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缓缓地,像打开一件珍藏多年的宝物一样。酒香扑鼻,在风中散发着独有的气息。
他将酒坛轻轻移到鼻尖闻了闻,嘴角一咧,再次将木塞塞进瓶口。
舍不得。
喝完了就没有了。
不一样。
这是他酿的。
……
无声间,仿佛回答了许多问题。
为什么不喝?
为什么舍不得?
可以再买。
有什么不一样?
……
男子抱着酒坛,跳下落地,不曾回头……
因为,后面没有,他要等得,那个人……
“无聊。”
虚空中传来一句埋怨的声音。
男子不为所动,仿佛早已习惯,却还是认认真真回答了他。
“并不。”
世间那么多是是非非,谁又说的清,谁又看得透呢?
指不定下一秒,就会有奇迹呢。
“喂。”
“嗯?”
“回头。”
“??”
那声音似乎有点勉强,像个幼子强装傲娇。
男子回头,容颜一览无余……
一双勾魂夺舍的媚丝眼微微眨着,眼角染着一丝粉红,细长的睫毛,浓密适中,白净的肤色竟比那些保养得当的女人还要好上三分,高挺的鼻梁,淡粉的双唇……最让人难忘的还是他的双瞳,上红下蓝,瞳孔淡紫,仿若星辰……
远处突然冲天射出一束火光,火光很直,直冲云霄,身旁万物,过之而不燃烧。这是要把灵力控制的有多好!
可惜那火柱,是幽绿的……鬼火!!
那么那个地方……是冥界!!
“哐啷!哐啷!”
娇小的酒坛相继掉落。
男子的眼很亮,亮的仿佛装着整个星河,他的眼中朦胧上了一层水雾。发丝在幽暗的鬼火下闪出道道金光……
原来如此——他的发丝颜色很浅,淡黑的长发中掺杂一些金丝,诡异的美丽……
浩瀚无边的幽岚皋之海掀起层层巨浪,幽绿的幽岚皋之水拍打着岸边的石床,血红的曼珠沙华,苍白的曼陀罗华在同一时刻生根发芽开花,就这样成片成片的绽放。
诡异却无比美丽。
凄惨的冥界,在这一瞬间变得仿若隐含生机。
忘川荡漾,三途奔涛,远处似乎有小孩子在歌唱。
“……新王到,新王到!冥界重光傲!忘川水荡漾,三途河奔涛,冥神阴阳君,自此不哀伤……幽岚皋,幽皇到!彼岸君,莫哀伤,王者将驾到!……地狱之魂悠悠哀嚎,我王快释放!九界英灵,九虚英魂,至此无虑效忠我王!……彼族狐,彼族狐!回乡之门将敞放!快归乡,快归乡!……”
自此鲜血染衣裳,荼蘼彼岸尽绽放!!
幽冷森暗的地狱之巅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人影,在他身旁躺着一个没有脸的少女,他咬破手指,痴痴的笑着,血一滴一滴地在少女的面孔之上,化成了惊人的面孔,诡异的陌生,诡异的熟悉……
失传亿年的血面术,这一刻,重新复活……
少年狂妄的笑着,痴痴的念着。
今后你就是我,我便是你,一起复仇吧!棂玖!他撕却了一缕自己的灵魂,放入少女额际,化成一点朱砂,幽幽的,森暗的,像血一样……随即隐于眉心,再无踪影……
少女睁开双眸,璀璨的红,眨一下眼,星空的蓝……
那璀璨的光明,如若星空般的蔚蓝,也是他曾经美好的梦,可惜,破碎了。既然如此,那他就亲手把梦撕碎吧,空守的哀伤,还不如亲手的毁灭。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微微眯起眼,躯壳是很容易制作的,但灵魂不一样,灵魂的炼化需要很长时间,少则八百年,多则一千年。
如果那东西还在,那就好办多了,可惜啊可惜……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
他回头,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乌烟瘴气的冥界也该整顿整顿了。
不久,冥界各地封王全都收到来自九王的传令,内容很短,基本上差不多是一两句话。
半柱香。半柱香之内谁没有来,谁就没有逍遥自在的必要了。
地址是梧梦冥宫。
梧梦冥宫出奇的大,大到离谱,外表看起来明明就像一个富商的院落,大小应该也大不到哪去,可事实就是如此打脸,它不仅大还广阔。基本像是占了冥界一半的地方。和人族的朝廷宫殿值得一比。
只不过是后宫的位置要小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什么书房,练器室……
毕竟之前和九王待过一些时日的人都明白。
九王……那个分辨力(性取向)有问题……当然这只是传闻,最好不要当真。
九王看了看那快燃尽的半柱香,整理好衣服,黑金色的冥王袍在他身上有一种诡异的和谐,袍领之上的绒毛更是能将整个人衬得十分威严,却又感觉不出任何威严的因素。
他正准备踏出寝殿,门外却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进。”
九王说道,不带丝毫感情。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戴着黄白色月牙面具的鬼走了进来,九王感觉他非常眼熟,但却忘了他是谁,直到他行一端庄的鬼礼,右膝半跪在地,才想起,原来是他出来时,唯一一个能接受住他威压,并在他的威压下行了个端庄的鬼礼的那个人——冥统白月。
无论是谁死后,如果不是疯了或者是狂妄到痴傻,根本不会用真实姓名,他猜白月也是。
只不过他却隐隐感觉到,白月这个人,他很熟,特别熟,仿佛认识很久一样,并且关系非常熟悉的那种。
可他忘了,想不起来,只有种淡淡的熟悉,和那诡异的亲近……“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不见?”
他眨了一下眼,却在眨眼的那一瞬间错过了白月微微颤抖了一下的身躯。
九王一甩衣袖,假装自己面子很足,死不承认自己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送这干何?”
嗯,很好,成功的掩饰了自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尴尬。
他在心里偷偷满足。
“回王上,您必须戴上,这是规矩。”
戴上?戴什么?
他还是拉不下面子,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羞耻感,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本王为何要戴它?”
“回王上,这是规矩。”
白月继续说道,丝毫不顾及他们王上的心情。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他们王上是什么心情。
眼看着九王的脸越来越耻红,他却在这一瞬间灵机一动,原本的耻红一扫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