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伦正式发话:“刚才商议,大体弄清了情况。我有种直觉,我们只看到了此事面上的状况,而背后会不会还藏有其他事情,尚不得而知。因此,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派人前往处理。此行仍由云海负责,大龙擅长机关,可随同前往,主要确保监牢安全,防止活者发生意外;冷傲擅长刑罚,亦一同前往,主要负责勘验尸首,查踪觅迹;令狐九擅长医药,此行主要是协助确保活者的康健,同时要察看死者身上可有中毒等症状;天涯也随队同行,负责联络消息,他人若有需要时,须随时补缺。另外,再挑选十名精干外系弟子随往,以便听从使唤。”
听说让林天涯(余失)一同前往,郑云海有些不满:“师父,几位师弟各有所长,此行皆身负重任,可小师弟能力尚浅,经验皆无,万一遇到什么情况,怕是会拖累大家,可否……”
话未说完,便被林清伦打断:“天涯本是南方来的,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带他前往,说不定会有些独到的用处。”见师父主意已定,郑云海只得退下,不再进言。
林清伦语气严肃起来:“我再强调一下,对方下手十分凶狠,尽管对付的是邪灵余孽,但亦体现出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判断可能已达天灵级别了。且是敌是友尚不明朗,大家此行切不可大意,查案过程中尽量集体行动,外出查探时至少二人同行,不得落单。如若遇敌,当以安全第一,不可硬来。切记,切记!”
以往即便是安排四阶弟子外出公干,也未见师父如此谨慎过,可见他对可能的对手之重视,即将出行的五名弟子同时施礼:“谨遵师命,定当不负重托。”
林清伦见状十分满意:“明日巳时,准时出发。你们都下去准备吧。天涯留下,我还有几句要单独交待。”
众弟子依次恭谨地离开大厅,只留下余失一人面向林清伦:“师父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林清伦的目光充满慈祥:“天涯,你初出山门,万事皆要小心,一路之上听从大师兄的号令行事,切不可擅自行动。你目前尚无对敌经验,当然,这次也不一定会遇上敌人,可万一遇上了,其他几位师兄自会处理,你切不可逞强,只需自保即可。你可记住了?”
“是。”余失不知师父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温和,但心中也感觉充满了暖意。
“你本就来自宜庆城的余家村,但这次行动不是为了让你故地重游,而是为了增加你的历练,所以,如果遇上了跟以往有关系的人或事,不要感情用事,而要以大局为重。不经历风雨,如何能坚强?你可记住了?”林清伦再次叮嘱。
“是。”这番话余失听得似懂非懂,但也应允下来。
“其实你的体质比较特殊,武灵之力已大幅精进,但如何运用尚不娴熟,旁人看你不过四阶下级,我却知你已具备六阶实力,你现在是不是离开了极寒之地,就无法发挥自身的最大实力?这也跟你缺乏实战历练有关。此行期间,修习不可中断。你须谨记四个字,即‘由心而发’。”林清伦进一步解释道:“修习武灵与武术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武灵并不拘泥于任何招式,而是以武灵之力为基,以内心所悟为本,心之所至,力所能及,当能攻坚拔锐,无往无利。你何日参悟了‘由心而发’四个字,武灵修为自会更上层楼了。”
“谢师父点拨,弟子必谨记于心。”余失口上应承,心中却是吃惊:师父怎么对我的底数如此清楚,莫非我在冰魄湖的情况他都掌握了,可我连李焕都没有说过,更从未对他说过啊?要么那个白衣人本就是师父派去助我的?定是如此。可这老爷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一时想不明白之事,他干脆不去想了,便辞别了师父,回住所准备出行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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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此时的余失,踏钢索绳过深谷来到辅山,已经非常轻松自如了,回想起半年前自己刚上山时的狼狈情景,内心也是一笑,谁能想到竟有今日的天壤之别呢。一想到当时七师兄李焕肯背自己上山,又不禁得意了片刻,暗想:“可惜这次七师兄没有同来,不然路上就可以多个谈心的伙伴了。”
没来得及更多悠然地回顾往昔,郑云海严厉的声音破坏了氛围:“各位师弟,此行十分重大,大家要打起百倍的精神,一鼓作气,昼夜兼行,早日赶到宜庆城。现在,上马出发。”
大家乘坐守护无忧山外围的蓝领精心准备好的骏马,一行风驰电掣,绝尘而去。
其实,余失也期盼着能早日到达宜庆城,这毕竟是他生活了九年地方。他也知道,此行主要目的是为了查明案情,不是重温旧事的。但一想到将会踏上那片土地,内心还是禁不住一阵的激动,这旅途之劳顿,倒也不在话下了。故土的情结,终是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一路奔波了十余日,这日夜晚,他们在距离宜庆城不到五十里的一家旅馆住下,明日再花个半日功夫,便可到达目的地了。
离故乡越来越近了,余失的内心反而越来越不淡定,那里毕竟有着他的成长,更埋藏着他身世的秘密,不知何日才能解开。他的房间,后窗正对着旅馆院内马厮的方向。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打开窗户,让夜风吹进室内,仿佛能闻到故乡的味道。
忽见一个黑影,身背一柄细长之剑,自院外飘然进得院内,直朝马厮的方向而去。余失心下疑惑:“这是何人,要干什么?”忽然心中一惊:“莫非是敌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或是准备给我们的马下个药什么的。怎么守夜的两名外系弟子没有发出警讯?”
不及多想,余失背上弃剑,便从窗口一跃而下,悄悄地跟上黑影,想看看此人倒底意欲何为。
黑影并未发觉,仍蹑手蹑脚地向着马厮而去,到了近前,左右看了看,仍未发觉身后有人,便从怀中掏出一物,似用白纸包裹的,但具体是什么却无法看清。
“这人倒底想干什么?”余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拔出弃剑指向黑影:“站住,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黑影好像吃了一惊,但并未回头,迅速将白纸打开便向着余失撒去,里面的东西,似粉末,似灰尘,似迷雾,一大团的裹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