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的火铳射击之后,硝烟弥漫,冻土飞溅,空气中弥漫着黑火药烧灼之后刺鼻的味道,前方山寨的石壁和寨门上都遍布铅弹和铁弹丸留下的弹孔。穆宁看到山寨的匪徒被神机营的火力压制的不敢还击,便命令百户李存寿带领工兵趁此黄金时间快速将工事壕沟向前推进,铁锹快速一上一下地挥舞着,一人深的壕沟不知不觉地一步步向前深入。
东西高地上的寨兵也发觉了穆宁挖掘壕沟的企图,挥舞令旗,寨门之上迅速有数百人等城支援,同时又有几门锈迹斑驳的大炮被放置在高地和寨门之上。一阵炮声过后,几门大炮同时发了火,虽然寨兵使用的火炮是早些年的老古董,但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有一发炮弹在穆宁身边几尺距离爆了炸,铁弹丸内的火药燃烧爆炸将铁质弹壳炸裂成无数的碎片,在高速飞行下,直接插入几名神机营士兵的体内,有一名士兵被一枚手掌大的铁片从前胸穿入硬生生地从后背传出,在后背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当下就没了气息。
“寻找掩体,小心!”穆宁见对方搬出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立即命令士兵寻找掩体,躲避敌人的炮火。但刚刚在穆宁身边爆炸的弹丸所产生的的气浪还是将穆宁直接掀翻在地,一头栽进旁边的土坑之中,被后面弹丸所炸起的黄土重重地掩埋起来。
桃花寨的几门火炮的出现,立即改变了战局。轰的神机营节节败退,工兵部队被压制在壕沟中,根本无力抵抗,只能等到炮火停歇的时候再寻找时机进行反击。神机营之后的后勤粮草和战马也在炮火的打击下,或被烧个精光或者逃得干干净净。神经营一片慌乱,没了穆宁的指挥,只得几人一队在小旗官的指挥下拼死抵抗。
“敌人骑兵到了!”不知哪个明军士兵高喊了一嗓子,只见乌央央的一众骑兵从桃花山寨门杀出,眨眼之间已经来到狭窄的山路之上。桃花山的山贼们好不容易占了上风,怎肯白白放过这个反击的大好机会,于是在赵二的指挥下,桃花山的骑兵倾巢出动,开始对灰头土脸的神机营明军进行骑马斩杀。
步兵对抗骑兵本就是不现实的打法,纵使步兵再训练精良,也无法抵抗急速冲撞而来的骑兵,但但是那个威力巨大的马蹄也足以让神机营士兵叫苦不迭。眼看着骑兵越来越近,工兵部队在壕沟第一线先行设立防线,作为第一波防御力量。
工兵部队几百人无一人后退,没有拒马刀,只好用上了手上的铁锹,百户李存寿也抽出佩刀,屏息等待着敌人,他们要为后续大部队争取时间进行防守。
第一波骑兵飞马而至,李存寿命令前排士兵用手中的铁锹敲击马腿,虽然有几匹马前蹄受伤扑倒在地,将马背上的山贼滚在地上。但还是有很多骑兵突了进来,挥舞着大刀对着手持火铳的明军一顿乱砍,不少明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火铳手只得远距离射击,在近战和贴身肉搏战中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尤其是携带着重量不轻的火铳更加限制了士兵的灵活性。
不出所料,没有多久,工兵部队全军覆灭,赵二一马当先,取了没有任何防备的百户李存寿的人头。李存寿临死之前,还带走两个山贼的性命,但还是没有防备住小人赵二的偷袭,英雄假年,扼腕叹息。
收拾完明军的工兵部队后,赵二更加张狂不已,准备直接擒拿住穆宁回寨请赏,等不及地驱动战马率领五百骑兵扑向穆宁。这些桃花山的贼兵也被刚刚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明军战斗力不过如此,斩杀明军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简单,于是个个飞马奔驰,想着多拿几个人头,回山寨向首领请赏。
就在百户李存寿战殁阵中的时候,穆宁已经从爬了出来,顾不上擦拭满头满脸的尘土立即开始构筑阵形和防线。李存寿的死穆宁都看在眼里,但他不能发兵救援,即使刚刚将所有士兵都堵上去,也不过是上去白白送死而已。两百名士兵用生命换来的时间,穆宁绝对不会让他们白死。
“预备。”看着呼啸而来的贼兵,穆宁命令三排火铳手在阵前装火等待,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明军士兵不免有些胆寒,但是没有指挥使大人穆宁的命令,谁也不敢贸然先行开火,都在耐心地等待着。
在敌人先头骑兵部队离几步的时候,穆宁最终发布开火命令,“开火。”早已被同伴的死激起满腔怒火的明军士兵火速开火,一阵硝烟过后,贼兵的战马全部中弹倒地,将上面的敌人全部掀翻在地上。前列明军刚刚射击完,第二波明军士兵立即起身开火,紧接着第三波开始发火,轮流射击,到最后都开始自由射击。
桃花山寨的贼兵哪里料到明军士兵如此临危不乱,竟然还能组织起这样有组织的火枪队列,看到前面的同伴纷纷落马,忙转头逃跑。赵二也正准备逃回山寨,却被一支标枪直直地穿过,在心有不甘和万分惶恐之中摔下马来,被逃回去的贼兵马蹄反复踩踏,血肉模糊。
看着惨死的赵二,穆宁心中有多少有几分慰藉,看着满地的明军将士的尸首,自己心中暗暗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大人,佛郎机铳运来了。”
穆宁看着三门佛郎机铳,再瞧瞧远处的桃花山寨,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