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员外夫人只因九妹被官府抓进了县衙,心中一阵阵地恼火。几个人拦也拦她不住,拿起一旁的木捶便擂起了那面牛皮大鼓,一下子惊动了县衙里所有的人。衙役们还以为县太爷要早早要升堂办案,便纷纷前往大堂上赶去。
也是王亮来的正是时候,忙拦住他们道:”你们这等是要去干什么?”
几个衙役同声道:“外面有人击鼓撞钟,县太爷一定会击鼓升堂的,我们不敢怠慢,所以便前往大堂而去。”
王亮接道:“大清早的,县太爷升什么堂,一定是几个刁民在外面寻茬闹事罢了。你们先在此稍时等侯,我暂且先去外面瞅瞅。待会儿如果老爷真的要升堂,我在另行通知你们。”那王亮心中暗想:我且到外面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说外面真的人多势重,自己镇压不下,也好让他们及时地帮忙。如果说只是几个小小的刁民在闹事,自己便应咐得了,便就此让他们尽早散场。
王亮想到此,便快走几步来到了衙门口。待他从看门的衙役手中取了钥匙,悄悄把门打开了一道缝,小心略带惊恐地把头探在外面左右看了一眼。原来只是几个草民而巳,顿时心中便有了底。他二话没说,一下子便打开了一扇门,人模狗样地走了出来。
刘员外等人一看衙门打开了,都纷纷来到了门口。那刘家项氏夫人也住下了手,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门前,正要开口,只见刘员外忙拦住了话说:“这位官爷,我等要见县大老爷一面,快让他把我家九妹给放了吧!麻烦官爷您通报一声。”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些银两交给了王亮。
王亮本来打算要痛叱他们一顿,见到银两后忙迎脸笑道:“这会儿大人正忙着呢?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这就去禀告县太爷,你们先在此稍时等候片刻。”王亮说着便转回身关上了大门。关闭衙门后王亮很快便支走了所有的衙役,稍时间又转回身打开了衙门对几位道:“各位有请了,县太爷一听说几位要找人,赶忙吩咐我先带你们进来。这阵子县太爷忙得紧,等忙完后很快便会接见你们的。”
刘员外几位看到王亮说话和善,面带笑容,不象是邪恶之人,他们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便跟着王亮进了县衙之中。殊不知这一去他们再难回头,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的县衙之内,再一次夺去了他们四人的性命。一切都在何大的预料之中,聪明的何大再一次用了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把刘员外四人关了整整一天。然后又吩咐王亮把原来的八具尸体搬挪到了一个牢房之中,而后乘着晚上把刘员外四人带进了那间屋子里。
等到第二天天亮,项氏和刘员外首先发现了九妹和两个丫鬟的尸体。
本来他们带着满心的希望想来到县衙内找人说理,结果人也没见着,连话也没有说成便命丧了黄泉。
昨天还好好的九妹,项氏和刘员外看到居然成了这副模样,早已是悲痛欲绝。又加之失子之痛,旧伤未平,新伤又起。夫妻二人忍受不住这样大的沉重打击,便在伤心之余气绝身之。那管家刘一清看到主人已死,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已经没了什么希望,方和那刘老汉商量了一下,双双撞墙而亡。在临死之前,刘老汉已是气得浑身发抖,口中直吐鲜血,他颤抖着说:“我活了大半辈子,虽说世道不算太平静,可也不至于发生这样恶毒的事情。不放人倒还罢了,就连我们也不肯放过,他们是在消灭证据。你们这样无缘无故地抓人,天下人早晚会知道的,苍天也会看到的。即然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了,这天底之下已经没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地。这样的生命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何等的意义,我们也只好一死了之了。”
管家接道:“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我们死了已不足为惜,只是可怜天下的苍生还蒙在鼓里,也不知道他们又要遭受什么天大的灾难了。唉!也真可怜了我家主人,一家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实在是让人痛心。”管家说完,已和刘老汉一起跟随主人而去了。
