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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峨眉派 贰

慧空师太读罢信件,向陆咏絮道:“据令兄在信上所说,敝派女弟子乔英命丧太湖之时,他正在外奔波,并不知晓此事,是吗?”

陆咏絮道:“是。兄长每年年关之时都会外出,去年腊月也不例外。他在外处理陆家的生意,自有不少人证物证,这点师太不必怀疑。”

慧空师太道:“令兄在信上说,此案背后真相骇人,他不便在信中明言,而陆家也是此案的受害者,可有此事?”

陆咏絮一听之下,已然明了兄长之意。此案实为圣上、东宫和汉王之间的角力,无凭无据,他不能在信中写明,以防授人以柄。既然陆咏絮亲身拜访,便由她出言稍加暗示,峨眉派自会领悟其中内情。

当下,陆咏絮稍加忖度,反向慧空师太提问道:“晚辈听闻乔姑娘出身山西首富之家,家世显赫,又师承贵派,原本应是选入东宫之人,请问师太可有此事?”

不等慧空师太回答,沈素萍便冷冷呛道:“此事与案情真相有何关系?还请陆姑娘直接陈述内情,切勿顾左右而言他。”

慧空师太沉声道:“素萍,慎言。”又向陆咏絮道:“此事是敝派派内之事,不方便向姑娘透露,还请见谅。”

陆咏絮早知峨眉派不会向她承认此事,便道:“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乔姑娘既有如此煊赫的背景,无论与谁结亲,都会被夫家的对手忌惮。师太虽不肯直言相告,但乔姑娘年已及笄,想必师太和乔家对她的亲事必然有过打算。关于此案背后的隐情,还请师太从她的亲事上考虑,回想一下亲家是否有什么对头,有这个实力犯下此案。”

陆咏絮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已足够明白。慧空师太闻言果然沉吟不语,大殿上一片沉默。

一直未曾发话的静和却忽道:“陆姑娘不愿指认加害之人,敝派乔英师妹的血仇难报事小,陆家自己的冤屈又该如何洗雪清白呢?”

这静和一直默默站在静慈身旁,并不引人注目,发话之时仍是一派和善的神色。她这番话言辞得体,已然承认陆家也是血案的受害者,然而出言一针见血,直令陆咏絮暗自叹服,这位静和能位列峨眉派四大弟子,果真名副其实,倒比锋芒毕露的沈素萍更难对付。

陆咏絮字斟句酌,谨慎答道:“刚刚师太询问血案内情,故而晚辈作此解释。其实血案发生之时,晚辈正巧在太湖之上欣赏雪景,亲眼见到乔姑娘与人相斗。晚辈还曾试图相救,只是武功不敌,只能眼睁睁看着乔姑娘遇害。晚辈虽不能随意揣度背后设计者的身份,但可为贵派指认动手杀害乔姑娘之人。”

慧空师太森然道:“是谁?”

陆咏絮道:“虽不知具体是谁,但我可以确定,动手杀人者乃泰山派人士。若再见到此人,当可认出。”

沈素萍冷哼一声,道:“无凭无据,又不知具体是谁,空口白舌指认泰山派,你以为我们会信吗?”

陆咏絮道:“泰山派掌门之女蒋婷,曾奉命来杀我灭口,动手之时已向我承认了泰山派的罪行。当时听见蒋婷原话之人,除了我以外,还有崆峒派掌门虚平子道长座下弟子,白望春。师太若是不信,自可遣人去崆峒派询问。”

慧空师太道:“静慈,你即刻以我的名义起草一封书信,亲自送去崆峒派,查证此事。”静慈领命,躬身退出大殿。

静和忽道:“师父,静慈师姐往来两派尚需时日,看来今日是难以得出结论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不如便安排两位客人在派中住下,一同等待师姐的回音。好在我们峨眉山风光奇秀,二位客人也可趁这段时间好生游览。”

陆咏絮一听此言,已经明白静和是要留下自己和林幼安作为人质。这静和看似和善,没想到心思竟如此周密深沉。陆咏絮心中登时一慌,忍不住看向林幼安。林幼安倒是神色泰然,向她轻轻点了点头。陆咏絮心中稍安,便道:“贵派既然相留,那便请恕晚辈二人叨扰了。”

慧空师太道:“陆姑娘不必客气。春燕,你带他们去客房。春燕,你在看什么?”

众人看向石春燕,却见她正举着一个金锁片细细端详。石春燕见师父问起,便道:“师父,这是乔师妹经常佩戴的锁片,我瞧着好像有些不对劲……”

陆咏絮认出这个锁片正是那乔姑娘的遗物之一。虽是她将这些遗物收好交与峨眉派,可她却从未细细查看过,也不知这锁片有何不妥。

石春燕将锁片递给慧空师太,道:“师父,乔师妹家中富裕,身上佩戴的金器首饰向来都十分精致。尤其是这锁片,细闻之时还能闻到淡淡清香。可是这锁片侧面却有几道细细的划痕,还有一个小小的洞眼,似乎……”

慧空师太接过锁片细细查看了一番,道:“春燕,你有何猜测但说无妨。”

石春燕道:“这个锁片有些厚度,又能散发清香。徒儿猜测这不是个锁片,倒像是个锁盒,盒内应是盛有香膏。可这锁盒并无可以打开的机关,大约是特意打造给富家小姐把玩的,并未考虑香膏散尽以后如何打开填充。原本以乔家之富,待香味散尽,自可再打造一个新的。可是乔师妹似乎想法子打开过这个锁盒……”

石春燕说到此处,又打开盛放乔英遗物的木盒,在其中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一支镶珠金钗,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番,向慧空师太道:“师父,这支金钗的尖端有颇多划痕,还有些弯折。徒儿猜测,乔师妹曾用这支金钗撬开过那个锁盒。”

慧空师太将锁盒仍递给石春燕道:“你试一试。”

石春燕接过锁盒,用金钗尖端对着锁盒侧面的洞眼捅入,竟然一捅到底,锁盒的边缘正卡在金钗略微弯折之处。她稍稍使力,便将锁盒慢慢撬开。

石春燕看了一眼锁盒内部,便红了眼眶,将锁盒呈给慧空师太,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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