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漾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以前她并不会打架，惹事。相反的，她特别乖。
只是后来被欺负得多了才会返过来打别人。她是个没感情的机器。没人爱她，没人问她。那个把她带大的姥姥也只是给了她一口饭吃。
她不会撒娇，反而轻易地就能惹怒别人。
因为时常和别人打架，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最严重的一次手都骨折了，是啊砸去偷了家里的钱带她去医院弄好的。
她的生活中如果非要有一丝光，那就是啊砸。那个不管她怎么恶语相向还仍然会照顾她的男孩子。
她的人生早已经一团糟。
小时候她也会渴望有一个人像神仙那样只要她有苦难就会从天而降出来保护。后来，她明白了，她是不配拥有的。
又是新的一天，江以安爬出被窝，抓了抓头发。在洗漱间洗漱完，然后把校服套上向楼下走去。
“小安，快下来吃早餐，小齐人家都早就来了。”江以安妈妈安悦摆着筷子。
“安哥，今天阿姨做的早餐可好吃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吃完了。”江齐手里还抓着一个三明治。
江以安拢了拢校服，几步就走下了楼来。
拿着一个三明治拎着江齐的衣领，走出了门。
“安哥，安哥轻点，我不就吃了你几个三明治，还有点早餐么？至于么你？”
“你给我闭嘴。”
拎着他丢在自行车旁边，“快点，不然等会儿就迟到了。”
踏上自行车骑着走了。
江齐在后面风风火火地，“哥，等等我。”
……
何漾刚从学校旁边的超市走出来，拿着一个面包慢吞吞地嚼着。
“安哥，你看我女神诶。”王洋一脸娇羞地看着何漾。
“妈的，你这个智障。”江齐在旁边笑得上气不及下气。“你太他么搞笑了，王洋你这个傻逼。”
江以安只是暼了何漾两眼。
一行人走进教室。
十五岁的何漾，很小就会自己做饭，会洗衣。姥姥的衣物全部都是她洗的。
九岁的时候，她洗第一次衣服，弄坏了姥姥的一条裤子，后来她一天没得到饭吃。
来到了Z城后，姥姥身体不好，然后一直在医院里住着。
她没享受过温情，她的孤单是深入骨髓的。
她不会哭，就算手折了，她也仍然没有哭。
渐渐地村子里的同龄人不再欺负她，而是全部都远离她。
“何漾同学，你吃早餐了么？”阮静跑过去拉着何漾的手。
“我吃了。”
“真的？”
“真的。”
“没骗我？”
“……”
“好吧，那我相信你。嘿嘿嘿。”
阮静拿着那份给何漾带的早餐走回自己的座位。
何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辈子都躲着，不再认识任何人。我早已经被恨意侵蚀，我没有人生的，所以别再污染任何人了。”
何漾亲眼看见过，那时候她小心翼翼就在旁边，那个喜欢欺负她的男孩子，跳进河水里去游泳。旁边还有很多小伙伴。
她看着别人一堆堆在一起玩，而她只敢偷偷地看。
后来，那个男孩子落进了更深的河水中。而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纷纷跑了，没人救他。只能看着他挣扎。
何漾跳进去，抓着他，慢慢移到岸边。
后来，那个男孩子呀，上岸的时候把她一脚踹下去了。
原来没有人心是好的。那个时候呀，眼睁地看着自己慢慢被冲进河水中央，然后跟着水流往下，一直往下。
“如果可以这样离开该多好呀。”她失去意识的最后想法。
她被河水冲到岸边，自己才慢慢苏醒过来，那时候她也不过才十二岁。没有谁照顾她，也没有人去找过她。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从她的母亲离婚，和有妇之夫跑了的那时候。她就已经没人爱了。”
……
“何漾同学，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张老师指着黑板上的题目。
何漾看看题目，“选B吧。划一条辅助线，然后……”
“嗯，坐下，上课认真听讲。”
“……”
“同学们，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学校要开始第一次月考了，大家要好好准备呀。”
“好的，老师再见。”
何漾看见阮静朝她的地方走过来，她就靠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阮静看见她趴下去，也没多想。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以安在旁边，从上课老师叫何漾回答问题后，他就一直看着何漾。自然也把何漾的一动作看在眼里。
陈晓在旁边，“安哥，新同学好像不怎么合群诶。”
江以安摸摸脖颈，“应该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吧。”他看得出来，何漾不是不喜欢说话，而是厌恶所有人。
他并不是什么圣人，也和何漾不熟，也不会主动去关注这位新同学。
有人说，“江以安别看着什么话都跟你说，他的距离很清冷，既不会让你尴尬，但也不会显得亲近。”
何漾她父亲打在她卡上的钱，她每一笔都记得请清楚楚。
那时候的江以安啊，从没想过何漾后来会成为他一生的执念。
“何漾，何漾，你知道隔壁学校的郑修铭么？”阮静一脸八卦地看着何漾。
“不认识。”
“好像也是，你才来没多久。”
“但你知道么，他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林菲菲诶，但最近听说他甩了林菲菲。”
“我要做作业了，你也快做作业吧。”
阮静看出何漾对八卦不感兴趣，“那好吧。”
然后走到后面去跟别的女生讲起八卦来。
“阮静，你看何漾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你还去热脸贴冷屁股。”其中一个女生说道。
“没有，她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你们别乱说。”然后起身气嘟嘟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安哥，安哥，你出来。”江齐在门口大声地叫江以安。
江以安跨出教室门，“你发什么疯？”
“安哥，我有个同学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她是我的小同桌，长得可爱，还有人追她呢。要不要考虑一下呀？”
“滚，老子要好好学习。”
“那好吧，放学了一起去肯德基哟。我和王洋校门口等你和陈晓。”
“……”
“嗯。”
“好哒，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
“确定不要联系方式？”
“滚。”
“好哒，别生气。”
然后又急冲冲地跑回自己的班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