可怜了那管家跟随刘员外多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也不知那刘员外一家到底前世犯了什么罪孽,好端端的一家人,只几个月的光景便死了个净光,实在让人挽惜。
十二条鲜活的生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人世,而他们的死却换来了那初生女婴的平安。何大看到那女婴的确长得天庭饱满,仪表非凡,便顿时起了收养之心。也是那何大身边无有子女,或许真的是出于良心,、或许是对那女婴起了怜悯之心。
很快,何大便吩咐王亮到民间为女婴找寻了一个奶妈,并为女婴取名为何莲花,何莲花就这样暂且在县衙内生存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何大让何莲花管自己叫爷爷,就这样,何莲花便成了何大名副其实的孙女。尽管何大把消息封得死死的,可是一连失踪了十二个人,不得不引起了人心慌慌。再加之民间的婴幼儿失踪之事,外面的流言蜚语早已是传得漫天飞舞。说什么有恶魔降世,专食人们的心肺。还有人说现在天界大乱,正缺乏人口,一定是天外来客把他们捉到了上界,为天界的仙人服务去了。总之,人们说什么的都有,早已是闹得人心慌谎,心神不宁。甚至有些胆小的惊得连大门也不敢外出,就好象天下真的要大乱一样。
这些事情何大虽然心中明白,但是他却不明白婴幼儿失踪之事。为了掩人耳目,为了推脱责任,为了给人们一个说法,何大只好派人广贴告示,把一切责任罪过都加推到了婴幼儿失踪一案上。就这样,人们糊里糊涂地也总算接受了下来。因为没有一点点证据证明,那些死去的人们就是他何大所为。虽然外界也有传言说过,被害的人们曾经被官兵所带走,但是说归说,谁也不肯出来当面作证。
可是顾林业并不这么认为,他完全不相信官府所贴告示上的内容是真的,所以他正打算收积证据,查找事实的真相,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这也是何大最为担心的事情了,近些日来,何大也在不断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干诡一不做,二不休,把顾家村给灭了。只要顾林业一死,在何顾县城之内就再也没有人敢与自己抗衡的了。所以何大近些日不断地找王亮商议事情,并开始酝酿着一个大阴谋。
那顾林业本是崇文尚武之人,自从弃官归里、隐居家乡后,一边主持寨务,一边练笔习武。这一日天气晴爽,风和日丽,顾寨主正在校场观看顾家村寨村丁习武。村丁们正练的热火朝天。顾寨主看到村丁们的武功长进了不少,不断的鼓掌喝彩。正当村丁们正练得尽兴时,突然一村丁来报:“启禀寨主大人,大事不好,西门村口围了一帮官兵,他们声称要捉拿一逃犯,定要强行搜村。”
顾林业一惊:“竟有这等事情,让我去看看。”刚走不远,又一村丁拦道跪下说:“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帮官兵要进村捉拿什么逃犯,我们不让,竟打伤了我们几个弟兄,直接闯进村来。”
听了此话,气的顾林业倒背双手,愤怒地骂道:“这邦狗东西,分明是无事生非,快快随我去看看。”到了村口,正跟那帮官兵打了个照面。官兵们见出来个象模象样的人物,便住下了身。前面有个瘦猴官兵呲牙咧嘴的叫嚷道:“快快把逃犯交出来,免得我们费事。”
顾林业拱手让道:“我顾家村寨历代为清平之地,四门都有村丁把守,逃犯怎可进出,我顾某人绝无虚言,还望众位官爷别处查寻才是。”
前面的瘦猴官兵哪里肯信,把手中的钢刀一挥,立马叫道:“弟兄们,县大人让我们捉拿的逃犯,一定是逃进了此村,快快给我动手搜捕。”
顾林业连连接道:“你们如此不讲道义,要强行搜查,逆天道而行事,岂不是欺人太甚了吗?……”
瘦猴官兵不等顾林业把话说完,便挥起钢刀直向他扑了上去。顾林业不慌不忙,稍一闪身,只飞起一脚就踢中了瘦猴的手腕,钢刀一下子飞出两丈有余。后面的官兵都拥蜂而上,将寨主团团围住,顾林业赤手空拳和一帮官兵大打起来。一个机警的村兵见官兵众多,生怕寨主不是对手,便慌忙转回校场去报信。又来了几个得力的村兵,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后,一帮官兵哪里是对手,死的死,伤的伤,其余的便狼狈不堪的逃走了。顾林业捡起了甩在地上的外衣掸了掸土哈哈笑道:“这帮混蛋,抓什么逃犯,分明是寻衅滋事罢了。”
回到校场后,顾林业随即吩咐道:“这次官兵来犯,一定是有备而来。看来前些天的平民失踪之事,定然与官府有关,这就是他们心虚的表现。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老百姓一个公道,以后再也不能让那何大为所欲为了。你们即刻通知四门,要严加防守。村兵们更要加紧练武,日夜防备官兵再犯。”
