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姐的话后,崔致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若是没有云姐这位修仙界的老人,崔致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挫折,才能领悟这相处之道,也许在那些挫折之中,还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从午阳村走出,直至今日,崔致才真正想明白,要在复杂的世间行走,纯真和天真可以有,但必须藏起来。
……,……。
哒哒哒哒~,夜已临近,崔致驾车已走出百里,前方的道路越走越窄,在途经一个小山村后,直至现在,已过去一个时辰,未再看见下一个小村的身影。
崔致有些后悔未在那途径的小山村时停下来找人问一下路,现在,天色渐暗,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崔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是在天色完全变黑之前,未能找到可以借宿的小村,崔致三人只能在荒野中过夜了。
也许今天的运气在小城时花光了,这会开始走背字,马车越是往前走,道路两旁的山林越是密集,也不知这条山路走到尽头,是否就是一条独头路,还好崔致是山里长大的娃,对密林深山没有多少恐惧感,要是换成詹子书驾车,早就掉头返回了。
咦~,前方三四百步处,有一小块亮光传来,看来今夜落脚的地方找到了,崔致精神一震,一抽马鞭赶了过去。
一座没有庭院的茅草屋,屋内透出微弱的烛光,崔致停下马车,伺候车内的少爷和小姐下来,然后三人往茅草屋走去。
咦,茅草屋里面人还不少,一位束发老汉,旁边是一位慈面老妇,两人都穿着暗灰色的布衣,正靠墙并排坐着,一位黑衣驼背老妇和一位黄衣女童坐在两人对面。
崔致三人走到茅草屋门口站住,屋中四人同时扭头查看。
咦~,这黑衣驼背老妇和黄衣女童有些面熟,崔致回忆了一下,在半个月前,崔致骑马赶往博元城与凌菲儿汇合,在山间的路上偶遇的那老妇女童,因为路匪的自做主张,崔致还为这两人付了过路费,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再次碰面。
就在崔致不知如何开口时,詹子书上前一步,一拱手道:
“几位老人家,打扰了,因家仆径路不熟,晚辈与内人迷失了方向,误入此间,不知可否留宿一晚?”
束发老汉和慈面老妇应该是这茅草屋的主人,老汉闻言起身招呼道:“客气了,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快进来坐,老婆子,这几位客人肯定也还饿着肚子呢,快把咱家种的地瓜再取些出来,今天还真是热闹,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呵呵~”束发老汉很是热情。
“给老丈添麻烦了!”詹子书朝崔致一摊手的,五指张开,崔致走近,递上一块五两重的银元。
“呀,公子客气,哪能要你的银子。”老汉是个老实人,见银元后连忙推手。
“老丈别客气了,能得您热情收留,已是感激不尽,这都是应该的。”詹子书拿过银元,塞到了老者手中。
真没想到,詹子书有还这本事,与陌生老汉初次见面,表现得既谦卑又大方,要是让崔致来处理,光是这气度也一时半会学不来,那塞银子的手法,表现的既真诚又自然,更是让人刮目相看。
束发老汉接过银子,神情感慨,生活在这穷山僻壤之地,五两银子,抵得上两位老人大半年的收入了。
“老婆子,贵客来了,快把柜子里的兔肉干拿出来,给几位贵客熬一锅热汤。”束发老汉乐呵的拿着银子往茅屋隔间小跑过去。
一会工夫,束发老汉和慈面老妇在屋中架起了炉子,生火烤地瓜,加水熬肉汤,崔致身为詹子书的家仆,也在前后忙活。
不到半个时辰,茅草屋内香气弥漫,崔致往旁边的黑衣驼背老妇和黄衣女童走去。
“这位婆婆还有这位小姑娘,如不嫌弃,我家公子想邀两位过来一起用餐。”显然,崔致从詹子书刚才的表现中学到了不少。
“婆婆~”女童闻着香味,有些意动。
“那就谢谢这位公子了。”驼背老妇和女童围坐过来。
众人围坐在火炉旁,气氛很是融洽欢乐。
见詹子书和崔致都有表现,一直不曾说话的凌菲儿显然是憋坏了,她一个女汉子,硬生生要假装一个矜持的娇弱女子,真是混身不舒服,待众人相互熟络后,凌菲儿也和身旁女童玩逗了起来。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欣儿。”
“欣儿今年几岁了?”
“六岁。”
“来,姐姐送你一朵珠花,恩~,这个蝴蝶结也给你戴上!”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漂亮。”
“咯咯咯~,是嘛,小姑娘你长大了,肯定和姐姐一样漂亮!”
