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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人愁,月色入高楼(2)

还是这张床让人怀念啊,软乎乎地像是躺在人身上一样,不过怎么感觉被子的味道变了,有点像王爷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我太久没盖了,王爷把它收进橱柜里都染上他的味道了。

不过真让人心安呀,可以一夜无梦睡得很舒服吧。

明天一定要和姐姐说明,我不是那种抢别人东西的人,我不是姐姐不喜欢的人。

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房里漆黑一片,我猜沈丹肯定在外面守着,那个人总和我过意不去。

王爷不喜欢姐姐为什么要娶姐姐呢?明知姐姐喜欢胡公子为什么他还要拆散他们?爹爹为什么不喜欢胡公子?虽然胡公子的家没有我们家大,但是住在里面也很舒服,爹爹为什么要阻止姐姐和他来往呢?

我有许多疑问不敢讲,我知道每个人都待我很好,可是我却总觉得这些好不会存在很久,于是我拼命的抓住所有的喜欢,后来我才发现,只要姐姐高兴,姐姐欢喜我,全家人都会高兴,也都会欢喜我。

因为从小我就知道,我是一个弃婴。在师傅念经之余,我问了太多问题,而师傅也都给了我答案。他说我很乖,只问我应该问的,从来不问不该问的。离开寺庙,师傅告诫我,在唐家不比在庙里,没有师傅护着,他要我尽量不要问问题,听着别人说话就是了。

我真希望师傅可以是我的爹爹,可是转念一想,和尚只能有弟子不可以有孩子。

合着我心中的诸多疑惑,终于在天快亮之际,我合眼睡去,感觉有人朝我挥手,却不知我又再次回到梦中。

那天爹爹发现胡公子牵着姐姐的手,我却在另一边和王爷骑马。爹爹很生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胡公子牵着姐姐骑马跑掉了,而爹爹看到王爷身旁的我,更是生气地把我拽下来。

“你姐姐不听话你也跟着犯错,你告诉爹爹,你是不是喜欢王爷?”

我哪敢啊,这个人是姐姐的夫婿,我不可能喜欢的。可是王爷却不撒手,他跳下马把我从爹爹手里抢回来。

“唐相你还是去追唐小姐吧,襄儿还小不懂这些……”

爹爹好像又不生气了,他松了手,骑过王爷的马就扬鞭而去,卷起好多灰到王爷脸上。

从此姐姐和胡公子就走上了被爹爹追杀的漫漫长路,而我还是跟在王爷或者娘亲身边。我和姐姐都不知道我们俩究竟会嫁给谁,只是在每一个闺房的晚上,我总要听着姐姐和胡公子爱来爱去的故事。

不管我们的归宿到底是谁,我只祈求姐姐一定要嫁给喜欢的人,因为不这样的话,姐姐就会不高兴,就会不喜欢我,然后大家也就不喜欢我了。

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姐姐二十岁那年爹爹就决定要把姐姐嫁出去,当然是王爷娶走我姐姐啊,爹爹让我们上学堂就是让姐姐和王爷培养好感情,可谁知道姐姐却和胡公子好上了。爹爹别提有多生气了,二十岁生日宴席没过三个月,姐姐就要红袍加身,盖头盖上。

姐姐怎么肯,可是爹爹说,姐姐要是不嫁就打断胡公子的腿,爹爹从来不说这样恶毒的话,爹爹也从来不撒谎,每次都是说到做到,姐姐没法,只得嫁给王爷。

那段时间姐姐天天去王府,求着王爷不要娶她,或者娶她之后立马休了她,可是王爷根本没这个意思,反而和爹爹打趣也要娶我进王府。

爹爹当然同意,但好在爹爹没有应下,他回府问我愿不愿意和姐姐一同去王府,我自然愿意去陪着姐姐,便是点了头。爹爹之后没说什么,他和娘亲说了许多,娘亲也同意我去,可是姐姐却不同意了。

有天晚上,姐姐钻进我的被窝,把我牵到她房间里来,遣走身边的丫鬟,她压低声音问我:

“襄儿嫁给胡公子好不好?”

“不好,胡公子是姐姐喜欢的人,我不能嫁”

“可是姐姐希望襄儿嫁给胡公子,襄儿嫁给胡公子姐姐会很高兴”

“姐姐会高兴?”

我真的不懂姐姐为什么会高兴,不应该是姐姐嫁给胡公子才会高兴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爹爹这次非要我嫁进王府,我担心自己等会嫁进去了,爹爹又反悔把胡公子赶走,你知道姐姐看不到胡公子活不下去的对不对?所以啊,只要你嫁给胡公子,爹爹就不会伤害胡公子,爹爹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守寡?这样一来胡公子没事,我就放心,而且我也可以天天来找你,顺便看看胡公子。多好啊,襄儿就嫁给他吧……”

“可是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生小孩,我还小不能嫁人”

“这些都不是问题啦,我会帮你解决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拗不过姐姐,而且姐姐太可怜了,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就像我一样。我可以无所谓,可是姐姐不可以,我和姐姐是至亲,姐姐不能难过。所以第二天我就跟爹爹说了嫁给胡公子的事。

爹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们心里想什么,我本来以为爹爹会拒绝我们,可谁知爹爹居然答应了,还让娘亲给我置办多一点嫁妆,怕我去胡公子家受苦。

更让我意外的事情,是爹爹居然让我们俩在同一天出嫁,爹爹说这样省心省力省钱,然后我和姐姐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我不知道姐姐为谁哭,为哪些事哭,总之姐姐哭得很凶,还打碎了闺房里的东西。明明这一切都是按照姐姐的意思发展的,为什么姐姐还难过呢?

而我哭是因为娘亲和我说了许多话,娘亲告诫我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将来有了别的姨婆不能心眼小,要我没事就回家陪陪爹娘,娘亲还说她知道是姐姐让我嫁出去,她说让我受苦了,这么多年老是替姐姐生病受罪对不起我的话。

我按照姐姐的意思和胡公子分房睡,不与胡公子讲多余的话,也不去管胡公子,就像我们过去一样。

可是胡公子每每见不到姐姐,就在楼下喝酒发酒疯,见到我就说我和姐姐一样水性杨花,后来没多久他就娶了一个歌姬进门,爹娘别提多生气了,直接把我从府里带回娘家,住了好些时候才准胡公子接我回去。等我回到府里,那个歌姬已有了身孕,我为了不冲撞她,或者说不给她机会来冲撞我,便不下楼了。

日子也就这么过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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