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位于皇宫长信门西侧,是皇太后居住的正宫,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四椀菱花槅扇门,殿前出月台,台上陈鎏金铜香炉4座,东西各开垂花门,可通后苑。
枫露轩是慈宁宫的西暖阁,和正殿只隔了几道帷幕,因后苑远山处的十几棵枫树而得名,此时正值春日,哪有什么枫叶,几有一大片杜鹃花、紫玉兰在风中摇摇摆摆。
折腾了一晚上已经快天亮了,安顿好了织霞后,许太后也抗不住一身的困倦,正要回寝宫休息,却听成福禀报说皇上仍跪在慈宁宫外不肯起来,一定要见太后。
许太后正在气头儿上,本来不想见他,又听成福说皇上不见到太后不肯离去,才勉强让他进来。
余悦低下头,挪着细碎的步子进来,一眼望到母后正端从在紫檀描金靠背椅中,连忙上向参拜。
许太后也不让他起来,更不让人给他倒茶,冷冷瞥了余悦一眼道:“你不用参拜母后,你现在是一国天子了,青梅竹马都不放在心上,有朝一日还不把母后这个碍手碍脚的老东西撵出皇宫!”
“母后,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待霞儿!”余悦连忙叩头认错。
“母后还会相信你!”许太后觉得头像裂开一样的疼,衣袖一摆道:“算了,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说了!从今天起霞儿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也不用再东嫌西嫌!过几天母后就会带着霞儿去穆陵陪你父皇,以后也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母后,儿臣知错了!”余悦一听母亲堵气要去穆陵,惊措道:“您去年刚刚从穆陵回来,今年又去,天下百姓还为儿臣不孝呢!”
“你本来就不孝!”许太后仍忿忿不平的指责儿子,“霞儿你都可以那样对待,母后将来的下场比她更惨!”
“母后,您这样说!儿臣无地自容!”余悦十分惭愧,对母亲要去穆陵一事,很不是滋味,劝道:“霞儿现在需要静养,不能长途颠簸,您……!”
“以后再说吧!母后累了!你下去吧!”许太后语气淡淡,起身扶着成公公自去寝宫休息,把余悦一个人晾在了慈宁宫正殿内。
余悦叹息了一声,无趣的退出慈宁宫,却看到枫露轩内的灯火还亮着,很想去探望织霞,又不好意思去,只好踏着清晨的露珠直接向步蟾走来。
一个月之后,织霞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双颊泛起了红润,秀发也恢复了往日的黑亮,白衣素裙,窈窕多姿,这全是在慈宁宫精心调理的结果。
慈宁宫内乱作了一团,太后要移驾穆陵,这里的宫人们在成公公的指挥下搬这个、移那个的忙忙碌碌。余悦从早上开始劝一直劝到了中午,太后也没有改变主意,碰了一鼻子灰的他突然想到了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劝的了母后。
午后,阳光温暖,几枝紫玉兰从窗外悄悄伸了出来,织霞伸手掐下了一只娇美的花朵凝视着,仿佛想到了曾经国色天香的容貌,就像这朵紫玉兰一样的艳丽,不由自主拢了拢青丝,遮住了不堪直视的左脸,忽听珠帘一响,紫色金龙袍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金冠束发,目若朗星,满庞如皎皎明月。
“霞儿,你能劝一劝母后吗?她执意要去穆陵!”余悦慢吞吞的移进来,和织霞隔着有二、三米的距离,他一点儿辙也没有了,怎么也劝不了太后前往穆陵,只好厚着脸皮请织霞帮忙。
织霞将那朵花藏在背后,把头一再低压,脚步慢慢向后退,直到无处再退的角落,一句话也没有说。
“霞儿,你说句话呀!你劝劝母后好吗?母后就听你一个人的!”余悦这次是真的心急了,以前母后要为父皇念经才久居穆陵,现在呢?不说穆陵山高水远,地处荒芜,单单是群臣和百姓们的猜测也让他受不了,还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可不想成为天下人口中的不孝子。
“你走!走!我不想再看到你!”织霞偷偷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犹带怨恨,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穆陵不穆陵。
“霞儿,你原谅悦哥哥吧!那个孩子……朕不是故意的!”余悦知道她仍在记恨以前的事儿,走过去抓住她的手道:“悦哥哥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放开我!”被他一抓之下,织霞惊恐万分,连连向他的手臂拍打,高呼:“放开我!伯母!伯母!”
“霞儿,别喊了!”余悦才明白了她的精神有些失常,又怕惊扰了母亲,连忙劝阻。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许太后一身正装而入,披着一件墨绿色锦缎斗篷,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一看就是要出远门儿的样子,她听到的织霞的高呼声,进来阻止余悦。
“母后!您……!”余悦慢慢放开织霞的手,一眼望到母亲早已准备好行装,快要出发了。
“眉儿,青玉,拿上郡主的行装!马上走!”许太后也不顾儿子的感受,吩咐了一声,催促着要离开。
“母后!您不能改变主意吗?”余悦已经在哀求了,求母后不要离开皇宫。
许太后看也不看他,令眉儿为织霞穿好披风,牵起她的手向慈宁宫外走来,去往穆陵的一行人马早已准备就绪,就等她启程。
“母后,儿臣派云飞保护您!”余悦此时怎么也拦不住母后前往的决心,只好派一名妥当的人来护送母亲前去。
“随你!”许太后冷冷说了一声,在宫人的服侍下和织霞上了一辆辂车。
成公公高呼了一声‘太后起驾’,身着的彩裙、彩裳宫女们手执起偏扇、团扇等和内侍摆起长长的依仗,在御林军士的护卫下,太后鸾驾一路向穆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