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听到的声音从未犹豫,从未有任何的怀疑,它一直保持着一种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肉体上看起来都不可能的平静。我们这么多所谓坚强的商务人士,没有一个能用不带颤抖的声音说话。只有最伟大的勇气,被更伟大的爱包围着,才能诞生这样一位母亲,并让她超然于周遭的混乱之外。
这位母亲让我见到了真正的英雄。并且,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内,我听到了勇气的声音。
一条腿站立
◎文/卢画庐
你的意志已经准备好了,你的脚步也就轻快了。——赫尔巴特
他们家在农村,一共有五个孩子。虽然生活非常勉强,可兄弟五个都考上了大学并顺利毕业。
一个农村家庭,怎么供得起五个孩子读大学?原来,他们家是以梯队精神来实现目标的:当老大考上大学的时候,老二主动休学一年,和父亲种菜卖菜供老大上学。当老二考上大学,老大又用两份家教的报酬供弟弟……就这样,他们兄弟间相互支持,一一完成了学业。
而且这兄弟五个并不只是团结向上、学业优秀,他们大学毕业后,无论在哪个行业、部门工作,个人能力、人品素养都相当出众。
记者采访到他们的大哥、如今是当地中学校长,问道:“你们的父亲施行了什么特别的教育方法?”
大哥回忆说:“父亲与大多数农民一样,没受过什么教育,一生老实巴交。唯一不一样的是,我们犯错或相互打闹时,父亲从来不打不骂我们,而用一种简单的惩罚方式——罚我们一条腿站立。”
起初,他们放下那条酸痛的腿后感觉到,两条才可以长久承担重量。尤其是在路障面前,哪怕只需要你一条腿走十步,都比两条腿行万步困难,即便是找一根拐杖作依靠,也永远不可能重获两条腿时的力量。父亲是要他们明白,亲人之间的团结互助有多么重要。
他们一条腿站立无数次后,又有了意外的发现:拥有健全的双腿是最好的,但如果自己不幸只有一条腿,只要意志坚强,善于借助拐杖和别人的帮助,仍然可以像有两条腿那样自如生活。
父亲的请帖
◎文/乔叶
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王小波
父亲一直是我们所惧怕的那种人,沉默、暴躁、独断、专横,除非遇到重大的事情,否则一般很少和我们直言搭腔。
日常生活里,常常都是由母亲为我们传达“圣旨”,若我们规规矩矩照着办也就罢了,如果有一丝违背,他就会大发雷霆,“龙颜”大怒,直到我们屈服为止。父亲爱我们吗?有时候我会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偷偷疑问。他对我们到底是出于血缘之亲而不得不尽点责任和义务,还是有深井一样的爱而不习惯打开或者是不会打开?我不知道。
和父亲的矛盾激化是在谈恋爱以后。
那是我第一次领着男友回家。从始至终,父亲一言不发。等到男友吃过饭告辞时,父亲却对男友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来了。
那时的我,可以忍耐一切,却不可以忍耐任何人逼迫和轻视我的爱情。于是,我理直气壮地和父亲吵了个天翻地覆——后来才知道,其实父亲对男友并没有什么成见,只是习惯性地摆一摆未来岳父的架子,显示了一下权威而已。在很大程度上,是我的激烈反应大大激化了矛盾,损伤了父亲的尊严。
“你滚!再也不要回来!”父亲大喊。
正是满世界疯跑的年龄,我可不怕滚。我简单地打点一下自己的东西,便很英雄地摔门而去,住进了单位的单身宿舍。
这样一住,就是大半年。
深冬时节,男友向我求婚。我打电话和母亲商量。母亲急急地跑来了:“你爸不点头怎么办?”“他点不点头根本没关系,”我大义凛然,“是我结婚。”
“可你也是他的心头肉呀。”
“我可没听他这么说过。”
“怎么都像孩子似的!”母亲哭起来。
“那我回家,”我不忍了,“他肯吗?”