一帮官兵慌里慌张,狼狈不堪的跑进了官府,见到县太爷慌忙跪下道:“县太爷,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天下竟有人造反。您让我们追杀一逃犯,追到顾家村寨时,竟被那顾林业一邦人大打出手,还死伤了我们几个弟兄。”这件事无疑是何大设计好的把戏,为了安全起见,这次他并没有让王亮出面,而是又买通了那个瘦猴官兵,让他带着一邦官兵到顾家村寨寻衅闹事,就是要借此机会治顾林业的罪。
何大知道那顾林业并非等闲之辈,知道他也不会对前些日人员失踪之事善罢甘休的。万一让他查找出事件的蛛丝马迹,自己岂不被天下人所咒骂,更会成为千古罪人,被万人所唾弃。其实还有另一种更重要的原因不得不使何大对顾家村痛下杀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年事已高,也早想退出如今的官场之中,享受几天晚年安静松闲的生活。
对于顾家村寨这块风水宝地,何大早已是垂涎三尺、跃跃欲试。这次他故意找茬儿给顾林业,不想他居然上了当。只听那何大咬牙切齿地叫骂道:“好你一个顾林业,竟敢违抗官府的命令,犯上作乱,正合吾意。顾林业,这次我定叫你顾家村寨鸡犬不留。”
那瘦猴官兵忙在一旁随声附和道:“何大人,看那顾林业趾高气仰的样子,居然也不把我们官府放在眼里。简直也太不像话了,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治治他的罪,也好杀杀他的威风。让那些势力小人们知道知道咱们官府的厉害,让人们瞧瞧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
瘦猴官兵名叫何三,原来他早已对顾林业恨之入骨了。因为他上次调戏顾家村寨一妇女时,被顾林业痛打了一顿。
十日后的一天深夜,天阴沉沉一片,降着牛毛细雨。顾家村寨一府内仍亮着灯光,寨主夫人李氏就要分娩了。她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天好像是闷热,没有一丝风。几个仆人和接生婆在床前准备着一切,两个大女儿在不停的为母亲扇着扇子唠叨道:“娘,你就忍着点,再忍着点儿,这次我定要个弟弟。”
“唉!但愿如此吧!哎!哎呀......”
又听几个仆人接道:“求菩萨保佑保佑,保佑夫人能够平安降下男儿。”
顾寨主哪有睡意,他正在隔壁房间内不停的踱着步子唠叨着:“还望仙家大发慈悲,让我后代有个男儿,了却我的心愿吧!”他还不停地学着寺院长老的样子,双手合掌:“阿弥托佛......”
“哇!哇!哇!......”屋内传来了小儿的哭声。
“老爷,老爷,快,快来呀!夫人生了,生了个公子。真的!”一个仆人激动地狂狂叫嚷着。顾林业听到叫喊声慌忙叫喊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真乃我顾家人的造化到了。”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房门。好个男婴,婴儿在夫人的怀中挣扎着,老爷看到:那婴儿天庭饱满,双目炯炯,鼻直口方,耳大阔圆,真是可爱极了。
“真乃我顾家人的造化......真乃我顾家人的造化。”寨主不停地的唠叨着。当寨主正打算抱婴儿亲一下时,忽然之间房门一下子被撞开了,一个村丁慌忙跪下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村寨外面已经被官兵团团围困。”顾林业听后脸色一变,但他顾不了许多,慌忙走出了门外。待抬头看时,只见四周果然像起了红云。
顾林业已经料到事情不妙,连连对那村丁道:“你快去校场击钟,叫醒众村丁,让他们各备火把直接去校场集合。”言毕,他又对夫人道:“你要好生照看好幼儿,我去去就来。”
看到老爷慌里慌张,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氏轻声道:“这,这,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林业急忙找到其弟海业,先让他好生照看夫人。别看海业年岁不算太大,但由于武功上受了大哥的真传,非常了得;他不但武功好,而且轻身功夫更是惊人,还练就一手好绝活——飞石,有百步穿杨的本领,人称飞天鹅。飞天鹅心眼灵活,能随机应变。顾林业对其弟嘱咐道:“现在全村寨已经被何大派来的官兵给包围了,我村寨上的人们生命危在旦夕;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嫂子和侄儿,他是我们顾家未一的希望了。万一情况不妙,尔可先带侄儿冲出村寨;明天中午我们在红园寺内碰头,如果到时见不到我们,也许是已经死了,你即可带侄儿远走天涯。这个艰矩而危险的任务就交托给你了,千万莫要让官府给抓到了。另外,孩子刚出生后不久,哥要为孩儿取名为顾独苗,号飞龙,就叫他顾飞龙吧!”
