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街那天晚上,羽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起了梦。
她梦到自己小时候。
海黎和海希住在她家隔壁。
两个孩子四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去世了。
羽莎那时八岁,母亲还有一年就会去世。
从她懂事时起,心里就有一股执念。小时候的她还不清楚那种执念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她很喜欢这两个孩子,而那股执念让她更加想要亲近两个孩子。
她很主动地照顾保护着两人。
羽莎的小名叫伊伊,她让两个孩子喊她姐姐,但两人固执地叫她“伊伊姐姐”,这也没什么,她便让他们这么叫自己了。
六年的时间,他们三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海黎和海希十岁,羽莎十四岁时的某一天,父亲大清早就要去濑城,她送父亲过去,因此耽搁了,本来早上要去二海家的她上午才过去。
结果等她到了,却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家里还乱糟糟的,像被打劫了一样。她不知道那是挣扎的痕迹,却能隐隐感知到两人是遭遇危险了。
直到那时,她才接触到了世界上的黑暗,那黑暗露出的冰山一角足以摧毁一个人。
她慌得六神无主,也不知该找谁帮忙。
深呼吸,深呼吸,她竭力冷静下来。
她正欲转过身,就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后颈一疼,眼前一黑。
昏迷前她脑子里蹦出两个矛盾的想法,糟了!以及,太好了!
再睁开眼睛,她已经在飞行器上,全身被绑得牢牢的,嘴被胶带粘住。
身边是被绑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嘴也被堵住了,大眼里含着泪看着她。
她挪过去,安抚地蹭蹭海黎和海希,然后看向驾驶室。
驾驶室里有两个男人,穿的一身黑。
一个操控飞行器,一个警惕地四处张望。
见她醒了,四处张望的男人对旁边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说完,男人就走过来。
羽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单眼皮,麦色的皮肤,眉毛很粗,正冷冷睨着她。
她垂下眼,打定主意。羽莎抬起头,目光恳求,双脚连连敲地。
单眼皮男人伸手,撕下她嘴上的胶带。
好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羽莎连忙眨眨眼,把泪水眨掉:“请问为什么抓我们?”
“到了你就知道。”
羽莎也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告诉她,所以镇定地不再问:
“可以请您撕掉这两个孩子嘴上的胶带吗?”
男人没说话,径直撕下了海黎海希嘴上的胶带,一点都不担心三个小孩会搞什么鬼。
海黎和海希瑟瑟发抖,说不出话。
羽莎又说:“最后一个请求。请问有水吗?我和这两个孩子渴了。”
男人说:“喝了水,就别想着生事。”虽然烦,但还是答应,因为要保证两个男孩容光焕发,嘴唇湿润。
男人说完,走开去拿水。
羽莎嘴上破了一块,冒着血丝。
她试探地舔舔,很痛,一鼓作气再舔下去,就不再舔了。
她对海黎和海希说:“海黎,海希,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我们肯定能逃出去的。”
羽莎说这话的时候毫不惧怕被男人听到,因为她知道,每个被抓的人都想逃出去。对于自己和海黎海希三个小孩,男人本来就轻视他们,所以撕下三人嘴上的胶带,毫不担心他们会逃出生天,他听到这话一定会不屑。
果然,拿着水过来的男人确实如羽莎所料。
羽莎听到一声嗤笑,抬起头就看到男人面露不屑,看着三人仿佛在看自不量力的蠢货。
男人喂三人喝下水,没管他们,就回到前舱。
羽莎看到,海黎和海希碧眼里暗藏着恐惧。
但海黎更镇静,他把情况告诉羽莎:
“伊伊姐姐,今天早上,我和海希在家里看书,忽然闻到一股香气,淡淡的很好闻,当时我们没在意。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我们以为你来了。昨天晚上显示屏坏了,所以今天早上看不到门外的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了门,就是刚才的人,我和海希看到他,就晕了。”
“伊伊姐姐,我现在想起来,总觉得那股香气能让人放下心防。我们闻到那股香气,警惕性就没了,对危险半点也感知不到。”
海希赞同:“对,那个男人好危险,可是早上开门的时候看到他,我总感觉迷迷糊糊的,很放松。”
羽莎愧疚地道:“海黎海希,对不起,今天早上父亲要去濑城,我送他去,昨天我忘记和你们说了。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很伤心。
海黎说:“伊伊姐姐,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海希接口:“是我和哥哥连累了你。他们本来只要抓我们的,但是你来了,他又返回去把你也抓起来了。我当时虽然晕过去了,但还能感觉到一点外界的动静。”
为什么要抓他们?
抓人,还是抓小孩,看起来不太像人贩子。
还只抓几个人,究竟会是什么事?
海黎,海希,只抓他们,海黎,海希……
双胞胎!不会是要抓去做什么实验吧?而且海黎和海希还不是双胞胎,却长得一模一样,更有研究价值了。
越想越对,羽莎面色苍白极了。
海黎和海希见羽莎忽然面色很不好,连忙悄声唤她道:
“伊伊姐姐,伊伊姐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