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时遒风与酆曜下围棋。
时堇柠也搬了椅子来,托着脑袋看二人下棋。她对棋艺类的玩意一窍不通,只是凑过来图个热闹。
棋子在二人手中起起、落落,她的眼珠便随着棋子的位置上上、下下,不多会儿,边招来些许困意。她挤挤眼睛,又强撑着看,随着酆曜指尖一点点下移,她的眼皮也一点点下沉,棋定,眼阖。
时堇柠再醒过来,是在酆曜腿上。
她微睁眼,便有只手替她挡住斜进来的一束光。
“醒了?”
时堇柠哼唧一声,翻了个身,再睁眼,对上某个不该看的部位。
酆曜咳一声,她立刻清醒,蹭一下坐起来,“我我我我怎么睡着了...又...又怎么会在你腿上?”
“看了会儿棋,你便歪头睡着了。我怕你不舒服,擅自移了位置,你别生气。”
“不不不不会,是我枕在你腿上,要说不好意思还得是我。”,她抓抓耳后的头发,发现外面的光已淡了许多,便问:“几点了?”
酆曜看一眼手腕,“差三分五点。”
“这么晚了?!”,时堇柠惊讶,而后又想起看爷爷下棋的时候好像是两点多,那她岂不是,岂不是压着酆曜的腿睡了两个多小时?!
小手一拍酆曜的大腿,“你腿酸不酸?我没想到我会睡那么久...”
酆曜随即面上一紧,声音有些沙哑:“不会。你很轻。”
“那就好,不然太对不住你了。”,时堇柠移开手,从椅子上跳下,“我们得回去了,明早还有课呢。”
“好。”
酆曜迟了一会儿,缓缓从椅子上起来。见她丝毫没意识到刚刚做了多么危险的动作,又忍不住想笑。
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爷爷!”
时遒风正在指导学徒,见她,喜笑颜开,“醒了?”
“嗯。”,时堇柠有点不好意思,她不知爷爷是否知道自己睡在酆曜腿上的事。
“爷爷,我得回去了。”
“不住下了?”,时遒风声音带着点失落。
时堇柠过去挽他胳膊,倒有点撒娇的样子,“爷爷,我也想再跟你多待一会儿,可我明早还有课,没办法...”,她撇嘴,小脸皱着,而后又眼睛一亮,“不过我保证,等放暑假后我就赖在这儿了。”
酆曜见状,抿嘴笑一下,“你们先聊,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时遒风拉时堇柠于一旁,神神秘秘在身上摸索一会儿,而后掏出一红包来。
“给,乖孙。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时堇柠看清那厚厚一沓,忙推回去,“爷爷,我都多大了,再要你的钱太不像话。”
时遒风眉一皱,将红包塞到她手心,“再大也是爷爷的心头宝。拿去买两件女孩子的衣服,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整日打扮得似个男孩子。”
“我哪里像男孩了?”,随后又回味一遍爷爷的话,“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
时遒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面上有几抹仓促:“我是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有男朋友了可不是快结婚了吗。”
“爷爷,我才二十。”,时堇柠纠正他。
“二...啊呀,小曜。”
酆曜再回来,手中提着几盒茶叶与白酒。
时堇柠楞住。
酆曜原来备了礼物。
“爷爷,这茶您平日饮,这酒,莫要贪杯。”,他在木桌上放下。
时遒风看一眼,收回视线,随即握住孙女的手,“茶酒虽好,也不及我这个乖孙女呀。”
酆曜点头,“当然。”
他一挥手,“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时堇柠冲爷爷一抱拳,退后道:“爷爷,告辞。”
“回去记得多加练习!”
“不会忘的!”
待二人离开,时遒风快步移到桌旁,捧着那酒爱不释手,“哎呀,真是好酒、好酒。”
车子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从村东离开。
约五分钟的车程,汽车便驶出时家村,驶入公路。
“酆曜,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我以为你会原路返回呢。”
时堇柠问一句,便趴头在车窗边,看一棵棵间距整齐的青桐树在她眼前飞速掠过。忽而,她瞅到什么,眼神一亮,“马上就要到时光小学了!”,她指指窗外,冲他兴奋地说道。
酆曜看她一眼,慢慢减缓车速,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时堇柠盯着窗外,深红与米黄相间的建筑群在她眼中慢慢放大,她绽开笑意,而后又想起什么,眼中惘然浮现。
“也不知道,祁川现在怎么样了...”
酆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抖,身子僵住,而后缓缓绽开笑意,嘴角斜上侧有一个浅浅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