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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千亿万年之前

静雨任由打湿的双脚随意的走着,她就沿着这看似无限的海岸线漫步。苍穹之下,海鸥只是挥舞了几下翅膀,它们从半空中附冲。尖喙划破水面上,也从海中衔起一条鱼。鱼群也因为捕食者的突袭,惊吓着、四散着逃离这个地方。

远方轮船的汽笛声响起,如同维京人爱吹响的号角。这是钢铁巨兽的怒吼,它正在朝着这个世界证明人类种族的强大,强大到足以主宰这颗地球,甚至这个星系。

冰冷的海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她拉进去,拉到大海深处。巨压过后,她或许早已被碾压成渣,也可能侥幸存活看到了底端的史前巨兽。

但无论如何,她自然不可能去体会了。她只是从这份温度里去感受这个世界的苍凉,这是一种粉饰后的伪和平。这种伪和平并不是只存在于国家与国家之间、政治与政治之间,也存在于每个人类个体之间。

她当然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她制造了这个种族。

思绪还要回到很遥远的某一天,回到快千亿万年之前:

“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量子小概率事件;即使我们重复所有的反应,把它们集合起来,也做不到那种密度和高联结性,”生命研究院的院长太一振振有词的说,“生命高级方程根本难以实现!”

“如果没办法了解和控制生命,那我们的社会迟早一天会分崩瓦解。”有人提出异议。

神泉太一扶了扶眼镜,反驳道:“社会的问题是因为资源是绝对有限,而社会阶层是相对的。如果用相对的社会阶层去控制资源,就一定会出现资源分配不均。这对于当前生产力不发达的我们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才要控制人口的递增啊!人口的数量应该被强制的控制而不只是任由种族繁衍!”反驳者继续展开自己的论点,“基本上我们所面临的任何问题都和人口数量撇不清关系。”

在场的各位都是格罗斯研究学院的高级知识分子,大部分都是教授级别的。当反驳者言论一出,众人哗然——这就是目前他们探讨的话题。

“无论是什么任何生物,生命的本质最终在于繁衍——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是无法去改变的。任何一个种族都有繁衍后代的冲动。而人口数量却又成了生命灭亡的关键。可以说生殖欲望是宇宙刻在智慧生命体里的一把没有钥匙的锁。”反驳者继续。

神泉太一揉了揉眼睛,他今年已经63岁了,他没有体力和这群年轻的学士一起去研究这个问题。至少对他而言,对方就像是一无所知的愚者,在自以为是的抱团取暖。

“当物种越高级,它越拥有对抗自身本性的能力,就像低级神经中枢被高级神经中枢支配。”太一指了指空中的一个画面,“请问这是什么?是人口增长的规律!人口必定会在某个时间段下降,并最后稳定在某一个值——越高级的智慧物种生育能力就越差,迟早会出现人口负增长的现象。”

“你能预测是多久吗?”一个年轻的副教授举手提问。

太一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性的预测,但他不得不通过统计去合理的分析人口增长的速度和变化趋势。问题便在于人口数量曲线图里的负增长拐点是否能够在这个社会崩溃之前到来,这就是一个生死存亡的问题。

“我们需要投入模型去研究。”太一说,“光是简单的预测做不了任何的作用。”

“我们已经探索了无数个星系,先不说能找到能够成为我们地球殖民地的地方,就连有一点能够为我们利用的资源豆少之又少。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致力于寻找外星生命,渴望其他的高级智慧体的存在。”反驳者仍在继续,这让神泉注意到面前这个思维敏锐的年轻人。