凌菲儿越聊越开心,崔致接连给她递了好几个眼色,让她收敛些,她全当没看见,情绪越发高涨后,竟连粉红色的轻纱盖头也摘了下来,扔到一边。
黑衣驼背老妇不经意的在凌菲儿脸上扫了一眼,嘴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半个时辰后,众人吃饱喝足,盘坐在地上休息,凌菲儿侧抱着欣儿在逗脸划鼻子,欣儿不时的发出稚嫩的欢笑声。
突然,茅草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衣衫凌乱的黄脸男子抱着一位穿着出水芙蓉裙的女子闯了进来。
黄脸男子扫了一眼屋内众人,微露诧异,未曾想到,这间小小的茅草屋,竟然有这般多人。
咦~,黄脸男子从众人脸上扫过之后,身躯微微一颤。
“咳~,怎么了?”怀中女子声音虚弱之极。
黄脸男子没有回应,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走到一角,抱着女子慢慢坐下。
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肤白丰腴,身上的出水芙蓉裙细看下有多处破损,肋下位置还浸染一大块血渍,可以看出,女子似乎受了重伤。
“锐哥~,咳,这是……到了哪里?”受伤的女子再次问道。
黄脸男子面露心痛神色,仍然没有搭话,他小心的把受伤女子的头部靠在右臂上,轻柔的往怀中搂近贴紧。
黄脸男子眼睛望向崔致和凌菲儿这边,开口道:
“在下金沙岛黄锐,几位道友可有人会施展回春术或甘霖诀?”
本已忐忑不安的崔致三人,见此同时大惊失色。
原来是他!小城激斗那时,在城门口姗姗赶来的那位会飞刃术的修士,也就是说,躺在他怀中的这位丰腴女子,就是在小城面馆附近被多名修士围攻的那位!
这真是太意外,太不巧,太倒霉了,崔致三人,原本就是害怕被这些修士的争斗殃及池鱼,这才慌不择路逃避到此,没想到,在这茅草屋处,又机缘巧合的撞到了一起。
更倒霉的是,这叫黄锐的修士才刚坐下,就道出了崔致三人的身为修士身份。
“崔致,过去看看女子伤势如何?”
“什么!云姐,要去给她疗伤吗?刚不久你不是才说过,在没有应对恶意的能力之前,不要轻易……”
“不要你个头啊!以你和菲儿现在的修为和能力,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还谈什么要不要,要是不治好这名女子,在她法体重伤枯死后,定会对菲儿进行神魂夺舍,仅凭你,如何能保住菲儿的安全,又如何能是这黄锐的对手!”
“……,……。”
崔致缓缓站起身来,向黄锐走去。
“锤子!”凌菲儿惊慌之下,叫出了崔致的小名。
呼,崔致此时心头暗骂,都什么时候了,凌菲儿还要犯傻添乱!
崔致回头给了凌菲儿一个凝重的眼神,示意凌菲儿稍安勿躁,保持镇静。
崔致走到黄锐面前蹲下,右手手掌轻按在丰腴女子肋下,接着调用元灵力施展回春。
丰腴女子轻哼一声回应,随后疼痛得到一些缓解,一急一缓的进行呼吸。
黄锐的眼睛在崔致和丰腴女子之间不停扫视,一方面,警惕着崔致的一举一动,另一面,焦虑的观察着丰腴女子的身体变化。
崔致此时与黄锐只有两尺的距离,崔致估算,若是此时左手突然施展火弹术偷袭,有一半的把握可以重伤黄锐。
“崔致,别想太多,偷袭即使成功了,也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你若受伤晕迷,我也一样会感同身受,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若是那样,菲儿将如何动作,后面是否会遭遇危险,你我全然不知,菲儿应对这种危情没有经验,詹子书现在更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实在放心不下。”
“云姐,若是回春术让这女子脱离危险,身体恢复到能自行调养之时,这黄锐立即对我下手,那该如何是好?”
“别担心,你藏在小臂处的手镯,曾经是我的一件护身法器,若他对你出手,因为你我签定了神魂契约的缘故,便是等同于对我出手,手镯会本能的触发冰墙术护体,此护体法术,即便是筑海期修士全力出手,也是无法对你做到一击必杀的。”
“呼,云姐,手镯还有这等护身功能,你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让我这般提心吊胆。”
“哼,不让你知道,就是为了让你时刻都要小心谨慎,保持警惕,要不是菲儿才脱胎没两天,酝灵府的元灵力不多,可能无法提供手镯护体的消耗,我早叫你把手镯转交给菲儿了。”
“……,云姐,怎么说你我也签定了神魂契约的,可不能这般厚此薄彼咯!”
“什么厚此薄彼,那是我女儿,即便你是我女婿,也一样没有我女儿重要,何况不是!”
“……,……。”
崔致持续施展回春术,一盏茶时间,丰腴女子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连续。
崔致见此,停止了回春术收回右手,女子呼吸立刻又急促起来。
“这位道友,为何不继续施法治疗?”黄锐面露冷峻,沉声问道。
“黄道友莫急,在下水元灵力不足,需顺生易元后方能再次施法。”崔致盘坐在地上,调用火元灵力顺生易变成土元灵力。
“云姐!为何这黄锐自己不施展回春术救治这女子?按说他能施展飞刃术,想来是修练的金元属性,顺生易变成水元灵力,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以为修士都像你这般,在低阶修为就胡乱参悟这般多法术?此人肯定是专注修练金元属性的修士,并未参悟回春术。”
“回春术既能恢复精气神,又能自疗伤势,如此实用的法术,这黄锐为何不学?若无回春术恢复,他如何保持足够精气神进行长时间的修练感悟?”
“人家可以吃气元丹!”
“气元丹?”
“一种只用两年药龄的气元草就可炼制的恢复类丹药,回复平日消耗的精气神,便宜又好用。”
“……,……。”
须臾,黄脸男子已等得有些焦躁,崔致再度伸出右手按在丰腴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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