“我再劝劝他。”母亲慌慌张张地又赶回去。三天之后,再来看我时,神情更沮丧,“他还是不吐口。”可我们的日子都要订了,请帖都准备好了。
“要不这样,我给爸发一个请帖吧。反正我礼到了,他随意。”最后,我这样决定。一张大红的请帖上,我潇洒地签了我和男友的名字。不知父亲看到会怎样。总之一定不会高兴吧。不过,我也算是尽力而为了。我自我安慰道。
婚期一天天临近。父亲仍然没有表示让我回家。母亲也渐渐打消了让我从家里嫁出去的念头,开始把结婚用品一件件地往宿舍里送。偶尔坐下来,就只会发愁:父亲在怎样生闷气,亲戚们会怎样笑话,场面将怎样难堪……
婚期的前一天,突然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一早,我一打开门,便惊奇地发现我们这一排宿舍门口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清爽的路面一直延伸到单位的大门外面。
一定是传达室的老师傅干的。我忙跑过去道谢。
“不是我。是一个老头儿,一大早就扫到咱单位门口了。问他名字,他怎么也不肯说。”
我跑到大门口。门口没有一个扫雪的人。我只看见,有一条清晰的路,通向我最熟悉的地方——我的家。
从单位到我家,有将近一公里远。
我走到了家门口。母亲看见我,愣了愣:“怎么回来了?”
“爸爸给我下了一张请帖。”我笑道。
“不是你给你爸下的请帖吗?怎么变成你爸给你下请帖?”
父亲就站在院子里,他不回头,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掸着冬青树上的积雪。
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倔强原来这么温柔。
被人相信是一种幸福
◎文/李培东
一个人能被他人相信是一种幸福。他人在绝望时想起你,相信你会给予拯救更是一种幸福。
一艘货轮在烟波浩渺的大西洋上行驶。一个在船尾搞勤杂的黑人小孩不慎掉进了波涛滚滚的大西洋。孩子大喊救命,无奈风大浪急,船上的人谁也没有听见,他眼睁睁地看着货轮托着浪花越来越远……
求生的本能使孩子在冰冷的水里拼命地游,他用全身的力气挥动着瘦小的双臂,努力使头伸出水面,睁大眼睛盯着轮船远去的方向。
船长终于发现那黑人孩子失踪了,当他断定孩子是掉进海里后,下令返航,回去找。这时,有人规劝:“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没有被淹死,也让鲨鱼吃了……”船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找。又有人说:“为一个黑奴孩子,值得吗?”船长大喝一声:“住嘴!”
终于,在那孩子就要沉下去的最后一刻,船长赶到了,救起了孩子。
当孩子苏醒过来,跪在地上感谢船长的救命之恩时,船长扶起孩子问:“孩子,你怎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孩子回答:“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因为我知道您是那样的人!”
听到这里,船长扑通一声跪在黑人孩子面前,泪流满面:“孩子,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救了我啊!我为我在那一刻的犹豫而耻辱……”
一个人能被他人相信是一种幸福。他人在绝望时想起你,相信你会给予拯救更是一种幸福。
母亲的纽扣
◎文/一冰
母性的力量胜过自然界的法则。
他还记得,那年他过十二岁生日时还在上学,老师自然没有理由为他放假。一大早,母亲就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他躲闪着母亲冰凉的手,还想再赖一会儿床,就听母亲说:“你看这是什么?”
他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件新衣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那种军装式样,双排铜纽扣,肩上有三道蓝杠,这是在同学们中正“流行”的。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三下两下穿上衣服,连长寿面都吃得慌慌张张——他要去学校里跟同学们炫耀一下,他也有一件自己的新衣服了,而且是最“时髦”的!要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是穿哥哥的旧衣服,补丁摞补丁呀。
果然如他所料,当他一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眼光都瞪直了,他们都没想到,一向灰头土脸的他也有这么光彩夺目的时候。
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心情愉快地上完第一节课,课间时分,同学们都围拢在他的周围,翻看他的新衣服。有个同学忽然问:“咦,你的纽扣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呢?”他这才认真看起了自己的纽扣,还真的不一样,别人的纽扣是双排平直的,而他的纽扣却是斜的,两排成倒八字形。
同学们翻看他的衣服,忽然都笑了起来,原来他的白衣服被纽扣扣住的地方,是一块黄色的旧布。他也明白了,一定是母亲买的一块布头,布头不够做衣服,只好在里面衬上一块别的布,为了怕别人看出来,纽扣只好歪到了一边;而为了让别人看不出来,母亲又别出心裁地把另一排纽扣也斜钉着,自然就成了倒八字形。
知道了真相,同学们“轰”地一下全笑了,眼里又恢复了往日讥诮的神色。那些目光激起了他心里的一片怒火。中午回到家,当着来客的面,他剪碎了自己的新衣服。母亲冲到他面前,高高扬起的手,终于没能落下来,他瞥到母亲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头跑了……
他分明地感觉到,从那天起,母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父母做的是磨豆腐的生意,母亲平时都很少闲过,那以后就更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他眼看着母亲消瘦下去,眼看着母亲倒下去……他很想对母亲说一句“对不起”,可再也没机会说了。
但他继承了母亲的傲骨和勤奋,他努力地学习,使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拥有很多很多的钱,把母亲的坟墓修葺了一遍又一遍。
有一天,他参加了一个服装展示会,那都是世界顶级的服装设计大师的作品。中间有一个男模特走上场,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脑子里面嗡嗡乱响——那白色的衣服,倒八字的铜纽扣,里面是不是……他情不自禁地冲上了舞台,翻开那个男模特的衣服,里面衬的竟然也是一块黄布!
