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行舰在空中疾行。
这艘小型掠行舰是登陆舰的附属装置,是一种地表飞行器,能供4至6名乘客使用;它有着多重动力系统,可以利用星球的磁力近地飞行,或者利用喷气装置在大气中飞行,甚至启动等离子引擎,爬升至平流层高速飞行。
必要的时候,它甚至可以在水下运行,也可以适应极寒或者极热的外界环境,在星球上寻找失踪者,它是最适宜的装备。
防护服信号位于一块平原的边缘,旁边就是大片的山区,从山里流出的溪流汇聚到不远处的一个湖泊里。晨锋指示掠行舰在信号上空盘旋,近地卫星传来的扫描图像中没有发现人形生物,只能看见被掠行舰的噪声惊动的各种动物。
晨锋指示掠行舰降落在信号旁边几十米的地方。
防护服被抛在地上,被藤蔓和杂草覆盖,晨锋将白色的防护服从草丛中间拉出来,他的信息助理很容易就连接上防护服的管理系统。
防护服没有损坏,记录显示它是在三年前被使用者劳瑞主动脱下来的,身体信息表明当时劳瑞身体健康,神智清楚。
“那是平安号穿越虫洞后的第十一天,也就是我们从地球出发前的十个月。”艾米看着面前的防护服,揣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劳瑞来这里做什么?他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秋原环顾着周围,最后把视线投向旁边的山峰。
晨锋通知卫星扫描周围,自己腾身飞起,悬停在湖面上,用战斗装甲的雷达系统探测湖水的深处,然而没有任何发现。
这说明不了什么,如果劳瑞死了,他的身体早就变成食菌,葬进不知道哪只动物的肚子里。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到山里看看。”院士的防护服没有飞行功能,两名女士知道这时候只能依靠晨锋了。
晨锋沿着山谷向山里飞去,他的信息助理与低轨卫星系统联网合作,他重点勘察卫星难以扫描的深谷、洞穴、以及森林。
搜索过的区域在地图上不断向前延伸,几个小时后,晨锋终于有所发现。
那是一个山崖的底部,崖底凹进去一块,有一个人型生物正躺在那儿,没有活动的迹象。
晨锋操纵战斗装甲降落在那生物的不远处,用透视雷达扫描那生物的身体;那确实是个人类,身上一丝不挂,躺在那儿,似乎在睡觉。
心跳,呼吸,以及其它体征表明这个人活着,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晨锋启动迷彩系统,潜行到那个人身旁,将他的身体特征与资料库中劳瑞的资料做对照,确认面前的人确实是劳瑞。
他找到了第一个失踪者。
晨锋没有贸然上前打扰劳瑞,他退到一旁,将信息传送给掠行舰,又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掠行舰可以降落的地点;要判断劳瑞的身体状况,还是需要医疗检测装备。
艾米和秋原很快赶过来。
劳瑞的情况很奇怪,声响,或者轻轻的触动,都不能让他从睡眠中醒过来。
秋原拿出一个诊断贴贴在劳瑞的胸口,并将诊断信息与其它两个人共享。“劳瑞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大多数人的身体都要好;他的心肺功能,免疫系统,循环系统,所有的指标,都处在极好的状态。”
“他现在是怎么回事?”艾米指着面前的男人问到。
“他处在某种昏迷或者深度睡眠的状态,我不知道他是否能醒,或者什么时候能醒;不过最好不要强行把他唤醒,那可能对他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难道就等在这里?晨锋看向艾米。
“我们带他回营地。”艾米做出决定。
晨锋从战斗装甲的便携袋中取出一块薄膜样的东西,展开,铺在劳瑞的身旁,三个人小心地把劳瑞抬起,放在薄膜上;晨锋把薄膜拉起,贴合劳瑞的身体、手脚、头部,看着已经包装妥当,晨锋的用掌套触到薄膜,释放了一个特定频率的电脉冲,薄膜瞬间变得坚硬,保护里面的人体。
这种薄膜是一种记忆材料,可以随意弯曲,折成各种形状;特定频率的电脉冲可以让它变得比钢铁还坚硬,也可以让它变得比丝绸还柔软。
晨锋的战斗装甲肩部伸出一组支架,晨锋将包裹着劳瑞的薄膜挂在支架上,然后腾空飞起;他可以直接将劳瑞运到掠行舰上,两位女士则只能徒步返回掠行舰。
掠行舰飞返营地的途中,前方地平线上已经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弧,那是昆仑的阴影面;蓬莱持续五天的长夜,就要开始了。
劳瑞一直在沉睡,大家将他安置到医疗室,让系统监控他的状态;安诺迫不及待地把大家召集到控制中心,给大家播放卫星的新发现。
画面是二维图像,显然是卫星观察的视频记录;绵绵的白云层层叠叠,在空中涌动,云层稀薄的地方,能看见紫海的一角以及斑斓的大地。
“注意这儿。”安诺在画面上标注了一个方形线框,这时,一个黑红色的生物在线框中出现了。
那是某种生物,也许是鸟类,它有一对宽阔的翼翅,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的末端有对称的半圆形辅翼,看起来就像古代时螺旋桨飞机的尾翼。
这个生物初时是在云层下翱翔,只有在云层薄弱的地方才能间断看见它;之后它突然从云层中间冒出来,在云海上展翼滑翔了一段距离,然后身体一倾,重新冲进云层。
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很远的距离以外,它在云层中间穿行,回转,身体时隐时现,最后,它身体一侧,转了一个弧线,投入云层,消失不见了。
“这个生物有多大?”秋原问道,在云层上很难看出它身体的尺度。
“展翼最大宽度达67米,头尾长度达82米,它的身体及头部长度合计有43米。”安诺给出了一组令人惊叹的数字,“这不是重点,重点在这儿。”
安诺将画面放大重新播放,那个黑色的生物充满了控制室的整个空间,那东西看起来大极了,翅膀扇动时充满力量感。
“注意,看这儿。”安诺在那生物侧身转弯时将画面停住,在生物的头部标注了一个线框,然后把线框中的画面放大。
“天啊!”秋原惊呼起来,“那是个人!”
看起来的确是个人;那个飞行生物侧身转弯时,把头顶的人形显现出来。那人形双脚岔开,双手在身前抓着某种从飞行生物头顶隆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借此稳定身体。那个人形的身体颜色也是黑红色,很难看清,只是在飞行生物侧身时,那人形衬托在白云的背景下,才清晰地显现出来。
艾米突然想到一个细节,“这个东西飞行速度有多少?”
“平均速度267km/小时,最快的时候达到340km/小时。”
“如果那是个人类,他必须穿着防护服才能承受高速飞行带来的风压。”晨锋明白艾米问话的意思。
“那不是我们的东西。”艾米总结到。
大家面面相觑,都感觉事情太过诡异;如果那飞行生物头顶的是个非人类,某种异星生物,事情反而简单了,但是蓬莱星上从来没有发现过外形如此近似人类的生物;如果那是个人类,甚至就是六个失踪者之一,那么他的防护服从何而来?难道有其他的人类势力介入其中?又或者联邦有其他团队在蓬莱星上活动?
联邦的防护服都有识别系统,这识别系统根植在管理智能的最底层,即使使用者也没有权限更改;如果那是人类,他的防护服又怎么会对卫星的询问不做应答?
迷雾重重,谁也想不出符合逻辑的解释,最后艾米说,“将这段视频发给联邦,向联邦询问蓬莱星上是否还有其它执行任务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