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所预料的画面终究没有出现,齐东鲁并未被杀死,反而是赵姓国师被击飞出去。赵姓国师以真气稳住身形,对着大殿之中颇为忌惮的说道“你可是真的要与朝廷为敌?”只见大殿之中走出的南华道人身上没有了以往的慈悲与漠然,反倒多了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就站在那,却仿佛又隔你很远。他看着云端,说道“你配与我说话?请你背后的那两位小子出来吧!”众人皆目瞪口呆,看着被誉为南华道人如此口出狂言,内心仔细一品,却发现虽然张狂,却也没错。按辈分来排,南华道人可是赵国师的祖师爷,竟被一个小辈威胁。
地上的齐东鲁面对出手的南华道人,心情则十分复杂。而南华道人却走至他的面前将他扶起,带入了大殿,并喂他吃下一粒药丸,在他头上摸了摸说道“好好睡一觉吧!”说完,齐东鲁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去,瘫软在地,死死睡去……南华道人则一闪又回到了大殿之外,刚好遇到了被赵国师找来的紫衣道人。只见两人弯腰向南华道人行了一礼,一脸苦笑地说道“恭喜师叔突破桎梏,已入地阶!”南华道人却讽刺道“你们齐云山何时成了朝廷的走狗?”气氛一阵尴尬。只见其中一位紫衣道人向前一步“当今天子是我齐云山的信徒,又何来走狗一说?倒是师叔你可是坏了规矩,插手了此事。难道师叔也不怕沾染了太多因果,做不得那天上的仙人?”
南华道人闪过一丝愤怒道“天下何来:徒弟受死,做师傅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道理?这天下的规矩再大,也大不过贫道的两指,若不够,便再加上贫道的一条命!”说完,道袍飞扬,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众人呼吸皆不顺畅,有的甚至吐出鲜血,而刚受内伤的岳烽则吐出了刚才被打伤而咽下的血。随后南华道人向天地朗声道“滚,青阳宫自此封山!”
一声既出,泉州境内的人们皆停下身形,向青阳宫方向行了一礼,而那繁华的泰安城内皆以为是晴空响雷,无人在意。唯有那紫荆殿内的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只因为那用108公斤黄金铸就的椅子之上坐着的人,天底下权利的最大的人——皇甫尧!“你觉得我当如何?”皇甫尧阴沉着脸说道。而从旁边显出一人,仿佛早就站在那里却未被人发现,又好像是凭空出现那般,他言语平淡“我不会帮你杀他。”皇甫尧诧异道“你打不过他?”那名虽然头发尽白,却丝毫不显老的男子说道“全力出手,他死我废,如今他已入地阶,且刚入地阶已然达到巅峰,除了一些闭世不出的隐士外,天下高手能杀他的不过五人,我,武当已入天阶的张三丰,龙虎山初代天师张百忍,西蜀禅宗的佛头——释浮屠,还有一人你已找不到他,不提也罢!”随即又补了一句“传闻中那位十年前从道佛寺中走出和尚也有可能,只是听闻他入了魔之后便失去踪影”看着身边一贯沉默寡言的男子竟生出这么多话,便轻声说道“谢叔叔多年的贴身保护,罢了,魏公公,将赵国师叫回来吧!其余人退下吧!”。说罢,众人一个接一个的退了下去。看着皇帝身旁的男子,谁能想到他竟是已经六十五岁皇帝的叔叔。原来这中年男子早已是一位八十岁的老人了,只是因为男子常年运行真气温润身体,自然可以延缓衰老。
话说另一边,虽然皇帝已经下了圣旨,可是圣旨却还未送到赵国师手中。赵国师听完那声“滚”之后,其实内心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自己毕竟身负自己向圣上请来的圣旨,又不能撤退,于是便向两位紫衣道人行了一礼道“两位师叔,可有把握拖住南华道人?”两位紫衣苦笑着相视一眼给出两个字“很难!”还未等到赵国师开口,贵宾席上的四大势力的领事纷纷向南华道人施礼道贺之后纷纷下山去了,看着四大势力接连离场,众位江湖人士也陆续离开了山顶。一阵嘈杂过后,场上只剩下了南华道人和被逐出青阳宫的一众弟子,以及赵国师带来的人马。看着未曾离去四十六人,南华道人说道“若你们还想在青阳宫中修行,便留下,若想下山历练亦可;只是恐怖日后没人教你们了”说完看了眼这千年的道门木殿,竟生出一丝不舍,随后气息涌动,朝着赵姓国师而去。