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的举动把我吓一跳,因为我刚好走在他后面,脑子里正想象着周先生说的那些动物的死状,脑补着被吸干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
陈瞎子看着一栋民房说那栋房子的二楼窗口刚才有人在注视着我们。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漆黑的窗户,残破的窗户薄膜在风中晃动,并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我说你刚才是往前走的,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怎么确定那个窗户有人在看我们呢?
陈瞎子说感觉,然后他转头问周先生道:“这个村子还有人住吗?”
“应该还有几户人家,我每年清明回来祭祖的时候见到过几次,都是从以前村民那里租过来居住的外地人。”周先生答道。
陈瞎子应了一声,说没事,走吧。
周娜自从走进村子,一直没有说话,显得有些紧张。我问她是感到害怕吗?
她说:“我每次做梦都是我家这个老房子,所以我从心里对这个老房子非常的排斥和抗拒,因为它带给我的都是不好的记忆。”
周先生补充道:“如果不是陈大师说解决我女儿的问题必须来这边看一下,我女儿死活不会回来的,我和她妈每年清明还回来祭祖,她却一次也不肯来。”
“你到底梦到什么?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我问。
周娜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似乎那个梦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梦其实很简单,我站在房子前面,一个浑身缠着铁链的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想跑也跑不动,想叫也叫不出来,就这一个场景。但是我非常害怕,最难受的是,自从我家搬走之后已经七八年了,这七八年里我几乎每周都会做两三次这样的梦。”
我问:“搬走之前你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吗?”
周娜说没有,就是在搬去新家住的第一个晚上开始的。
周先生也叹了口气,说:“希望两位大师能够帮我女儿解决这个问题,她只要一做梦,就整晚整晚不愿意睡觉,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以前也去医院看过,但是都没有效果。”
我说我们尽力而为。
我心想,这个村子的怪事一定和对面山上建的墓葬区有关,既然和死人有关,那么肯定就是现代医药解决不了的。不过那个铁链人到底是什么?频繁的闯入一个女人梦中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周娜本身有什么心理阴影?
我问她童年有没有一些和铁链有关的事情发生,比如被铁链绊倒摔伤之类的。看是否和她的一些童年心里创伤有关。周娜却说没有任何关于铁链的记忆。
父女俩在一处大门前停了下来,周娜紧紧挽着父亲胳膊,显得非常紧张不安。
周先生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和你妈每年都来,什么也没有。”说完张先生跟我们说这就是他家的老房子,问我们要进去吗?
陈瞎子说当然。
周先生拿出钥匙准备去开门,周娜突然放开周先生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惊叫道。
“它就在里面,它就在里面。”
周娜说的那个‘它’当然就是她梦到的铁链人,搞得我一下也紧张起来。而后一想,现在正是快中午的时候,头上烈日当空,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来,也就放松下来。
周先生看女儿吓得脸色惨白,对我们说:“要不两位大师自己进去看看,我看娜娜是不想进去的,我在外面陪她。”
陈瞎子说也好,接过周先生手上的钥匙就去开门。
门被推开,从门上落下不少灰尘。我和陈瞎子等灰尘散了才走进去。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自建的农家住宅,外面一个五六十平米的长方形院子外加三间两进的砖木混合结构瓦房。院里杂草丛生,有的都长的有一人多高,蜘蛛网到处都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周娜刚才行为的影响,我心里总是觉得阴冷阴冷的。
陈瞎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拨开杂草往里走,我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屋檐下。房屋的门上了锁,门窗紧闭,里面漆黑幽暗,我们通过破了的窗户往里看了看,中间的房间墙上有一个神龛,上面写着‘天地祖先之位’,还有‘君亲’师命’等字,但都已经非常破旧。神龛前还放着用于插香的罐子,是一个很普通的湖南传统农家拜祭祖先用的神龛。我们又去旁边两间看了一下,是两间卧室,还放着一些陈旧的家具,由于常年没有人居住,到处都是灰尘,有的家具已经被老鼠和虫子咬烂。我心想,这样荒废近十年的房子,拍个鬼片恐怖效果肯定足够,要是在晚上特效都不用加。
我问陈瞎子,要不要打开门进去看一下,陈瞎子说暂时不用。看完房间他又扫了一圈院子,然后眼睛盯着不远处墓葬区的矮山。
我也观看着那座山,跟陈瞎子说:“从风水上说这座山作为墓葬区是没有问题的,所谓“藏风聚气”,这座山在中间,和旁边的两座刚好形成了一个凹口,前面又是开阔的农田,还有小溪从山脚下流过,算风水不错的墓地。你觉得呢?”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
陈瞎子眯着眼过滤太阳的强光,说:“墓地是不错,政府应该也是找高人看过的才选此作为公墓之用。只是当时村子发生的事情一定和这个墓园脱不了干系。”
我问道:“那周小姐梦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线索?”
毕竟村子的事情发生了那么多年,我们也管不着,能力恐怕也远远不够。周小姐是我们的客户,解决她的事情是我们的责任。
陈瞎子说还没有头绪,先看看再说。他拿出罗盘开始在院子里四处走动。陈瞎子的罗盘比一般常用罗盘要小,刚好只有人的巴掌大,看起来十分古朴,一定是有来历的,不像我那些工具都是样子货。我想我有机会也得赶紧搞几件像样的法器,出去装个门面底气也足些,再者碰到前几天黑影的事情,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有他这个专业人士在,也不用我这个二把刀去献丑。我安静的在屋檐下躲避太阳看着陈瞎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当陈瞎子走到院子西南角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喊了一声:“有东西!”
我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陈瞎子手上罗盘的指针在高频晃动,而且幅度还不小,我一下就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