;在没有任何后勤保障的情况下连续奋战了五天五夜,在数百辆坦克及几十架飞机的轮番攻击下,挡住了了敌人的几十次冲锋,坚守着自己的每一寸阵地。
这场艰难的阻击战共歼敌1.1万余人,缴获坦克14辆,大炮200余门,汽车300余辆;以巨大的代价坚守到主力部队赶到,扭转了整个朝鲜战局;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深表欣慰,通令嘉奖,在嘉奖令最后还增加了一句: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三十八军万岁。
11月30日,第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0军分兵南下尾追美军第2师第9团残部,在青谷里与断敌退路的第38军会师,与此同时,由宋时轮的第九兵团三个军在长津湖地区也发起反击;12月1日,第40军主力继续尾追向西海岸逃窜的美军第2师残部,攻占安州。
当我们回到部队时,一个营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军长吴信泉在得知我们伤亡惨重后,立即将此时告知了志愿军司令员彭总,彭总将电报发至国内;志愿军总后勤部知道情况后,立即将正在安东训练的一个新兵旅连夜送至前线;12月2日,新兵旅及其装备物资到达前线,大部分补充了损失惨重的38军,而我们一营也成功补满了兵源。
当我们正高兴补充了兵源,又收到了志愿军司令部的命令,要求个部队从安州出发,兵分两路向平壤开进,一路从新安州出发,经文德、肃川、顺安向平壤靠拢,另一路则由安州出发,经顺川、平城,到达平壤。
我连又作为先头部队,走在主力部队的前面充当开路先锋,摸查敌情。
作为开路先锋,军长特批了团长赵有胜作为我们的先锋连连长,团里的一切事物由副团长朱互明负责;我知道消息后,想了想应该是团长最近没打到仗,手痒痒了,他身为老党员,风里来雨里去,在枪林弹雨中一路滚爬过来,现在当了团长,基本没有亲手拿着枪去上阵杀敌。
当我正在想的时候,团长赵有胜已经到了连队,只见他重新换了一身战士的衣服,他的军装很新,还穿着新棉鞋,整个人都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他的配枪还是挂在腰间,同时背上了一把“三八大盖”。
“石头!”他一看见我就把我叫住。
“到!团长!”我跑过去敬了一个礼。
团长让我把手放下来,然后对我说道:“我现在不是团长,我现在是战士,你看我,穿着战士的衣服咧。”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新军装。
“报告团长,您是我们先锋连的连长,不是战士!”我刚劲有力的提醒他。
赵有胜摆摆手,说道:“不不不,还是你当连长吧,我当副连长,连里的事物你比我清楚。”然后他又凑到我耳边轻轻对我说:“我是死皮赖脸的求着军长来的,这要是让彭总知道了,非得把我撤了不可,一个团长放着整个团不管,跑来先锋连当连长,彭总不骂死我才怪咧,所以,我当副的就可以了,你是正的。”
我“啊”了一声,说道:“这不好吧,彭总还骂人啊,他可是司令啊。”
赵有胜又说:“彭总不止要骂人,搞不好还要打人的,惹毛了彭总,直接骂的狗血淋头,第一次战役的时候梁军长不服从指挥,彭总直接骂娘,可凶咧,差点毙了他。”
我也凑到团长的耳边说道:“那军长同意你来,万一被彭总知道了,那军长不会挨骂吗?”