他跪在那男模特的面前放声痛哭。
当听他讲完了他的故事后,全场的人都沉默良久。最后,一位设计大师说:“其实,所有的母亲都是艺术家!”
风中的白玫瑰
◎文/威廉姆斯·科贝尔
在孩子的嘴上和心中,母亲就是上帝。
我急匆匆地赶往街角的那间百货商店,心中暗自祈祷商店里的人能少一点,好让我快点完成为孙儿们购买圣诞礼物的苦差事,天知道,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哪有时间站在一大堆礼物面前精挑细拣,像个女人一样。可当我终于到达商店一看,不禁暗暗叫起苦来,店里的人比货架上的东西还多,以至店内温度比外边高好几度,好像一口快要煮沸的锅。我硬着头皮往玩具部挤,抱怨着,这可恶的圣诞节对我简直是一个累赘,还不如找张舒适的床,把整个节日睡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了玩具部的货架前。一看价钱,我有点失望,这些玩具太廉价了。俗话说,便宜没好货,我相信我的孙儿们肯定连看都不看它们一眼。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洋娃娃通道,扫了一眼,我打算离开了。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大约5岁的小男孩儿,正抱着一个可爱的洋娃娃,不住地抚摸她的头发。我看着他转向售货小姐,仰着小脑袋,问:“你能肯定我的钱不够吗?”那小姐有些不耐烦:“孩子,去找你妈妈吧,她知道你的钱不够。”说完她又忙着应酬别的顾客去了。那小可怜仍然站在那儿,抱着洋娃娃不放。我有点好奇,弯下腰,问他:“亲爱的,你要把它送给谁呢?”“给我妹妹,这洋娃娃是她一直特别想得到的圣诞礼物。她只知道圣诞老人能带给她。”小男孩儿说。“噢,也许今晚圣诞老人就会带给她的。”小男孩儿把头埋在洋娃娃金黄蓬松的头发里,说:“不可能了,圣诞老人不能去我妹妹待的地方……我只能让妈妈带给我妹妹了。”我问他妹妹在哪里,他的眼神更加悲伤了,“她已经跟上帝在一起了,我爸爸说妈妈也要去了。”
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那男孩儿接着说:“我告诉爸爸跟妈妈说,先别让她走,我告诉他跟妈妈说等我从商场回来再让她走。”他问我是否愿意看看他的照片,我告诉他我当然愿意。他掏出一张照片。“我想让妈妈带上我的照片,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我非常爱我的妈妈,但愿她不要离开我。但爸爸说她可能真的要跟妹妹在一起了。”说完他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我悄悄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些钱。我对小男孩说儿:“你把钱拿出来再数数,也许你刚才没数对呢?”他兴奋起来,说道:“对呀,我知道钱应该够的。”我把自己的钱悄悄混到他的钱里。然后我们一起数起来。当然,现在的钱足够买那个洋娃娃了。“谢谢上帝,给了我足够的钱。”他轻声说,“我刚刚在祈求上帝,给我足够的钱买这娃娃,好让妈妈带给我妹妹。他真的听到了。”然后他又说,“其实我还想请上帝再给我买一枝白玫瑰的钱,但我没说出口,可他知道的,我妈妈非常喜欢白玫瑰。”
几分钟后,我推着购物车走了。可我再也忘不掉那男孩儿。我想起几天前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一个喝醉的司机开车撞了一对母女,小女孩儿死了,而那母亲情况危急。医院已宣布无法挽救那位母亲的生命。她的亲属们只剩下了决定是否维持她生命的权利。我心里安慰着自己——那小男孩儿当然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两天后,我从报纸上看到,那家人同意了拿掉维持那位年轻母亲生命的医疗器械,她已经死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商店里的小男孩儿。有一种预感告诉我,那男孩儿跟这件事有关。那天晚上,我实在无法静静地坐下去了。我买了一捧白玫瑰,来到给那位母亲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的殡仪馆。我看见,她躺在那儿,手拿一枝美丽的白玫瑰,怀抱着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和那男孩儿的照片。
我含着热泪离开了,我知道从此我的生活将会改变。
父爱如禅
◎文/倪新宁
父爱如禅,不便问,不便说,只能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