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聪明有什么用，弱小即是原罪啊。”灰球的声音在张东的意识里响起。
“我是谁，我在哪？我想起来了，我是张东，我在战斗，不，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吗？”
一点星火在无垠的漆黑之地亮起。
“这里是意识海，世界的最深处，你的最深处。”
星火的旁边还有一团灰色的影子，在这片黑暗中，并不起眼，甚至看上去好像融入其中。
“你是？你是灰球！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
星火剧烈的摇摆起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凭什么要帮你。”
“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是你需要我拯救世界的。是你，都是你。”
“你一直在恨我带你来这个世界，恨我选着你拯救世界，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解脱了呢。”
“世界终会毁灭，而你也会死亡，这一切都不过是提前了吧。”
“你不过是贪恋人世间的繁华，只属于你的繁华，你很自私啊。”
“不，不是这样的，不～”
星火颤抖了起来。
“看看你的内心，看看里面除了你还有谁在？”
内心吗？
“我得走了。”
烛光下。
已经忘记长什么样的父亲，对着母亲抱歉的说着话，桌上是紧握着的双手。
“以后好好听爷爷的话。”
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前夕，母亲慈祥不舍得注视他，在饭桌上殷切的叮嘱，不明原因的他还在低头吃饭随声附和。
“你长大了，要照顾好婶娘和你妹妹。”
小路上，昏黄的夕阳下，二叔挂掉电话回头看了看后边的家，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
学校里接到二叔电话还有些奇怪的你。
“吃饭了。”
站在篱笆门口，温婉笑着的婶娘，在院子里笑的灿烂的小可。
“哥哥，快来吃饭啊。”
“哈哈，来了，来了”
觉得这样的日子还很长的你，没心没肺的笑着回应。
黑暗，最深处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挣扎着，扭曲着是一个个人影。
淡淡的山间水墨，变成人间地狱。
“不～”
“呼呼～嗤嗤”
无垠的黑暗中，星火波动着，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了，那就继续。”
星火旁边的灰影骤然间，将他包裹起来。
“让你看看，亚里沙没有碰见你的结果。”
深夜。
咿呀还在拖着铁片上的亚里沙在这个城市里寻找食物，喀呲，喀呲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陌生的区域。
“什么声音。”
咿呀感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
黑暗里走出两个瘦骨嶙峋的人，或许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他们已经看不清是男是女，年龄大小了，驼着的身体，套了好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秃着头上黏着几丝头发，突出的颧骨顶着一张沧桑的皮，眼眶深凹，眼睛半眯着，眼神如秃鹫般贪婪，半开的嘴里是参差不齐的牙，上面还有卡着肉丝。
此时正看着咿呀和铁皮上的亚里沙咧嘴笑出声。
下水管道深处。
火光透过由好几件破烂衣服搭成的帘子，在地面上留下许多影子。
斑驳的血迹，散乱的骨头，和污秽之物间，爬行的虫蚁穿梭不停。
帘子里面有个“人”，他身上正套着亚里沙的那件破T恤，围着个大锅转悠，拿着个大勺搅拌。
不远处地面上有个垃圾堆，咿呀正躺在上面抽搐，他的表壳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痕迹，眼睛里插着铁棒，脚边散落着两条机械断臂。
垃圾堆旁边则竖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好多战利品，风干的不知名肉块，干净的颅骨，脊椎骨做的人皮包等。
亚里沙也在上面倒挂着，浑身惨白，已了无生机。
滴答，滴答
血液顺着亚里沙倒垂的手臂滴到下面的桶里，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桶的旁边蹲着个等候的“人”，他低下头沿着桶的边缘，哧溜的喝着。
偶尔抬起头看着另一个“人”搅拌，不时咧开嘴幸福的笑着，在火光的照耀下，嘴唇上的鲜红妖艳而诡异。
全程随着场景变化注视着这一幕幕的张东，愤怒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
他痛恨，又后怕！
痛恨的是自己，后怕的是幸好这一切都改变了。
眼前的画面，化为一块块碎片，消散而去。
无垠的漆黑之地，永恒的灰影，一点星火，一片安静。
良久
“我记得当初昏迷时，你已经和我融合过了，还要我怎么做。”
“那只是初步接触，放开心灵，不要抵抗，彻底接受。”
“届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将融入与你，我的一切你都将感知，你的千般思绪我亦可知晓。”
……
“来吧。”
……
外界
乐子将地上这个诡异姿势趴着的张东翻了个身，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电磁切割小刀，对着张东的手臂就是一割。
血液从伤口里涌了出来，乐子将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地上的张东除了肌肉习惯性抽搐没有一丝反应。
“不在手臂里？”
乐子把目光看向张东的腰腹处，莫非是刺激肾上腺液的辅助机器。
乐子随手几刀，将张东腰腹间的衣物去除，伸出双手在上面一阵抚摸，按压。
辅助机器比较精细，他担心直接上刀会损坏。
乐子没有摸到，又把脑袋靠上去听机器的声音，一边摸，一边听。
“兄弟，你在干啥？”
“啥⊙?⊙？”
乐子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回了句，然后看见了张东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乐子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上面这个。
张东在意识海里和灰球融合在一起。
醒转间，感到自己的腰腹间，痒痒的，有人在抚摸他。
一睁眼，吓一跳，好一个脑袋。
贴在自己的胸腹间，而且还用手在抚摸他。
他有些疑惑，这个守卫爱好挺特别的啊，遂问道：“兄弟，你在干啥？”
“啥⊙?⊙？”
张东趁着他扭头，愣神的瞬间，左手擒住守卫的脖子，将他控制了起来。
守卫想要反抗，一股灰色的液体从张东的手心里冒了出来，变成绳索状，将乐子困得结结实实，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连嘴巴都封了起来。
“咳，咳”
张东半咳着，坐了起来，看了看另一只鲜血横流的手臂，没有一丝疼痛。
手臂伤口处冒出了大量的灰色液体，等液体消失，伤口也随之不见了。
张东心里自嘲道：现在的我大概真的不是人类了。
“喂，你们一共追来几个人啊？”
“呜呜。”
“啊，不回答。”
“呜呜呜。”
此时外面传来另一个守卫的声音。
“乐子，好了没？快一点，回去了。”
“呜呜呜呜。”
“好了，是吧。快一点，明白了。”
“呜呜呜呜呜”
“哦，那就再见了您。”
“呜……”
张东坐在地上，右手撑地，腰间发力，半身后仰，左手举起乐子，往前一甩。
咻。
激起一阵风，荡起灰尘，乐子像一枚炮弹，凌空快速直射出去。
yes
正中目标，实现一炮三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