“这不是要保密么,对战士们更要保密,你们这个连大部分都是新兵,很多都不认识我,要是走漏了风声,我毙了你。”团长又说道。
我立马表示不同意,说道:“那怎么行啊,这些排长、班长哪个不认识你,他们要是走漏了风声,你也枪毙我,那我死的很冤啊。”
“让他们保密,那是你的事,你的兵你自己都管不住,那还当这个连长干什么。”团长开始耍横起来。
我知道我肯定不能和他相争,更争不赢,我也只好答应了,并召集了所有排长和班长开了一个“关于替团长保密”的秘密会议;他们听后都为之一惊,我只好让他们不要多问,执行命令便是。
我当上了先锋连的连长,团长成了副连长,我只好告诉战士们赵副连长是从国内调来的,我甚至连名字都不敢说,大家叫他赵副连长即可,战士们也没有多问;这件事连嘎子、柱子、孙得才也不知道,我也要对他们保密,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危险。
出发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向我的战友们道别,便急匆匆的出发了。
我们沿着公路的一侧前进,但是并不敢走在公路上,没人知道一路上会不会遇上敌人,只能在山里看着公路的方向行进。
一直到晚上,我们也没遇见敌人,此时已经走出了二十公里;我们喘着粗气在山里行走,积雪已经越来越厚,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连长,我们已经连续走了这么远了,让同志们休息一下吧。”赵副连长的鼻子都红了,看起来是冻着了。
我一见团长发话了,原本准备再走一段后休息,现在也只好同意休息。
我转身对着大家说道:“同志们,休息一下吧,你们都是刚从国内来的,慢慢适应。”
所有听见我说的话,立刻都靠在了树上休息起来,热气从嘴里冒出来,显然都很吃力。
“一排长,带几个人去前面侦查一下”我又找到了一排长。
一排长应声后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每个人开始吃着炒面,适当的休息一会,但没过几分钟,一排长便领着人跑了回来,说道:“报告连长、副连长,前面有敌人,大约有五十人左右,没有坦克,应该是侦查部队。”
我慌忙起身,拿着枪说道:“一排长、二排长保护赵副连长,其他人跟我走。”我正要跑走,赵有胜一把拉住我,说道:“等等,为什么要保护我?”
所有的战士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是刚从国内来的,不熟悉,待在这就行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不行,这些战士都是刚从国内来的,凭什么我要待在这。”赵有胜显得有点不高兴。
我想了想,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便说道:“好,所有人跟我来,一排、二排从侧面把他们围起来,其他人从正面,听我的枪声,没听到不准开枪。”
我们慢慢的向敌人靠近,一排、二排分别从左右将敌人包围起来。
当我们靠近了敌人,只见他们正坐在不远处休息,而他们也不是美军,是南朝鲜的部队。
我们慢慢的爬到一个小土坎后面,所有人把子弹推上樘,机枪也打开了保险。
“副连长,打不打?”我觉得应该征求一下赵有胜的意思。
“你是连长你说了算,我觉得可以打,人不多,很快就消灭了”赵有胜回答我。
我看见赵有胜同意了攻击,便准备对他们射击,当我正要开枪的时候,赵有胜挡住了我,说道:“等等,我先把那个当官的敲了。”
赵有胜架着他的“三八大盖”,三八大盖虽是小日本的枪,但是作为狙击枪也非常可行,不但射程远,而且狙击性能很好,如果能配上瞄准望远镜,效果更佳。
我看着赵有胜瞄准着火堆边的一个敌人,射程大概有一百多米,如果枪法不好,加上又是晚上,基本上打不中。
“砰”一声,只见那名敌人的军官迅速被爆了头,我点了点头,心想团长果然还是团长,没一点能力也当不上这个团长。
敌人在慌乱之下迅速组织反击,躲在大树下和石头后面朝我们射击;我们也借着大树的掩护慢慢攻击前进,当我们离敌人只有几十米的时候,敌人顶不住攻势欲向后逃跑;两侧的二排和三排迅速从两边冲了出来,没过二十分钟,五十多个敌人没留下一个活口,而且我们只牺牲了一个人,这已经算是最大的胜利。
我们将那名战士掩埋后,便又继续前进。
当我们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村民们,整个村庄都被烧毁了,有一些地方还在冒着黑烟;地上到处都躺着尸体,有的连头都割下来了掉在树上,有则被绑在树上,身上布满了弹孔;而村庄里的女人只留下了几具裸尸,其余的应该被美军带走了。
我们搜索着每一处可能有生命迹象的地方,但是除了安静,什么都没有;正在此时,敌人的夜航机从远空飞来,我们快速躲到能隐蔽的地方。
“狗日的美国鬼子,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团长赵有胜望着天上的飞机破口大骂。
寒风刮着地面的积雪,卷起一股股白烟,敌机不停地在我们头顶盘旋着,寻找着每一个活口,包括在村头发现的一头水牛,黑夜中也没能逃过敌机的俯冲射击和轰炸。
“他妈的,太过分了,把他干下来!”团长又开始大骂,就要抢过机枪手的捷克式轻机枪。