“大哥。”海业心中愕然一片,接道:“我们父母早早下世,全是大哥把我给拉拽大的,大哥之恩情今生无以为报。大哥尽管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一定能办到。只要有我在,侄儿绝不会失手的。大哥,你也千万不要过于伤心了。那县太爷何大早已对我们顾家虎视旦旦,视我们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今晚之事迟早会发生的。就于寿礼之事何大时终没有捞到什么把柄,不然,他早对我们顾家动手了。大哥,虽然我们今晚被恶人所拆散,但是以后我们总会有机会再团聚的......”
顾林业长叹一声道:“唉!也都怪我们太粗心大意了,没有能够提防到何大会走这一步绝棋。前些天那邦官兵进村捉拿逃犯,其实就已经为我们敲响了警钟。但愿今天晚上我们顾家能够得到上苍天的护偌,让我们顾家能够躲过这场劫难。”
李氏和女儿们听到这些震惊和硬生生的话,几乎都吓呆了。顾林业安排罢这一切,便转身又来到了校场上。校场内火光冲天,伴着阴暗的夜色,使光线更加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弟兄们,父老乡亲们。”顾林业快步登上阅兵台说:“现在我全村寨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他们妄图血洗我顾家大寨。父老乡亲们,弟兄们,我们只有齐心协力,豁出性命,也要与那些狗日的官兵们血战到底,这才是我们未一的生路。......。”校场内的众村丁听罢寨主的言词后都纷纷说道:一切听从寨主的吩咐,誓与村寨共存亡。言毕,顾林业又吩咐顾丁,顾保等几个得力弟子前去护送三弟,自己便带着众村丁直向南门杀去。顾丁和顾保是海业最要好的朋友,年纪和海业相仿,武功又都不错,这样安排顾林业是比较放心些。顾丁和顾保找到了海业,他正和夫人商议着该如何脱身。海业对顾丁道:“即然你等已经到此,咱们先合计一下吧!村内现在乱得很,万一官兵撞进村来,那可就糟了秧。我们只有先逃出去,我先带侄儿走,不多费事,只带顾丁一个就行了,其余的暂且先护着嫂夫人。”
顾丁接道:“师傅是先从南门下的手,我等可从西门冲出去。西门地势险要,官兵不易把守,可安然些。”
“知道了。”飞天鹅海业说完先让侄儿吃足了奶,便安稳地把他系在了背上。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准备离开。只见李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再让为娘亲一下娇儿吧!他命太苦,太可怜了,刚生下来就这样离开了母体,为娘实在是不忍心让他离开。唉!也不知我们顾家前世造了什么样的罪孽,上天竟为我们安排了这出如此深重的灾难。”李氏说完擦了一把眼泪,随即取出了准备好的银锁交于飞天鹅道:“三弟,这个你先代龙儿保存着,它也许就是以后我们母子团聚的证物了。日后如果我们真的不能相见,你就告诉龙儿,这就是他的母体,看到它,仇人就在眼前。”言毕,李氏又剪下了一块外衣布,咬破了中指写道:“顾飞龙,xx年,xx月,xx日生于顾家村。”
顾林业的几个女儿看到母亲这般伤心的模样,也都禁不住泪流满面,感到万分地难过。她们一一亲过了弟弟之后同声说道:“我可怜又可爱的弟弟,我们顾家的唯一独苗,你,你的命太苦了。也许,也许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缘分,我们无法帮你度过那欢乐的童年生活。……。”
飞天鹅已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房门。当顾丁手举火把向西门走去时,府内一下子传出了继而不止的嚎啕大哭声。那哭声凄凉而悲痛,给人一种生离死别,伤痛欲绝的苍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