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织霞不能相信姐姐的话,她忍辱负重整整十年,就是为和余悦重逢,当这一天到来时,姐姐却一口否决,“你说过伯父会把我们要回去!你说过我会跟悦哥哥在一起!你说过他不会嫌弃我!你忘了吗?”她的泪珠盈盈而落。
金蝉波澜不惊的对着妹妹,叹了口气道:“下辈子吧!下辈子你再和二哥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织霞冲她大声喊着,身子也摇摇晃晃。
金蝉冷冷道:“因为我们不能让梁国人拿我们的性命去威胁余国大军!我们不能做他们的绊脚石!”
“不!不!”织霞的脚步连连后退,向金蝉哭喊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想见到悦哥哥!我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我一定要跟悦哥哥在一起!”
金蝉质问道:“你想让他们把我们绑在长兴城头上要挟我们的国家?来要挟二哥?”但看到满目凄怆之色的妹妹,口气又软了下来,“谁让我们生在这个时候!谁让我们生在余国!下辈子吧!下辈子你跟二哥在一起!我……!”她自我嘲讽的一笑,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快步走到凤仪殿的宫门处,用力拍打着宫门。
守卫在凤仪殿外的宗泽听到急促的拍门声,连忙命羽林卫兵开门,却见金蝉眼睛红肿,长发披散站在那里。
“宗将军,请借一步说话!”金蝉也不等宗泽回答,只身在前引路,一直把他领到了花圃边,才将早已写好的一封信从衣袖内抽出来,对宗泽道:“这里有一封信,麻烦将军去一趟通明门外的启恩宫,交给我哥哥余怿!”
宗泽并未接那封信,只有奇怪的审视着这位灿若玫瑰的女子:“娘娘,你认为我会帮你!”
金蝉胸有成竹的一笑:“将军,您一直馋涎于我妹妹的美色,就是不敢亲近对吗?我现在让你亲她一下可以了吧!”
宗泽多年来的心事被金蝉一语道破,心中一惊,但见到织霞痴痴的对着芙蓉花发呆,云鬓峨峨,风姿绰约,又不禁心恸,眼看大梁国也危在旦夕,他把心一横,快速将金蝉的信放在衣袖内,咽了一口唾沫道:“能一亲美人芳泽,在下死而无憾!”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步到织霞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来不及细品那兰薰桂馥的气息,将整个嘴唇堵在织霞的樱唇上吮吸了几下。
啊!正在神思恍惚间的织霞蓦觉男子的气息与亲吻,大叫一声推开了他。
金蝉拦在妹妹身前,向意犹未尽的宗泽道:“宗将军,亲够了吧?”
宗泽还在回味刚刚那惊鸿一现般的吻,他用舌尖添了添唇边留下的余香,没有在多说什么,甚至不敢再看织霞一眼,转身向凤仪殿宫门处飞奔而去。
金蝉做完了所有的事儿,嘴角浅浅浮过一丝微笑,眼光透过一弯清浅的蓝天,片刻之后,她牵起妹妹的手一起在到凤仪殿的寝宫,将窗子全部关紧,将宫门反锁之后,不知从哪里拎来一壶酒放在花梨木案上,取出两只玉杯斟满,像是在庆祝着余国得胜。
纤纤玉手将两粒白色药丸分别放入两只玉杯中,药丸遇酒微微浮过一丝白气后融于了酒水中,那酒却未变色,一如的甘香醇美。
“妹妹,来!我们举杯为我们的国家庆祝!庆祝他们打败了向景隆,庆祝他们不日直指长兴城!”金蝉高举着酒杯,一脸的笑意盈盈。
“你刚刚往酒里放了什么?”织霞不敢端起玉杯,她明明看到了姐姐向酒里放了一粒药丸,她不确定那是什么药,她也不确定姐姐想干什么。
“不过是两颗离魂散!”金蝉盯着玉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用一种最柔美的笑容凝视着织霞,“一点儿都不疼!喝下去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魂归故里!”
“我不想死!”织霞的眼泪不由得涌了出来,她心心念念着和余悦重逢,眼前心愿就要实现,却又是这样的结果。
“人到头来总会有一死!”金蝉将玉杯放在唇边,笑道:“说不定这个时候,大哥已经喝下去了!妹妹,一点儿都不疼!真的!别怕!你看姐姐先喝!如果你看不到姐姐痛苦再喝下去!就像睡着了一样!”金蝉的眼光游弋过整座凤仪殿,终于没有了一丝留恋,头一仰,玉杯中的酒水空空如也。
就像她说的,没有一丝疼痛,她像一朵被风吹落的芙蓉花那样飘落下来,长发散了一地,衣裙委于尘埃,妖娆纤体一步步走入了冰冷,秀美的双眸再也不会睁开。
凤仪殿的宫门重重被撞开,桓逸及身后的羽林卫全都涌入了寝宫,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那位朝夕相伴了七年的女子就倒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灵魂,没有了语笑嫣然。“她怎么了?金蝉怎么了?”神情凄怆的桓逸伸臂慢慢移向金蝉那早已冷却的手,没有了一丝的温度,他将金蝉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她,希望她能睁开眼睛。
织霞呆坐在案边,眼光怔怔望着桓逸:“她死了!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醒过来!这次是真的!”她转身去拿案上的玉杯,手在不停的颤抖,忿恨向桓逸问道:“为什么你们男人争夺江山却让我们女人来做牺牲品?”她扶着花梨木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遥望被窗子阻隔了的天空,“悦哥哥,来世来生你一定要记得我!”闭上眼睛将玉杯送到唇边。
“不要!”宗泽手疾眼快的打落了织霞手中的玉杯,从碎裂的酒杯溅出的液体冒起了一丝白烟,在地上‘咝咝’作响。
急冲冲赶到的永禄承即被现场情形吓了一跳后,马上向还在抱着金蝉尸体的桓逸禀报道:“启恩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说……!”他又望了望泪落满面的织霞,深吸了一口气道:“余国的太子余怿服毒自杀了!”
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织霞喃喃叫了一声‘怿哥哥’后,身子一歪,就像从天际掉落的风筝一般,缓缓飘落下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