我慌忙拉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敌机在投下炸弹后便飞走了,我们从隐蔽处走出来,继续向南行驶。
天亮以后,在行至一条偏远的山中小路时,我们发现了几名朝鲜难民,我让翻译员上去询问,翻译员跟他们聊了很久,然后跑回来跟我说:“连长,他们都是从平壤逃出来的,美军已经在昨天早上从平壤撤退了,并且强制平壤的百姓南撤,他们是在昨天悄悄逃出来的。”
“看来平壤现在已经是一座空城了。”赵有胜说道。
“连长,他们说现在很饿,从逃出来就一直在走,他们的父亲和孩子也在昨天晚上冻死了。”翻译员又说道。
我们的很多战士并没有争取我的意见,自觉的将自己的干粮袋给了他们;那几名难民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并且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在想他们是在说谢谢。
我又让翻译员去问他们准备去哪,翻译员回来后告诉我:“他们准备去云山,因为云山已经让中国人民志愿军收复了,他们觉得那里才是理想和安全之地。”
赵有胜对我说:“连长,我建议派两名战士护送他们去云山,美国人的飞机一直在这一带侦查,很容易发现他们。”
我点了点头,既然是团长发了话,我立刻让两名战士送那几名难民前往云山。
我们没有停下脚步,沿着公路继续前进,美军的侦查机不停地在天上飞来飞去,寻找着难以寻找的目标;又走了几公里后,我拿出地图看了看,对着团长说道:“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到平壤。”
赵有胜“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美军的大部队肯定是撤走了,或许还留下了一些小部队,如果发现敌情,一定要在摸清之后再决定,不要贸然行动。”
我点了点头,立刻叫来一班长,对他说道:“一班长,你们带几个人在前面侦查,发现情况立刻回来报告,很快就会到达平壤,也许会遇到小股美军,一定要注意隐蔽。”
“是”,一班长敬了一个礼,带着一班的战士走在了前面。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在树林里遇见了一班长,他和一班的战士正趴在一个石头后面。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一班长看见我们追了上来,立刻爬起来跑到我面前,说道:“连长,远处发现美军,大约有一个连,我在这观察他们很久了,他们似乎是要干什么事,但是现在拿不准。”
我和赵有胜立刻来到潜伏点,只见一公里外的一块平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还有两辆坦克和十几辆汽车;我拿出望远镜自己看了看,每个人都快速向汽车上转运物资,箱子上都画着一个骷髅头的标志。
我把望远镜给了赵有胜,说道:“感觉不太对,如果是弹药或者物资,不用会这么结实的木箱子,箱子上的那个标志像是危险的标志,会不会是原子弹。”
“你脑子里想的些什么,哪来的那么多原子弹,应该是烈性炸药或者什么武器吧,我也拿不准。”赵有胜拿着望远镜看了很久,然后又说道:“他们肯定是有什么行动,那些箱子绝对不简单,我们要想办法了解清楚。”
我转身对一排长说道:“一排长,带上几个战士跟我走,赵副连长和其他人在这守着。”
说罢,我便带着几个人向敌营悄悄摸去,美军只顾着搬运着物资,并没有安排警戒哨,我们轻松的来到了敌营边上。
我和几个战士躲在一堆物资后面,物资上用油布盖着;两个战士撩起油布,我打开一个木箱,里面却是一些食用罐头和饼干,我又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仍然是罐头;我一头雾水,心想如果是吃的怎么会有骷髅头的标志,我立即看了看箱子的四周,并没发现那个标志。
正当我有些不明白的时候,赵有胜和两名战士也摸了过来。
“怎么了?”赵有胜很小声的问我。
“这些都是吃的,没有那个标志”我低声的回答道。
赵有胜也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美军正在搬运的几个大箱子,那几个箱子都有骷髅头标志,赵有胜让我们撤回去。
来到潜伏地,赵有胜立刻说道:“看来我们要想办法消灭他们,把箱子里的东西弄明白,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走他们。”
我点了点头,我也想把事情弄明白,那些箱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我布置了兵力,一排包围敌营的两侧,二排迂回到敌营的后方,我和赵有胜带着三排从正面包围,全连听我第一声枪响就发起进攻。
所有人立即开始行动,不久之后,我就从望远镜里看见各排都已经成功将敌人包围起来,我和赵有胜带着三排慢慢靠近美军。
当我们离美军只有一百米的时候,赵有胜开响了第一枪,所有人听见枪声,很快从四周冲了出来;美军立刻慌了神,很多人都在急着搬运物资,还没来得及拿到枪就已经被子弹打中。
