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满月，青砖地板上月华流淌，延出道道清光。
一宫人打着灯笼，暖黄的光晕照亮了漆黑的宫路。两人跟在宫人身后，不疾不徐地朝着鸾和殿而去。
“主上，那人来了。”元二从暗处出来，朝谢九渊递了一张方才传来的信条。
卷起纸条，谢九渊沉了沉眸色，转头对言陌道:“你一个人去皇后那里可以吗？”
毕竟如今有事，她一个柔弱姑娘，她实在不便同行，带上怕是会伤着她。
天气寒凉，呼出的气体都成了白雾，袅袅而出，却有些暖暖的。
“嗯。”都可以，言陌会遵守命令。
“嗯，你就随他先过去吧。”谢九渊自然地揉了揉言陌的柔发，嗓音低沉道。
“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事。”可以一个人。
元二在一边看得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他总觉得主上的举止……有些像李伯家的儿子。
上次他看见李伯儿子就是这样跟他新婚媳妇说话的，虽然讲的内容不一样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见谢九渊转身离开，元二也没再细想，跟了上去，说不定是他自己的错觉呢？毕竟下人怎么可能和殿下相提并论？
“那姑娘就随我来吧。”那宫人恭敬笑道。
“嗯。”言陌瞧了瞧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默默从袖口里揣出一方帕子，慢慢打开捻出一块虾仁糕，然后再默默放回去，全然没有在意那宫人的反应。
“诶，你不是清和殿的小太监吗？”不远处，一个老太监走近慈笑道。
后面跟了两个小太监，弯着身子。
“华公公！”那宫人见了这老太监也很是恭敬道。
“无事无事，我方才见清和殿的那个老嬷嬷都病倒了，倒不见你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病倒了？！”小太监有些着急，却还是解释道，“皇后娘娘召祁王殿下和言姑娘叙话，祁王殿下有事走开了一会，小子先前打算带姑娘先过去，可是，可是……”
后面有些着急，却又手头有活，话都说的不利索了，不知怎么才好。
“这样吧，想你也是一片孝心，我恰巧要带这几个新来的去经和阁收拾白日里翻乱的典籍，亦是在同一方向，能顺带帮你带言姑娘过去。”那华公公见他这样，倒也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犹豫一下，支招道。
“这……”小太监心下动摇，却还是有些迟疑不决。
“无妨，左不过再带个人罢了。”
“那就多谢华公公了。”
华公公乃是宫中老人，又是将人送去鸾和殿，应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小太监心下想了想，咬牙答应谢过，而后便急匆匆往回赶了。
“姑娘随我来吧。”
华公公行了一礼，宽大袖口悠悠从一旁轻扬而过，领着言陌朝宫路另一边去了。
夜色深暗，言陌眸色微沉，却没有说话，只静静细细嚼着糕饼，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身后跟着那两个小太监，相视一笑，含着莫名的诡异。
几息过去，前面的人儿自然依旧，不见丝毫动静，只有婆娑树响，细细影动。
迷药怎么还没有起作用？
几人心下正疑惑着，蓦地一阵凉风瑟起，穿巷迎面而来，便听得前面那人步履松慢，砰地一声倒地。
“终于倒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华公公顿地停住，缓缓转身，苍苍白发，本该是得意的语气，却在夜间显得诡异而又悲怆。
“是。”
两个小太监瞧了一眼倒在地上眉眼自然恍若熟睡的少女，躬身应声。
没想到两人力气还挺大，稍稍抬起言陌便往前拐进了另一条幽静的宫道内。
殿下，恕老奴无能，只能为殿下做到这些了。
华公公瞧着那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缓缓掀起衣摆向西北跪拜，浑浊的老眼轻轻合上，划出两道泪痕。
随后脆声倒地，嘴角暗红的血液慢慢渗出，滴在青砖上染黑缝隙消失不见……
------题外话------
言小陌:什么药对我都没有用，我怎么倒了？
冬笋:大家可以猜猜“殿下”是谁？
PS:
2020年5月20日20:20，正文1314个字，祝大家天天快乐。
今天恰好身体不舒服，忍着疼痛码字，啊，单机码字的日子真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