面对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两位紫衣道人生出了畏惧,但他们很快压下心中的畏惧,紧张地等待着南华道人的出招。而南华道人看赵姓国师等人未曾离去,便覆手一掌拍下,只见两位紫衣真人手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而场上沙尘四起,终于俩人运转全身真气方才挡下了这一掌,待到场面初定,两位紫衣真人没有了刚来时的气定神闲,只剩下一脸的狼狈和满身的灰尘,而其他人皆是气喘吁吁,最可怜的就是岳烽了,直接昏死了过去。场面慢慢恢复了平静,只见以赵姓国师为中心,土地皆下陷了半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掌印。此时的赵姓国师已经被吓破了胆,直接下令撤退。随后,一群人迅速撤离了山顶,南华道人待到众人皆离开了山顶,便回到了大殿,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偷溜下山的韩臻怕伊浮笙醒来后发疯,便拿出了为郭云盛准备的蒙汗药融入用竹筒打的水中喂伊浮笙喝下,之后两人便一直躲在小时候躲迷藏的一个小山洞中。韩臻自然也听到了南华道人的那声“滚!青阳宫自此封山!”本想回去一探究竟,可是又怕伊浮笙出事,便又守在伊浮笙身边。突然韩臻拍了一下脑袋,心中自责道“那个卖药的告诉我只需半包便可让人昏睡三天三夜,而我刚才放了一包!”看着昏睡的伊浮笙,韩臻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买一份解药了!”不知过了多久,韩臻的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但伊浮笙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没办法韩臻只能饿着肚子等待伊浮笙的苏醒……
而作为同样等人苏醒的南华道人可谓幸运得多,没等多久,齐东鲁便已醒来。醒来的齐东鲁发现满身修为皆化作泡影,苦笑一声。南华道人问道“后悔吗?”齐东鲁反问道“师傅后悔吗?”两人皆相识一笑。这一刻,两人仿佛不是师徒,而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天已黑,师徒两人竟在这大殿之中喝起了酒,齐东鲁借着酒劲问道,当年修无情道的南华道人为何从渭水上救起自己;南华道人愣了一下随即吐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语“脑子不好使,一时糊涂。”齐东鲁听完也笑骂了一句“老糊涂!”又对着南华道人打着酒嗝说道“老糊涂,我某日于青阳碑前唔道时,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可是你师傅,在一条河边教你念书……”话未说完,便传来了鼾声……南华道人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也想起类似的场景,自言自语道“你前世莫真是我师傅?”随机一笑便不再去想……
待到夜半,齐东鲁醒了过来,略微有些拘谨地喊了声“师傅”。南华道人看着清醒的徒弟,调笑道“怎么不像你喝酒时的洒脱了?”面对师傅的调笑,齐东鲁连忙解释道“酒后的一些胡话,师傅不可当真!”南华道人也不再调笑这个“羞涩”的徒弟,便站起身说道“我要走了,送我一段?”说完便迈向后山,齐东鲁连忙跟上。两人伴着夜色,徒步向前……“以后有何打算?”“借着此次机会,出去游历一番。师傅,你了?”“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好,还操心师傅的事?”……两人一问一答间已经来到了韩臻所在的山洞旁,南华道人自然知晓韩臻两人躲在山洞之中,便用气机将两人包裹,走进山洞之中。齐东鲁随着南华道人走进了山洞,便看见躺在地上的伊浮笙与韩臻,内心自然明白师傅的意思,随即将青阳宫的木牌放在伊浮笙身边,并用树枝在地上留下一行字:师兄安好,勿念,江湖再见!
齐东鲁刚写完字抬头一看,发现南华道人已经没了身影,于是向着洞口行了一礼,也趁着夜色,伴着月光,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