剩下的美军眼见同伴相继死去,没有多久便举手投降了。
所有战士将美军的武器收缴后,让俘虏蹲在一起,我和赵有胜以及三个排长来到那几个骷髅头箱子,箱子很大,也很沉。我让他们撬开木箱,只见里面全是用稻草包裹的类似于轰炸机炸弹的炮弹。箱子虽然很大,但是每个箱子里只有两颗炮弹。
“这个炮弹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比普通的炮弹要大的多,谁会美国话!”赵有胜大声的问全连战士,但是没有人回答。
“报告赵副连长,我会一点点!”一名战士跑过来说道。
“你会美国话?你一个新兵会说美国话?”一排长看着他,似乎很难相信。
“报告排长,我会一点点,我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偷偷跑来当兵的。”那名战士回答。
我看了看他,脸上很干净,外表看确实像个文弱的书生。
“你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当个战士不是可惜了么,可以当个教导员之类的职务不是更好。”赵有胜对着他说道。
“我不想当什么教导员,我只想拿着枪上战场,亲手杀敌。”我很难相信一个文弱的书生会说出这么血性的话。
赵有胜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你去问问那些俘虏,这些炮弹是怎么回事。”
“是”那名战士跑到俘虏蹲着的地方,开始和他们对话起来,我们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让他们畅快的聊。
交谈了接近半个小时,那名战士跑过来,说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事情:“这些炮弹全都是生化武器,美军打算在全部撤出平壤后,将这些生化炮弹扔在平壤市里。既能杀死不肯南撤的市民,还可以阻止志愿军进城,倘若志愿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进城或者到达平壤附近,必会损失惨重,被迫北撤,甚至撤回中国,这样一来,联合国军便可轻而易举的占领整个朝鲜,威胁中国。”
我们听后无不害怕,赵有胜这时说道:“没想到美国号称世界头等军事强国,也会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这跟当年的小鬼子有什么区别。”
“而且所有的美军在今天上午就已经全部撤出平壤,准备在今天下午就将这些炮弹扔在平壤,现在他们就是把炮弹运送到附近的机场;本来是直接运到机场的,汽车走在这里出了故障,所以在这转运。”那名战士又说道。
我立刻叫来了一排长和二排长,说道:“你们马上将这些炮弹运到山上去,找个山洞藏起来,好好看守,就算你们两个排打的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能让炮弹落在敌人手中。”然后我又对着三排长说道:“你带几个人沿路去寻找部队主力,必须要不吃不喝不歇气的找,一旦找到了,马上带着主力部队去把炮弹运走。”
赵有胜这时也说道:“对,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看守,你带着三排找个隐蔽的地方看守俘虏,我们必须要隔的远,一旦敌人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抢回炮弹,话不多说,大家分头行动,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要给我顶住。”
大家都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人敢怠慢,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三排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甚至扔掉了所有的弹药和粮食减轻身上的负重,并将一个班分成两路,一路直接走公路,能更快与主力部队会合,但是危险性很大;另一路则走深山小道,危险性较小,更是为了防止公路上的一队发生不测。
赵有胜立刻带领着一排二排将炮弹转运到大山深处,我和三排剩下的人带着俘虏向相反的方向行进;临走时,赵有胜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万一你那边出现状况,可在最后关头将俘虏解决,也不能让他们逃回去通风报信,我说的是最后关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那样做,是要杀头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志愿军团长说出这样的话,这在我军绝对是第一人,同样也代表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大家都心知肚明,每个人都在祈求着不要发生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