百幕清川,年纪轻轻就是副教授级别。这个年轻人果然有能耐。

“可是有生命存在吗?并没有。即使有其他生命的存在,可这也是小概率的。生命是熵减反应,人类的社会也是熵减的。这和适用于宇宙一切的熵增定理是完全相反的。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生命本身就是宇宙不允许的,会被宇宙毁灭的,所以我们只有掌握自己的生命秘密,才能很好的活下去。交给宇宙去评判,只会导致我们的灭亡。”百幕清川出色的发言让在场的每一位学者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们辛达曼种族已经跨越了无数个星系,可都没有在这茫茫宇宙里找到一丝生命的痕迹——或许生命本身的出现就是一个奇迹,整个宇宙独一的绝迹。

灵魂研究院的院长阿姆什也加入了这场争论,他虽然不是生命研究院的专家,但灵魂和生命息息相关,他也可以在此契机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展示出来。

“探讨外星生物的话题本质上是在让我们探讨是否在这个宇宙有新的资源被我们利用,以及我们是否可以观察他们来检验人口数量几何增长后会在社会崩溃前自然的下降,”阿姆什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份报告,并使用显影化仪器将它投射在空中,“是否能够找到新资源是一个过于渺茫的事件,我们不做希望,但后者其实本身就是个悖论。”

“后者的文明如果已经达到了人口和社会的互相持平,那有极大的可能代表对方的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他们可能能够掌握更高维度的能力让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他们。说到底,即使有这样的智慧生命体存在,也是他们观察我们而不是我们观察他们。”

“为此,我向大家隆重的介绍,我们灵魂研究院的最新研究模型计划:黑瓶计划!”。

此计一出,又是惊涛骇浪。听完详细介绍后。每一个人都被阿姆什伟大而又充满罪恶的想法给深深撼动了。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坐在角落的百幕清川则是看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人口数量和社会是否能达成共识,这决定了政府是否会颁布史上最恐怖、也是最不人道主义的法案——辛达曼种族自我殖民法案。

也正是万年前一位名叫百幕清川的学者听了“黑瓶计划”之后,做出的一系列思考后,将会影响了那个世界的格局,也彻底造就了他的世界,直至万年之后。

“灵魂就意味着记忆吗?”静雨看着海上飞舞的荧光蝴蝶,从它们翅膀上散落的粉尘逐渐弥漫了海面,就连呼吸的鲸鱼也被渲染而变得透亮。

她依稀记得什么,可她有时却遗忘的更多。她自认自己也是拥有着完全的灵魂和人格的,但记忆却不完善。静雨只知道她是一部分,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天空突然变成了耀眼的白色,正如八年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

这是?她感应到这是一个超位者级别的异能,但是不像之前一样有15级异能那么夸张。

大概……10级吧!她感受到这个地球的某一侧一定发生了巨变,而这个变化一定不局限于那个区域,它的出现甚至影响了整个人类史诗。

如果是魔王的话,我应该怎么做?她亮红色的眼眸变得雾蒙一片,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厚厚捂住。

“是【超大生命体聚合】吧。”海洋里也出现了躁动,这里曾提供了地球上近一半的氧气,如今似乎变得有点虚脱。身旁的男人笃定道:“能释放超位级别的异能,一定会是异世界的人吧。这个世界的本土异能者都是流放而来的,他们没有如此强的力量。”

月光缓缓的把光反射在这片大地上,如同外星文明用于探照地球的灯。月光下所有的事物都被无限柔和和苍白化,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寒冷的冬季,就连土地也沉睡了。男人的面容逐渐浮现,这是一张绝美阴柔的脸,如同古代最魅惑皇帝的歌姬。不过最美的倒是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一眼望去里面仿佛蕴含着整个世界,通透而深邃

“超位异能的出现,逐渐已经让人类感觉到一些战略性意义的事:即这个世界对人类生物的限制可能并不来自于空间,而是源自一种可以随时将其摧毁的超级力量。”……

教父让东门玉焰下注,但东门本人并不愿意做这种有风险的事情。

“还不如让我猜谁是你的部下。”东门谢绝了侍从送来的酒和雪茄,“稳重如山的教父又怎么会让普通人轻易见到本人呢?”

