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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望春

何康突遭师妹毒手,竟一点还手之力也无,就此横尸当场。陆咏絮心下惊惶,已知这蒋婷不好对付,却仍然强自镇定道:“奇了,贵派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蒋婷神色得意,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铁索道:“现下只剩你我二人,以你的功力,在我手下走不过百招。如花似玉的陆家小姐,今日就要无声无息地毙命于此,可怜可叹。”

陆咏絮见她神色得意狠辣,与先前判若两人,更兼一招即毙同门师兄于铁索之下,可见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待到同门师兄一死,便无所顾忌。陆咏絮已知此番境遇危险,先前暗中相助之人也不知是否已经离去,只能一边拖延交手的时间,一边寻求脱身之策,道:“我陆家从未与贵派结仇,何故如此苦苦相逼,先是栽赃血案,又来杀我灭口?”

蒋婷讥诮一笑,道:“琅园陆家乃江南首屈一指的武学世家,又家财雄厚,主上早就想得此臂助,奈何你父兄不识抬举。那峨眉女子是山西首富乔家的小姐,峨眉掌门师太的高徒,不日就要嫁进东宫。主上定此妙计,不仅可以坏了东宫的好事,更将你琅园逼到乔家、峨眉和东宫的对面。倘若你琅园就此低头臣服于主上,主上自会为你陆家洗去污名。否则,这罪名难以洗脱,陆家再无立足之地。”

陆咏絮向来聪慧,略一思索,已猜到泰山派背后的主上是何许人。只是原本以为江湖逍遥,却没想到其中暗潮汹涌,与朝局密不可分,冤案背后竟是储位之争。亲耳听到这样的惊天阴谋,只觉得汗毛倒竖。可是现下苦无脱身之策,只得继续询问道:“当今能与东宫相争的,只有汉王殿下,想来便是贵派的主上了?汉王殿下既想将我琅园纳入麾下,此时又何必横生枝节,与我为难?”

蒋婷脸色一沉,恨道:“主上妙计,却置我泰山派于何地?一旦你陆家归顺主上,要为你兄长洗刷冤屈,我泰山派只能受命一力承担这桩命案,成为主上的弃子。那时,四面攻讦,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主上何曾有过一丝怜悯?陆家归顺之后,自然要送你入王府侍奉主上。你的枕边风吹起来,只怕我泰山派再无宁日。为今之计,只能取你性命,有此血海深仇,陆家再无归顺主上的可能。”

陆咏絮从未想过皇权斗争竟如此肮脏可怖,也从未料到自己竟有一日成为别人算计的一部分,心中又惊又怕,脸上却绝不流露半分恐惧之色,冷冷道:“乔姑娘的命案,原本就是你们泰山派犯下的罪孽,真相大白之日,又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今日杀了我,不怕我陆家与你们为难吗?”

蒋婷哈哈笑道:“只要陆家拒不归顺,乔姑娘的命案,就永远不会有真相大白之日。至于杀你的凶手嘛,便是我这倒霉的何康师兄了,我已将他按门规处死,也算是对你陆家有个交代了。”

蒋婷话音一落,再不容陆咏絮多言,铁索已到陆咏絮身前。幸而对话之时陆咏絮一直在暗自戒备,对方刚一出招便举剑反击,索剑相碰,不断发出钉钉之声。蒋婷杀心既起,四周也不见别人,便不再隐藏实力,招数越打越快,越打越狠,竟比先前师兄妹二人一同出招时更难应付,不多时陆咏絮便难以招架。蒋婷一招“杯弓蛇影”袭来,虚虚实实,凶险异常。陆咏絮立时便要落败,性命不保,心中深恨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蓦地里竟有一人从周围枝叶繁茂处飞身而来,架开铁索,接过了蒋婷的招式。蒋婷和这人一经交手,便各自跃开。谁也不知这人在夜色中藏匿了多久。这人使的虽是剑招,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根花枝。

借着月光,陆咏絮这才看清这出手相救之人竟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剑眉星目、鬓若刀裁,甚是英俊,此时他一招便解了陆咏絮的困境,神采飞扬、颇为自得,清瘦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花枝,一招过后那花枝上一朵白色的玉兰花赫然完好。

那少年拱手道:“在下崆峒派白望春,家师乃崆峒派掌门虚平子。敝派为武林和平计,愿做中间人,查明峨眉派乔姑娘受害一案,必使真相大白、罪者伏诛。蒋姑娘,你刚刚的话我已尽数听到,烦请你和陆姑娘与我一道前往峨眉,将真相分说明白。”

近来武林中有头有脸的门派,共有四派十二家。四派是指少林寺、峨眉派、崆峒派和近年来兴起的武当派。这四派在武林中颇有地位,少林寺闭门不理俗事,峨眉是受害者,武当是后起之秀年资尚浅,只剩下崆峒派有这个分量做此案的中间人。十二家中多是些武林世家,其中颇有势力的有琅园陆家、泰山派蒋家、福建南拳门、蜀中唐门、云南沐王府等,余者时有更迭,说法不一。

陆咏絮一听白望春此话,已知此番事情有了转机,心下大慰,依江湖之礼抱拳还礼道:“太湖琅园陆咏絮,多谢白公子相救。”她另有闺名唤作鸿儿,江湖儿女甚少虚礼,便将本名直言相告也无不可。

