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一起身,说道:“红袖陪着然儿,莲心陪我去前厅会客。”说完便朝内卧走去,见客之前得换身衣服。
安府大厅内摆一列排开放着五个红木纹凤的大箱子,将整个大厅的空地占了一多半。而柳智辕则柱着龙头红木拐杖坐在一旁的主宾位上,身后跟着两名柳家的侍从,他已经年过六旬满头的白发梳在头顶光滑整洁,苍老却红润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面容到像个慈祥和蔼的老头,可眼神之中却流露出让人警惕的光泽。
安歌带着一众下人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大厅,面上虽带着温婉的笑容可眼睛里却满是冰冷。
来之前她还换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简洁,却显得清新高雅,不食烟火。
一迈进大门就笑着说道:“柳老太爷亲自光临寒舍,安歌有失远迎。”
“哎呀这就是大丫头吧?多年不见如今竟出落得这般好看,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大丫头这般标志的姑娘了吧。”
柳智辕一双眼睛笑成了两条线,站起来拄着拐杖就朝安歌走去。
当年柳秋韵嫁给安千城时柳智辕在婚礼上曾经见过安歌,只是那会儿这丫头还小他没曾注意过,现在这个当年的小丫头竟然长成了大姑娘,还有如此狠戾的手段,时间真是能改变一切。
“承蒙柳老太爷夸奖,安歌愧不敢当。”安歌笑了笑,赶忙引着柳智辕往里面走去,“老太爷快坐,你们这些下人干什么吃的,快上茶!”
“不用了大丫头,老夫来就是看看你,顺便将你婶婶寄放在柳家的东西给你送过来,老夫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柳智辕笑了笑,全然不说他是来还安家东西的,反而倒成了安家麻烦他柳家。
婶婶?怎么不说柳秋雅只说柳秋韵呢?这是在包庇他柳家派来的另一个贼呢。
安歌也不在意笑了笑对着张管家吩咐道:“张管家,点点吧。”说完转头又对柳智辕笑着解释道,“老太爷莫怪,毕竟库房存档还要具体细致些,万一到时候缺了少了的再麻烦您。”
“无妨,无妨。”柳智辕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眼底全是尴尬。
张管家带着人连忙在一旁对了一遍,安歌和柳智辕则自顾自的喝着茶,倒也不与对方寒暄,二人垂着的眼眸心中各怀心事。
张管家点完后对着安歌说道:“大小姐,对过了,有些物件虽已丢失,好在有银两填补,倒也齐全了。”
“嗯。辛苦了张管家,命人抬下去放进库房,以后若没有爹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拿,连我也不行。”安歌故意当着柳老太爷的面对张管家吩咐道。
张管家连忙道了声:“是。”便带着人将五个大箱子全部搬走,这箱子里物件少,银两多,总之能要回来的已经不多了,好在比较贵重的柳家都没舍得轻易转赠变卖,也都留着。于是安歌也就不再计较了,毕竟这柳老太爷待会儿还要为她解决一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安歌起身说道:“安歌谢谢老太爷亲自送来,对了,前天柳大老爷和小姐来安府坐客,安歌与他们甚是投缘这一聊就留他们住下了,如今老太爷来了刚好让大老爷和小姐与您一同回去,路上也好照应老太爷,毕竟这一来一往老太爷腿脚不便,若真是累着太爷,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安歌说的一脸谦逊温婉知书达礼,眼底却带着嘲笑的流光看向柳智辕。
只见柳智辕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扯着嘴角不自然地说道:“还是大丫头顾虑周全。”
安歌笑了笑,面如桃花般透着柔情,一颦一笑都高贵无比嫣然一副大家风范,甚至是比那些官家小姐还有一股高雅的气质。
二人正等着下人带柳楠尚和柳璃过来,便看到安千城一脸怒火地拖着鼻青脸肿的柳秋韵来到大厅。
当即柳智辕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脸色铁青的瞪着安千城,怒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叔,这是怎么了?”安歌也一副惊讶的表情连忙问道。
“哼!柳老太爷你来得正好,快将你这好女儿带回你柳家,我安千城可消受不起!”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丢在了柳秋韵脸上,冷声道,“这是休书!”
柳智辕懵了,连忙冷着脸说道:“这是何意?好歹我女儿也是你安千城的结发之妻,你岂能说休就休!若是因为秋韵拿的那些东西,老夫已经如数归还你还有何不满意?做人莫要得寸进尺,得理不饶!”
“哼!得寸进尺,得理不饶?柳老太爷你还是问问你自己的好闺女吧!”
安千城冷笑着说完便瞪了柳秋韵一眼,那一眼里有恨,有怒,有悲,也有爱,只是一切感情都多了一丝丝的冷漠。
说完后他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会客大厅,走的坚定,决绝。
柳秋韵望着安千城的背影,心中一道伤口猛地裂开,后悔,懊恼,愤怒,委屈,恨……似有千百种情绪狂涌而出,恐怕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安千城对她来说早已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存在。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安千城那样对她好的人。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柳智辕一脸的惊讶的瞪着安千城的背影气的快要背过去,强拄着拐杖撑着身体问柳秋韵。
“爹,女儿不孝给您丢人了。”柳秋韵大哭着跪在了柳智辕面前,她没脸说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不停的哭,不停地摇头。
安歌看着心烦便带着丫鬟先离开了,而柳智辕也带着柳秋韵,柳楠尚和柳璃后脚离开了沈府。
安歌知道安千城对柳秋韵已是仁至义尽,绿帽子这事若是在别人家,柳秋韵是要浸猪笼的,在这种年代不守妇道简直是罪大恶极,男子三妻四妾是权力地位的象征,而女人跟一个以上的男子发生关系哪怕私会,都没人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