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容霆叛乱一事后,明景帝基本卧病在床,处理政事有心无力,只好将政事渐渐移交到容瑾手里。
这日容瑾正在书房翻阅奏折,管家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王爷,宫中来人,说是皇上召见。“
”知道了。“说罢容瑾提笔在奏折上写了批注后,搁笔阖上,将其与边上的一叠放一起,然后抬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才起身往明景帝寝殿去。
明景帝的寝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即使每两天就来这里向明景帝禀报朝事的容瑾依然不适应。
但今日的明景帝看起来明显比以往精神多了,容瑾看向一直守在殿中的太医,只见太医向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而后小心谨慎踱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王爷,皇上这恐怕是回光返照。”
容瑾料到父皇身子亏空严重,撑不了多久,但是此刻听到太医这么说,心情一时也难免错综复杂。
自小母妃早逝,明景帝又不重视他,所以容瑾对他没有多少亲情在。近一年来,明景帝为了压制容霆,才渐渐把注意力放到容瑾身上,两人这一年多来说的话比过去二十多年说得还多,但是他知道,他这个父皇只不过是在利用他,要不是被“不老药”亏空了身子,想来他也不会让自己理朝政,甚至掌权。
”参见父皇。“容瑾收回神思,走上前道。
明景帝往声音来源处眯了眯眼睛,辨认来人:“你来啦。”
”父皇今日感觉如何?“
明景帝没回答,自己慢慢撑着身子往床头横梁上靠着坐了起来,容瑾想上前扶被他拒绝,半响后才又听得明景帝道:”朕之前不相信自己的身子亏空得厉害,觉得这是获得长生不老必经的过程,如今看来确是自欺欺人罢了。”
”父皇安心养······”容瑾话没说完便被明景帝抬手打断,听得明景帝继续开口:”你自小朕便没管你,想来你多半是恨朕的。太后在容霆叛乱被押宗人府的隔天来找过朕,和我说了很多,在你理政期间,你做得很好,那些老臣对你也是服服帖帖,朕相信你会越做越好。待朕归西后,太后她会宣读朕的传位诏书。你要记住,不要像朕一样被这至高的权力迷了心蒙了眼。”
当日夜里,准备就寝的容瑾和长乐突然听见从宫里传来的丧钟响声,知道明景帝已经驾崩。
容瑾和长乐便赶紧换上素净的衣服,赶往宫里,明景帝寝殿已经跪满了妃嫔皇子公主们,哭声喊声一片。
平昭四年十二月初八,皇帝驾崩,举国哀。
三日内缟素朝夕哭临,作为皇家儿媳的长乐便留在了宫中。按丧礼制,百姓服丧七日,朝中大臣服丧二十一日,音乐、嫁娶官员之家停百日,军民停一月,全国禁屠宰四十九日。京城自大丧之日为始,各寺、观皆鸣钟三万杵。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遗诏于哭丧第二日便正式昭告天下,传位容瑾,群臣跪拜。
而容瑾即位后便下旨大赦天下,尊逝去的母妃为善德太后,慈宁宫的太后为仁显太皇太后,封长乐为后。
因为先皇驾崩,皇帝登基及皇后的册封礼皆延至百日后。
等先帝丧葬事宜处理完毕,寒风刺骨的冬日已经过去,期间长乐忙着和太皇太后派来的钟嬷嬷学如何掌管后宫事宜,又怕她老人家伤心郁结过度,一有空便去慈宁宫陪她聊天散步,自己倒是瘦了一圈。
有次容瑾要去御书房处理奏折,途中突然想起这两日处理政事到深夜,怕扰了她休息便宿在自己寝殿,已有两日未见到长乐,便绕道来到了她所在的昭阳宫。
一进殿,发现她伏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是尚工局呈上来的册子。看着整张脸憔悴不堪,当场把容瑾心疼坏了,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轻柔地放在床上,盖上锦被,并让随侍太监蒋公公把议事殿的奏折搬到昭阳宫,就在昭阳宫批阅奏折,把来请示皇后的一概人等全拒了,多亏了容瑾,长乐睡了一觉安稳觉,精神倒是恢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