蒋婷却喝到:“做梦!你既然听到了我的话,那也活不成了,受死吧!”举起铁索,便向白望春攻去。

白望春反应十分迅速,将手中花枝向陆咏絮一抛,叫到:“烦请陆姑娘看护此花!”便唰的一声拔出背后长剑应招。

陆咏絮接过花枝一愣,原本要举剑一同对付蒋婷,此时却拿着一枝玉兰花,不知这花枝是否是白望春心爱之物,自知武功不济,难以对敌时兼顾花朵,只能一手拿着花枝,一手握剑,紧张观望,心中想着此事原与崆峒派不相干,倘若白望春境况危急,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他周全,免得牵累崆峒派。

看了一会儿,陆咏絮便知蒋婷不是白望春对手,虽然使出全力欲置白望春于死地,招数却越来越左支右绌,再过百招必然落败。果然白望春一剑刺穿蒋婷手臂,铁索脱手而飞,下一招白望春的剑尖已停在蒋婷咽喉。白望春笑道:“你手臂中我一招‘大漠孤烟’,一个月内都难以恢复,劝你不要负隅顽抗,随我去峨眉派走一趟,免得徒然再受苦楚。”

那蒋婷随父亲追随汉王多年,早就见惯了流血牺牲,一时落败倒也不惧,心知自己未按时回去复命,父亲必有对策,当下倒也识时务,紧咬牙关,沉默点头。此时蒋婷手臂中招,短时间内再无力使铁索相斗,白望春见她同意前往峨眉,也不再为难,自去将铁索捡回,交还与她,安排她靠着一棵树休息,自去包扎伤口。此时天气尚冷,白望春又在四周拨拢一些松枝落叶,升起一堆火来,与陆蒋二人约定围着火堆休息一夜,明早启程。

陆咏絮一直在琅园生活,少出园门,随着年岁渐长,父兄管束越严,少见异性,突然与一位年岁相仿的英俊少年相处,难免拘谨羞涩,自矜自重,不愿多言。此时见他忙碌已定,便将先前他抛来的那支玉兰递去,道:“完璧归赵。”

白望春却不接,拱手向她笑道:“我受师傅之命助峨眉与琅园查清案情原委,听说琅园派姑娘西去峨眉,早欲与姑娘相见,又恐唐突。刚刚事态紧急,不得不出手,便以此花赠与姑娘,请姑娘恕我唐突之罪。”

陆咏絮与这英俊少年初次相见,对方不仅出手相助,又以花相赠,火光中只见这少年神采奕奕看向自己,不由地微微脸红,道:“多谢白公子。”那蒋婷却在一旁冷哼一声,面露讥笑。二人也不去理她,自去寻一颗树靠着休息。

陆咏絮此时静下心来细思今日之事,却又疑窦丛生。先前与何康蒋婷二人相斗时,情况也一度危急,那时便有人以暗器暗中相帮,只是在暗夜里无人察觉,只有自己一人听出了声音,此人暗器手法之精妙,实是武林少有。可后来再斗蒋婷一人时,白望春飞身相助,又坦白身份目的,可见既无藏匿之意,也不会使那一手暗器绝活。那么先前相助之人,或许并非白望春,而是另有其人。此事却不便直言相问,只可慢慢从旁试探,便道:“贵派大义援手,白公子又救我于危急,我必报与父兄知道,陆家日后必报此恩德。”

白望春笑道:“姑娘言重了。敝派忝为四大派之一,调解武林纠纷原为分内之事。况且敝派与琅园一向交好,眼见姑娘有难,自当相救,若谈恩德,实在见外了。”

陆咏絮道:“不知白公子今日何时到来?未及迎候,公子勿怪。”

白望春笑道:“我来时,正巧见到蒋姑娘毙同门师兄于铁索之下,果断狠辣,令人既惊且佩。当时不便立即出来见过陆姑娘,姑娘不怪我唐突就好,怎敢劳烦姑娘迎候。况且家师与令尊和令姑母原本就相识,姑娘实在无需如此多礼。”

陆咏絮闻言辨色,白望春应该并无隐瞒,如此说来先前在暗中以暗器相救之人的确另有其人,却不知又是何人。陆咏絮想起幼年时林幼安教自己打石弹子的往事,心中一阵黯然。听这白望春的话里还提及崆峒派掌门与父亲和姑母相识,陆咏絮不由地好生奇怪,陆长霁近年来四处游历,与崆峒派相识倒也寻常,陆雯去世多年,崆峒派却还记得,便道:“尊师认识我姑母?”

白望春不及回答,却听蒋婷哼了一声,道:“陆家不识时务,头一个便是你姑母。当年汉王也曾求娶,愿结姻亲之好,却被你姑母当场拒绝,连下聘之人都被她无礼赶走,简直不识抬举。”

陆咏絮怎能容人当面侮辱姑母,立时便反唇相讥,道:“你不过区区汉王家奴,有何脸面在此轻狂?汉王既是你主上,求娶我姑母不成一事,也轮得着你一个王府奴才置喙吗?”蒋婷闻言气急,却无从反驳。

白望春解围道:“令姑母当年芳名动天下,被她拒绝的男子又岂在少数?当年她在武林中放言,谁能击败她,便将终身相托付。可她武功卓绝,裙下之臣都被一一打败,渐渐少有人挑战,于是她便四处游历,寻找对手。家师当年偶遇她时也是年少意气,气她狂傲,与她在天山上比武三天三夜而不分胜负,由此相交为友。后来虽未再见,家师每每细数武林风流人物,谈及令姑母往日风采,依然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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