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吐翠，燕舞莺歌。
又是一曲唱罢，台上的戏子已连续唱了五曲爱恋情殇。台下观众就那么两个，是世家子弟，背着父母前来一睹暮黎芳彩。
白雨霁是来找暮黎的，进门就听见熟悉的妙音，只是声音微微哑了些。但这并不影响暮黎的曲调，依旧那么哀婉动人。以为自己正好遇见暮黎的演唱，正愉悦间却忽见台下坐着两个世家子弟。白雨霁心中陡然一阵乱跳。怎么会是他们。
心中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白雨霁此时升腾起一阵怒意。只听那左边之人说：“哥你看，让他连着唱了五首都唱的这么好听。真想看看他能坚持到几首。”旁边没有说话的男子也饶有兴趣，似乎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连着唱了五首？！再唱下去嗓子怕是要废掉！白雨霁怒不可遏。
但这两人白雨霁却是惹不得的，一个是三王爷的嫡子徐笙，一个是五皇子宇文季。皇帝对将府正是忌惮的时候，若得罪他们，难保不会给将府招来什么祸患，这个节骨眼她还是得注意些。
可若是暮黎继续唱下去，嗓子一废，下场必定是无比凄惨。
这半年来，她隔五六日就要来听她唱的曲，自打听了落霜班的曲，她就对其他戏班优伶唱的曲子提不起兴趣了，没了暮黎，她去哪里听这么好听的曲子啊。
压了压自己的怒气，白雨霁走到那两人面前，福了一礼道：“见过世子。”
“白大小姐？”两人有些讶异。
“父亲见我很是喜欢暮黎的曲，便想见见暮黎。请问暮黎还有几首才唱完您二人的曲目？”白雨霁低着头，敛着眼睫，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两人相视一眼，迅速思量一番，徐笙便道：“既然白将军想看，自然不能让将军等着，在下也已尽兴，白姑娘请便。”
“多谢世子。”白雨霁这次没有行礼。
“今日之事，还望大小姐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好。”
那两人便起身离开，临走前白雨霁看到徐笙隐隐有些笑意，却不知为何。
白雨霁抬头看着台上的人，观众已走，她的嗓子愈发哑了，却仍在唱。白雨霁知道，戏班的规矩，上了戏台开了嗓，哪怕台下没有观众也要唱完。
真傻。白雨霁觉得这真是个傻姑娘，心中莫名间替她气愤，暗暗将刚才两人列入黑名单。
一曲唱毕，暮黎静静看着白雨霁。白雨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倒了杯茶水走到台下。台子不高，白雨霁把杯子举过头顶，递上台去。暮黎微微弯腰，坦然地接过去喝下了，丝毫没有讲究礼数的意思。
“暮黎姑娘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嗓子。”白雨霁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她知道暮黎身不由己，而她也无法帮她什么，所以只是让她好好保护自己。
暮黎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暗哑又明朗的声音却让白雨霁心中波涛汹涌。她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感觉自己世界观崩了。
暮黎他他他……是个男的！
白雨霁这人很奇怪，被吓着或是被震惊到就会面无表情，毫无动作，直到缓过来为止。
“白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女子。”暮黎揶揄道，看起来很是愉悦。
“我……抱歉。我先回去了。”白雨霁突然就不好意思了，道了歉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我回去拿润嗓的药，你等我一下。”说完也不等暮黎回应，转身离去。
暮黎看着白雨霁，偏了偏头，笑容却变了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