教父拍了拍手,让手下拿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简单的瓶子,虽然是纯黑色却能依稀能看清里面。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缩小建筑群,就像把整个欧洲大陆缩小沿着瓶口装进。

“我们做一个假设,假设场上的每一个参赛者都不知道任何事情,他们只知道要战胜除了自己的所有人才能占领竞技场上的资源——即面见我。”他把瓶子举起,即使在明亮的地方也不能完全将内部看清,只能大致瞄出建筑精妙的轮廓,“他们会奋力的战胜其他人,用自己的独特风格。那么问题来了,能够使用异能的人会比没办法使用异能的人更容易获胜吗?答案是肯定的。”

此时优雅的老绅士滔滔不绝的演讲着,像极了大学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在发表自己的言论。但用德高望重来形容教父自然是不恰当的,在有些人的眼中他罪恶深重,罄竹难书。

东门不愿意打断他,一方面是想看看激情能够最后带来什么,另一方面是在东门看来,教父虽然看似安全,被手下重重包围;但实际上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就在自己进入荷鲁斯之眼的时候,他能够感知格蕾和一些同伴已经解决掉了掩藏在最上层的狙击手,同时自己的异能小队已经悄无声息的控制住了在场的大部分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说一旦自己发号施令,活捉教父计划将立马执行。不过真正让他信心百倍的不是外面的支援,而是来自自己强大的能力和坚韧的内心。

“尽管我限制了他们的异能—只有3级异能者可以参加,但这样造就了异能者和非异能者之间的分化:3级异能者对于非异能者来说依然是压倒性打击,所以非异能者会优先团结起来共同对抗3级异能者。”

教父走到坐椅旁,按动了把手上的按钮。

“白日逐星即将开始,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

场上的每一个人斗摩拳擦掌,看起来斗志昂然。但当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似乎场上的人主动分成了三个阵营:一是由无异能者组成的团队,他们比起另外两个阵容更显的训练有素和富有秩序;二是散漫的三级及以下异能者,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被迫组织在一起的——对于这个阵营而言,虽然人数不多,但却能实现1+1大于2的作用。里面也有一些普通人,很少,这是单纯的崇拜强者的跟风行为;三则是没有意思的自由参赛者的混合阵营,他们里面既有普通人类也有异能人类,但他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去获得胜利而杂乱无章。

明眼人都能看出哪方阵容能够率先获胜——至少是一二阵容才有胜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是源自于人类渴望平等竞争,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关系就等同于有武器和无武器的关系。没有武器的人单独行动是很难战胜有武器的对手。所以只能采用人海战术,当淘汰掉所有有武器的人,再和自己对等条件的对手对决才是胜率最大的。

“第三个阵营是胜率最低的,他们几乎是被迫成为统一战线的。因此看似自成一体系的第三阵营会朝着以非异能者主权至上的第一阵容或者以异能者为主的第二阵容崩塌,”教父起身,面朝着东门玉焰伸出了手,慈祥和蔼却像猛兽暗藏爪牙,“你不觉得第三阵容像什么吗?”

“现在的人类社会。”东门玉焰似乎懂了什么,伸手握住了这支苍老的手。

“Good!”老者笑了,看样子面前这个青年一点也不迂腐,“让·康斯坦丁,美国帝国理工大学的前社会学教授,现是【世界观】的美国支部的主席。”

【世界观】,由联合国牵头,由世界上的主要大国和所有发达国家共同成立的国际无差别异能研究及控制机构。这也是因为陆陆续续的异能事件的出现被各国政府重视,为了研究和控制这种超自然现象,因此有了【世界观】的成立。

八年前,本是劣势的屠夫杰克黑帮突然被一股神秘的武装力量支持,而一瞬间占据战场的优势。最后也是在【世界观】的介入和调和下,才使“十三号战役”僵持不下的局面打破。

八年前也是教父来到屠夫杰克的日子。

一瞬间剧情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世界观】用于对抗S&C安保公司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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